陳非思索一番，恍然大悟：“原來你一直把我當(dāng)兒子？”

    “聰明，不愧是我兒子。”

    “… …”

    陳非聽著收音機里的音樂，里面?zhèn)鱽淼穆曇襞兀屯饷婧涞靥鞖獠⒉淮顚?，但如果是開著暖氣片的室內(nèi)——陳非想了想，好像也并不違和。

    一首歌結(jié)束，陳非聽星星緩緩說道：“張小凱很邋遢，愛拖延，說臟話，他的缺點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但是你只要看到他一個優(yōu)點，就會忽略掉所有缺點。他的優(yōu)點像太陽，太陽一出現(xiàn)，星星就消失了。”

    陳非聽著星星緩慢地說話聲，轉(zhuǎn)頭去看：四目相對間他突然感覺星星很溫柔，和平時滿身怒氣的樣子不同，就好像，此刻，他真的是個耐心教孩子成長的好家長。

    問題已經(jīng)不需要再問，答案全都藏在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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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愛是思想上的矛盾體

    雪是在中午十二點左右停下的。

    午飯后，陳非和劉洛承包了刷碗的活。陳非把手中剛沖干凈的筷子遞給劉洛，指尖相碰，慌張收回。

    劉洛捻了一下剛剛被陳非碰過的手指，“怎么，我手上是有刺嗎？”

    “沒有。”陳非低聲回答。

    劉洛挑了下眉，歪頭去看他的表情，“沒有那你怕什么？”

    “碗刷好了，我就先回去了?！标惙谴鸱撬鶈?，脫下圍裙，擦了擦手，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張小凱坐在沙發(fā)上正看著午間新聞，看自家好兄弟要走，張口喝?。骸罢咀。愀陕锶グ。俊?/br>
    “回家。”陳非說。

    張小凱揚揚下巴，“回什么回，消消食去樓頂堆雪人?！?/br>
    “… …”陳非。

    于是，陳非莫名其妙地坐回了沙發(fā)上，莫名其妙地看起了新聞。

    劉洛從廚房出來后看見坐在沙發(fā)上的陳非后，嘴角輕微一抬，徑直走到了陳非旁邊，放松身體，坐了下來。

    陳非眼梢一瞥，立馬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劉洛一笑，立馬跟了上去。

    就這樣你來我往地挪了十幾次，陳非退無可退，他左邊是硬實的墻壁，右邊是不懷好意的麻煩精。思忖片刻，選擇原地不動。

    自己不動以后，發(fā)現(xiàn)劉洛好像也坐在原位老實了。陳非用余光瞄了一眼距離他不足五厘米，稍一動就會肢體相觸的人，那人反應(yīng)敏銳，迅速轉(zhuǎn)頭朝他一笑，陳非呼吸一滯，立馬把視線轉(zhuǎn)回電視上。

    今天早上在星星那里驗證過答案后，他其實有點茫然。

    原來喜歡是這樣的嗎——靠近心跳就會加速，對視耳朵就會變紅，看見就煩，看不見就念。

    身體上的反應(yīng)，思想上的矛盾，組在一起，變成一只箭，指向具體的人。

    然后呢？下一步該怎么做？

    陳非放在沙發(fā)上的手輕輕動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試圖用嘴里那點唾沫壓下快要蹦出的心臟，然后，手指試探性地往前移動一厘米，接著又是一厘米。

    他以這種蝸牛爬得速度，往前移動第五次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指尖和另一個指尖相撞的時候，就像火柴碰到引線，一瞬間，腦內(nèi)炸滿了煙花，黑黢黢地腦殼內(nèi)，升起了太陽。

    陳非剎那間理解了星星早晨說的話，但又因過度緊張，下意識想要收回手指。

    收回的手指突然被人半道攔截，陳非心臟一緊，轉(zhuǎn)頭去看——那劫匪正晃著雙腳專注地看著電視里播放的新聞。

    新聞里講的是一位女生因愛生恨雇了個殺手去殺前男友，而那殺手卻因為長期觀察，對這位前男友產(chǎn)生了愛慕之情，于是，伙同前男友演了場假裝被害的戲，然后報警，那位女生交贖金時被警察抓獲。

    三十分鐘的新聞結(jié)束后，劉洛松開了勾著陳非的那根小拇指。

    緊繃地脊背放松了下來，陳非靠在墻上，舒了口氣。

    三十分鐘可以慢悠悠吃頓飯，可以看一集新聞，可以偷懶睡一個午覺，任何一個平常的時間點，他都覺得三十分鐘足夠充裕，足夠漫長。

    但現(xiàn)在，三十分鐘好像一首三分鐘的歌，意猶未盡，不夠他和喜歡的人牽一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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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理直氣壯的耍流氓

    陳非的大腦還停留在剛剛牽手的余韻中，被人拽著上了樓頂，凜冽地北風(fēng)一吹，他才晃過神來，從溫暖地烏托邦回到現(xiàn)實。

    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他現(xiàn)在簡直想原地打洞鉆回家。

    真得太羞恥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尤其是那麻煩精怎么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在那堆雪人？

    陳非臉上一會冷一會熱的看著面前幾人正蹲在地上搓了個勉強稱之為圓形的雪人腦袋，張小凱那沒心沒肺的貨還從口袋里掏出根煙插在了瓶蓋鼻子下面的嘴巴里。

    當(dāng)然，毫不意外的被星星打了后背兩巴掌，他一個趔趄，腳下沒站穩(wěn)，摔在了厚實的雪地里。

    陳非狀似無意地用眼睛余光去尋找劉洛：他看見劉洛正側(cè)著身子蹲在地上，搓兩個雪球就要給手哈上兩口氣，他把幾個雪球組裝在一起，變成了兩個小雪人，又在兩個一高一矮的小雪人的側(cè)面插了根樹枝——遠看就像是兩個雪人在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