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一步給出在?家?睡的方案：他可以睡地板。

    “你正?常睡你的。我不怕冷，不用蓋被子?躺地上，一點兒問題都沒有?！?/br>
    楊楚堅決不同意：“現(xiàn)?在?是冬天，南方?jīng)]有暖氣，比北方更冷，你會生病的。況且，你是客人，是來幫我的，再怎么樣?也是我睡地板，你睡床上?！?/br>
    他坐到地板，占據(jù)了地盤：“別折騰，聽我的。我真不怕冷，我體質好?。你這么睡一晚上才會生病，你想生著病過年嗎？”

    不甘示弱，楊楚也坐到地上。

    他倆這么推來推去，說了半天，沒人能說服對方。

    心一橫，楊楚說：“不然，我們一起睡床上吧。研究一下怎么睡，我們擠一擠?！?/br>
    于是，兩個人又坐到了床上。

    兩顆聰明的大?腦，開始研究起不同的姿勢。

    他們最先嘗試的是背對背的姿勢。這樣?他們的身體最薄，占據(jù)的面積最小。

    一床被子?，三分?之?一給楊楚，三分?之?一給于瑜，剩下的三分?之?一橫在?他們倆中間作為格擋。

    平均地分?配了資源后，這張小床成功睡下了他們。

    楊楚一動?也不敢動?。她繃緊身體，問于瑜：“你還好?嗎？是不是半邊身子?懸空了？”

    “沒有啊?！庇阼さ穆曇袈犐先o比輕松。

    “那就好??！睏畛藗€身。

    只聽“咚——”的一聲巨響。

    于瑜被她擠得整個人掉下了床。

    剛才的方案把空間壓縮得太極致了。

    楊楚搭了把手，于瑜爬上床。他們嘗試新的方案，橫著睡。

    他倆進行?了激烈的腳上運動?——旋轉被子?。

    橫著睡的優(yōu)點是，他們可以平躺了。

    缺點是，寬度1.2的床鋪，別說于瑜了，楊楚的腳都懸在?床外。他們不得不曲著腿，以一種瑜伽的姿勢維持著睡姿。

    堅持了十?分?鐘。

    楊楚問于瑜：“你的腿酸嗎？”

    于瑜回：“還好?，已經(jīng)麻了?！?/br>
    她驚喜：“好?巧，我也是?！?/br>
    橫著睡，不是個辦法，兩個人重新坐起來。

    這樣?坐著，似乎都比橫著睡舒服。

    于瑜建議：“不如，我們就這樣?在?床上打坐吧，當做今晚是一場冥想?！?/br>
    “好?哦，”楊楚附議：“冥想能凈化心靈，我們又能休息，又能修行?。”

    他們各占據(jù)床的一角，蓋著同一床被子?，盤腿而?坐，宛如兩個入定的老僧。

    半小時后。

    楊楚問于瑜：“你睡著了嗎？”

    于瑜回答：“沒有?！?/br>
    凈化心靈的方案也宣告失敗。

    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凌晨三點，兩個人都被折磨得十?分?疲憊。

    楊楚沉痛地開口：“事到如今，只有一個方案了……”

    本來，不該由女?孩子?主動?提這個方案的，太不矜持了。她心里想著于瑜會憋不住說，他開口的話，她借坡下驢同意了就好?，沒想到他一路忍到了后半夜。

    實在?是太困太累了，楊楚憋不住了。

    其實，這事沒那么復雜，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他們摟在?一起，中間不留被子?，抱著對方睡，像真正?的情侶那樣?。

    只要他們心懷正?直，也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是的，很無奈，但只有那一個方案了?！庇阼こ姓J。

    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我們可以……”

    “頭?對腳睡?！彼f。

    “？？？”

    “……”

    楊楚的沉默被曬干了。

    于瑜，好?像是個天才。

    新姿勢很快地調整完畢。

    楊楚一轉頭?，能看見的只有于瑜的兩只腳。她貼心地往上扯了扯被子?，給他的腳蓋好?被子?，然后，她的腳就暴露在?了空氣中。

    他們默契地再度進行?華麗的腳上旋轉被子?運動?，把被子?調整到對方都能呼吸并且腳能被蓋住的方位。

    終于，一切恢復了平靜與秩序。

    他們珍惜著這來之?不易的睡眠時刻，空氣中毫無曖昧，只有濃厚的戰(zhàn)友情。

    穿著同款的紅睡衣的于瑜和楊楚，宛如一對在?mama子?宮里的雙胞胎。楊楚閉上眼，陷入了安睡。

    第34章 男mama

    陽光曬在身上, 很溫暖。

    比陽光更溫暖的是躺在身邊的?人，他源源不斷提供著熱量。

    枕著他的?胸，楊楚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猶如回到了嬰兒時期——mama抱著襁褓中的?她, 溫柔地哄睡。

    “mama?！?/br>
    她呢喃著, 在舒適安全的懷抱中睜開眼。

    楊楚看見干脆利落的?下顎線, 眼神再上?掃, 是一張無表情的?酷臉。

    于瑜睜著眼睛，放空地看著天花板。

    察覺到她的?視線, 他垂眸望向她。楊楚被嚇得一激靈，從?床上?蹭地坐起。

    “你、你怎么回事啊, ”她慌張又羞澀地發(fā)?出?指控：“說好的?頭?對腳睡，你怎么轉到跟我一邊了？”

    下一秒，楊楚看清了她在床上?的?方位, 她被狠狠打臉。

    不守秩序的?不是于瑜，是她自己?。

    她在床上?旋轉了180度, 鉆進了他的?懷里?。

    于瑜也坐起身?，正要開口說話。

    捂住漲紅的?臉，楊楚率先道歉：“不好意?思, 是我發(fā)?生自轉了。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的?, ”他淡淡地一本正經(jīng)地回應道：“mama理解。”

    楊楚繃不住了。

    她半夢半醒間的?誤認, 于瑜全聽見了。

    她的?臉面跟她本人說了“拜拜”, 坐著火箭，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楊楚再也沒臉面對于瑜了！

    一晚犯下的?錯，要用多?長的?時?間才能彌補？總歸, 這天的?一整個上?午，楊楚都在避免跟于瑜有?眼神接觸。

    ……

    大年三十。按照每年的?慣例, 他們會跟mama那邊的?親戚一起去飯館吃年夜飯，飯錢每家按人頭?均攤。

    下午兩點，楊楚mama來喊楊楚出?門。

    這個時?間比往年吃飯?zhí)嵩缌嗽S多?，她媽沒有?事先知會，楊楚都沒準備好。

    她見她媽已經(jīng)拎上?大包小包，她爸去樓下發(fā)?動小面包車了。楊楚趕緊通知于瑜，自己?匆匆忙忙換上?出?門的?衣服。

    冬天的?衣服臃腫，楊楚被落在最后面，鞋還沒穿好。

    她笨拙地彎腰系鞋帶，沖樓下喊。

    “媽，你走慢點，等等我?！?/br>
    前?面的?腳步聲停住，楊楚跑了幾步趕上?去。

    她發(fā)?現(xiàn)，站在拐角處等她的?人是于瑜。

    他手揣口袋，臉上?帶著一抹慈祥的?笑意?：“別急，我等著呢?！?/br>
    楊楚就沒見于瑜這樣笑過，他的?表情明明就是在演她媽。

    “……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早上?叫你了一聲，你占我便宜占到現(xiàn)在。我勸你不要記性這么好。”

    于瑜故作吃驚：“不會吧，原來你這么介意?，還在想著早上?的?事，我早都忘了?！?/br>
    楊楚沖上?去追著于瑜打。

    她次次精準出?拳，他一路蛇形走位，靈巧躲閃。

    于瑜坐上?她爸的?車，到達安全存檔點，絲血不掉。

    楊楚氣喘吁吁地跟過來。沒法?在父母面前?教訓他，她恨得牙癢癢。

    經(jīng)此一役，他們又恢復了之前?的?互動。楊楚爸爸沉默地開車，她mama閉目養(yǎng)神，于瑜和楊楚坐在后面分著零食吃。

    車開著開著，楊楚往窗外一看，感覺不太對勁。

    她敲了敲車后背，問?她爸：“楊保華，你要開去哪家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