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醫(yī)生?！拱矐易谛D(zhuǎn)椅上，臉色凝重。

    他把病歷和檢查結(jié)果交給付亭，逕自開口?！改闶遣∪说闹髦吾t(yī)師，我想你也知道她的身體比平常人弱。剛剛檢查，她根本沒有按時吃藥，體力消耗大卻不按時吃飯。而且從尿液檢查裡有吸毒的徵兆?！?/br>
    這些付亭當(dāng)然知道，他只想了解沈沙的身體狀況?！杆裕俊?/br>
    安懸手背敲了敲桌緣，聲音不急不徐?！缸≡?。至於吸毒的部分，她的家人願意讓她接受勒戒?！?/br>
    「不報警？」付亭蹙眉。

    「她家人不願意……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毒品勒戒這部分他們願意全權(quán)交給我們處理?！?/br>
    付亭頓時明白安懸的意思了……通常醫(yī)師這麼說，就是那邊真的有壓力下來，想報警也沒辦法。

    「──安醫(yī)生付醫(yī)生……！」

    辦公室的門並沒關(guān)緊，外頭的人一衝進(jìn)來，門板立刻脆弱的撞上牆壁。

    付亭凝神細(xì)看，竟是看護(hù)沈沙的那個實(shí)習(xí)護(hù)士?！冈觞N了？」

    「病人、病人不見了！」

    「甚麼？！」安懸的反應(yīng)比付亭更大。他拍桌而起，本就嚴(yán)肅的臉更加不怒而威?！改銈兪窃趲稚觞N的！病人那麼虛弱也沒人看見嗎？！」

    「我、我……」實(shí)習(xí)護(hù)士結(jié)結(jié)巴巴，手指糾結(jié)的絞著衣角，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竸倓偛虐l(fā)現(xiàn)的……好像是坐員工電梯下去了……」她語氣無辜。

    「安懸別生氣……」付亭拍拍這個同為醫(yī)師的老友肩膀，又轉(zhuǎn)頭對護(hù)士說道。「病人應(yīng)該還沒走遠(yuǎn)，現(xiàn)在馬上讓人去找！」

    「好、好！」護(hù)士應(yīng)聲，又跑出門去了。

    ＊

    Ｔ市地下夜店：『Poisooxicity』今天迎來了一位金主。

    『Poisooxicity』，熟客稱它『PS、T』，在黑色的世界裡頗有地位。

    它可以給你一切在性方面的滿足，舉凡男妓、角色扮演、群Ｐ、ＢＤＳＭ、視姦、氣味癖、戀痛癖、戀物癖……只要你想的到的，它都會提供服務(wù)。

    而這位金主，是個女性。

    性別不是問題，甚至她要求做奴（ＢＤＳＭ裡的Ｍ）也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個女人看著風(fēng)吹就倒，身材瘦的不正常。

    接待員生怕出了甚麼意外，找上了店長。

    店長親自迎接顧客，這在店內(nèi)是幾乎沒有過的。

    只是，這次接待員還真是做了個正確決定。

    「您……沈家千金？！」那張形似沈璟的臉著實(shí)嚇到了男人。但男人做為『PS、T』的店長，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開口恭敬卻直接。

    「那女人的女兒。」沈沙坐在沙發(fā)上，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秆e面是她副卡裡提出來的錢，六百萬夠了吧？」

    「……」店長不愧是生意人，聞言依舊鎮(zhèn)定。一番估量後，說了聲「好?！贡銖霓k公桌抽屜裡拿出一疊文件。

    「這是保證書……保證甚麼，您知道的?！沟觊L笑的促狹。

    沈沙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也不看契約內(nèi)容刷刷的簽完了全部的文件。

    店長沒說的是，給沈沙簽的那些文件裡還有所謂的「黑道生死契」。對他們這些生活在黑色世界裡的人來說，契約誓言是絕對不容違抗的；而「黑道生死契」，就是那樣的一份東西──簽約者日後的安全不在他們的管轄範(fàn)圍內(nèi)，就算簽約者死了，對方也不必負(fù)任何責(zé)任。

    而『PS、T』裡，客人只需要簽署保密條款，像這樣攸關(guān)性命的東西是完全沒必要的。

    店長收好契約書，讓沈沙進(jìn)了貴賓房。

    三十分鐘後，一個俊美的男人進(jìn)了房間?！改?，沈小姐。我是彼岸，您可以叫我Bana。」男人微微鞠躬，牽起沈沙的手吻上去。

    「彼岸……曼珠沙華？」沈沙掩嘴輕笑。

    她在學(xué)校圖書館看過關(guān)於彼岸花的傳說故事，淒美而殘酷。

    「是?！贡税稉P(yáng)起一個完美的職業(yè)笑容。

    「叫這個名字……總覺得會讓人離不開這裡啊?！?/br>
    「我正有此意……」男人傾身，吻上沈沙的唇。

    唇舌糾纏，津液混雜，等到分開之時，兩人的唇角皆紅腫不堪，還牽著一絲銀絲未斷?！浮竞哟ǖ幕?，你會帶我到地獄去？」

    「如果你想。」彼岸壓倒沈沙，脫掉對方的衣物，又解開自己的襯衫扣子。

    彼岸的膚色偏白，可和沈沙比起來卻差了不只一丁半點(diǎn)。沈沙的皮膚是病態(tài)的蒼白，細(xì)節(jié)部分還可以看到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彼岸在『PS、T』裡算是紅牌，男女不拘，ＢＤＳＭ可主可奴，技巧更是純熟，炙手可熱一點(diǎn)也不意外。

    可這樣熱門的人物，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沈沙這樣的類型。

    羸瘦的身形、蒼白的肌膚和病態(tài)的臉色……

    他忽然想到最近在本城的合法夜店『Devil』流傳的傳言──『你知道Lilith嗎？我想我永遠(yuǎn)都忘不了她的滋味……』、『她真的是Lilith，快要消失的美……』、『我想殺了她，殺了Lilith，她好漂亮，漂亮到讓人想在手中讓她消散?！弧ⅰ篖ilith就是Lilith，她甚麼都會，甚麼都不拒絕，就像死前的妥協(xié)……』、『你不抱她，可能一輩子就再也看不到那樣的傳說……對，Lilith就是個傳說，病態(tài)的、蒼白的……我多麼想殺死她啊?！?/br>
    「你是Lilith？」男人撐在沈沙身上看她。

    「──Lilith？啊……你說那個傳言啊，我倒不覺得我是呢。」沈沙無所謂的笑笑?！傅绻阌X得是，你可以想辦法殺了我……Bana?！?/br>
    「樂意之至?！贡税丁瑽ana揚(yáng)起一抹殘酷的笑，俯下身舔上她的唇。

    ……

    「啊、啊啊……」沈沙高聲叫著，手臂上、腿上、臉頰上、腰腹上，甚至是肩背腿間，都布滿了痕跡。

    雪白的腹部上沾染了jingye，但更多的是刀痕、鞭痕和燙烙的痕跡，紅豔的覆蓋著她的身軀。

    床單被血液浸透，和白嫩的身軀交相輝映。彼岸迷戀的看著女孩，雙手勒上她的脖子──

    「……呃、嗚咕──唔唔……」

    「再等等……馬上，就讓你快樂的死掉……」彼岸邊說邊拿過床頭的針筒。

    針筒內(nèi)早已裝好毒品，注射式的。裡頭還添加了迷幻藥和春藥，絕對能讓被注射者欲仙欲死。

    將針頭緩緩?fù)迫肷蛏车纳媳邸２灰粫荷蛏吃疽驗(yàn)榫彶贿^氣而痙攣的身軀逐漸放鬆下來，下體也泛出更多水。

    「來。叫我Bana……我要聽你叫我Bana……Lilith?！?/br>
    「Ba、Bana……我是Lilith，不是沈沙……啊啊啊啊──！……」

    Bana將雙手猛然收緊，Lilith一陣抽搐後，躺在那兒不動了。

    Lilith還保持著死前的模樣，Bana的陽物也還插在她的裡面，可Lilith卻不動了。

    她死了。

    「對……你是Lilith，不是甚麼沈沙……是被我殺死的Lilith，我的Lilith……」Bana笑著，又吻上她的唇，雙手也移到她鮮血淋漓的背脊，擁住。

    尾聲

    店長隔天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彼岸在貴賓房裡待了整整一天，而『PS、T』裡是不容許員工在工作區(qū)待那麼久的。

    他忽然想到那份他給沈沙簽的文件。那時只是以防萬一，只是現(xiàn)在……

    他把文件從抽屜拿出來，最後一頁赫然寫著幾個血紅大字：

    我是Lilith，不是沈沙。

    ……

    眾人破門而入。房內(nèi)，彼岸穿著浴袍坐在床邊一下一下的撫摸沈沙的頭髮，動作極為溫柔，像是在對待情人而不是一個客人。

    床上床單血跡乾涸，紅黑交錯，沈沙躺在床上，身體僵硬冰冷，表情仍然是高潮前一刻的樣子。

    「Bana……」店長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人……或者該說一人一屍。

    他們店內(nèi)再違法可也沒戀屍這項呀……

    「嗯？店長啊。Lilith很漂亮對吧？」彼岸說著，視線卻沒看著店長，而是傾身深情吻上沈沙……Lilith乾燥發(fā)黑的唇。

    「他不是沈家千金的女兒嗎？」店長發(fā)現(xiàn)問題的癥結(jié)點(diǎn)，趕忙問道。

    「Lilith說她不想當(dāng)沈沙，她要當(dāng)Lilith……所以她是Lilith，不是甚麼沈沙。」

    「……」店長不語，片刻後拿起手機(jī)報警。

    彼岸不願意離開已成屍體的Lilith，店長只得讓人壓制住他又施打了安眠藥鎮(zhèn)靜劑，然後把人帶到醫(yī)院去觀察精神狀況。

    至於Lilith，他連絡(luò)了沈璟。而對方也鎮(zhèn)靜的異常，請人幫忙代理屍體和下葬事務(wù)。從頭到尾，都沒來看過這個她所謂的「女兒」一眼。

    ＊

    幾天後，新聞播報了這件事，『PS、T』的信譽(yù)受損，只得向警方和媒體交錢壓事，而新聞報了幾天後也因?yàn)樯蚣业膲毫蜎]有新消息而讓此事從此塵封。

    新聞報紙上，寫著高中女生Lilith的死亡消息。

    墓碑前，刻著沈家之女Lilith的名字。

    ＣＨ。２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