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遷新居
女兒節(jié)第二日,京城出了兩件趣事,一是風(fēng)流成性的九皇子遣散了府中姬妾,立志修身養(yǎng)性,對將來的妻子身心專一,驚掉了無數(shù)人的下巴。 第二件事是沈侯府的大公子沈江調(diào)戲民女被人削掉了一只耳朵,破了相。不知內(nèi)情的民眾拍手稱快,沈家仗著皇親國戚的身份做了不少惡事,京中權(quán)貴也多是幸災(zāi)樂禍,沈家才被降爵又毀了嫡長子,真是流年不利啊。 鳳儀宮。 “燦兒,昨個可有遇到什么特別的人?”皇后笑瞇瞇的問道,皇帝也很有興趣的豎起耳朵。 楚燦撅噘嘴,慵懶的斜依在椅子上,道:“姑姑,你想問啥就直接問吧,我昨日的一切輕靈那個眼線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輕靈趕緊跪下請罪,她也是沒辦法啊,事關(guān)小姐終身大事,原諒她的不忠。 皇后輕咳幾聲,擺手讓輕靈下去,皇帝忍住笑給皇后解圍,道:“你姑姑那不是關(guān)心你嗎?!?/br> “姑爹,我還沒和您說道說道呢。”楚燦來了精神,坐直身子,指責(zé)道:“那荷包明明是心悅喜歡才會送的,您卻騙我說是看著順眼就能送,哼?!?/br> 皇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老神在在的道:“喜歡自然看著順眼,有什么不對的?” “燦兒覺得那百里世如何?”皇后趕緊岔開話題,老九和十一的荷包忽略不計,不知百里流風(fēng)的兒子有沒有戲。 楚燦想了想,誠實(shí)的道:“字不錯,棋下的也不錯?!?/br> “還有呢?”皇后覺得這兩樣評價太中規(guī)中矩,沒有一點(diǎn)小女兒的情緒。 “長的不錯,”楚燦補(bǔ)充道:“光看樣子像個喝風(fēng)飲露的世外之人,沒點(diǎn)人氣?!?/br> 皇帝贊許的看著楚燦,同道中人啊,老子也看百里家父子倆不順眼,明明是一樣吃五谷雜糧的凡人,你非要長個神仙一樣的臉,不是找抽是什么,還敢十幾年不娶的惦記他的卿卿,真是癡心妄想。 皇后郁悶了,這是啥評價啊,到底是有戲還是沒戲啊。 “晉國遞了國書,想要求娶一位公主?!被实鄄幌胱尰屎笠恢奔m結(jié)百里父子的事情,便岔開了話題。 皇后聞言也先把楚燦的事放下,思忖了下,道:“晉國這幾年越發(fā)不安分了,這次的銅礦購買一事還敢拿喬,實(shí)在是應(yīng)該敲打下?!?/br> 皇帝面帶猶豫之色,道:“燕國最近蠢蠢欲動,境內(nèi)大規(guī)模的調(diào)兵,邊境上也有些不穩(wěn)當(dāng)?!?/br> 皇后目光一厲,道:“不能養(yǎng)虎為患,五哥那邊也該動動了?!?/br> 皇帝嘆息一聲,擺擺手。 皇后無奈,皇帝是個平庸守成的性子,并不喜武力解決事情,只好作罷,在心里劃拉了下人選,道:“沈妃的五公主,藍(lán)嬪的六公主,汪貴人的七公主都是適婚年紀(jì)的。” 夫妻兩人商量了一下人選,訂下了六公主。 皇帝回頭就見楚燦聽的津津有味,便打趣道:“你聽的懂嗎?” “切,小看人?!背N不滿的道,:“不就是燕國想打仗,晉國趁機(jī)占主子便宜嗎?!睍x國是他們夏國的附屬國,以主子自稱很恰當(dāng)。 皇帝失笑,道:“總結(jié)的不錯,那你可有應(yīng)對之法?” 楚燦眼珠一轉(zhuǎn),道:“燕國不會和咱們輕啟戰(zhàn)端的,那番動作也不過是長久沒有大戰(zhàn)了,震懾一下罷了,畢竟還有個焚國在那里虎視眈眈,燕國豈會不明白?!?/br> 皇帝頷首,道:“嗯,有道理,繼續(xù)。” “至于晉國,”楚燦狡黠的一笑,“咱們不如再扶持一個小國和晉國斗,讓它們狗咬狗,到時候晉國哪還有拿喬的資本,咱們能捧它就能摔死它,欺主的奴仆留不得?!?/br> 皇帝復(fù)雜的看著楚燦,道:“話糙了點(diǎn),法子到是可行,你具體說說?!彪y道楚家如此鐘天地之靈氣嗎,子嗣雖少卻個個可獨(dú)當(dāng)一面,虧得楚家從無二心,要不然夏氏還能坐穩(wěn)這皇位嗎? “還要詳細(xì)?”楚燦挑眉,道:“在晉國附近找個有點(diǎn)實(shí)力的國家,最好是與晉國有仇恨的,隨便立個名目然后和咱們和親.....剩下的就不用說了吧?!?/br> 皇后掩嘴一笑,提點(diǎn)道:“晉國跋扈,有仇恨的好找,有實(shí)力的就難尋了?!?/br> “哦,”楚燦并不了解西北那邊的具體情況,無所謂的道:“既如此那咱們就幫幫它,提供份兵力布防圖或是刺殺個主帥什么的還不是輕而易舉嗎?誰弱咱們幫誰,慢慢的讓它們消耗便是?!?/br> 皇后考慮了下,扭頭征詢的看向皇帝。 “辦法是不錯,誰來執(zhí)行呢,你爹和大哥都是浩然正氣的偉男子,做不來這樣的事情?!被实巯绿椎?。 楚燦嘴角抽搐,這是罵她呢吧,好像她是jian佞小人一樣,“既如此便嫁公主吧,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 皇帝失笑,小丫頭還生氣了,皇后也不滿的斜了皇帝一眼,怎么說話呢,和個孩子玩這些心計做什么。 “好了,小燦不生氣,這法子不錯,姑爹會派人專門辦理這件事的。”皇帝安撫道。 事情告一段落,皇后想起后日楚燦就搬回將軍府了,忍著心中的不舍,絮絮叨叨道:“新院子規(guī)整好了嗎?可還缺少什么?你身邊伺候的人是不少,就是沒個年長的嬤嬤提點(diǎn)。”說起這個皇后就生氣,本來她給楚燦準(zhǔn)備的兩個嬤嬤都是宮里教導(dǎo)禮儀人事和衣著妝容的資深嬤嬤,結(jié)果被董嬤嬤排擠,早早的打發(fā)回家了。 已故的大嫂畢竟出身江湖人家,眼界太淺了,她的奶娘能教導(dǎo)楚燦什么,幸好沒有養(yǎng)歪了,不然還不氣死她。 皇帝一看就知道皇后心里又罵小人呢,便送上話頭,道:“那就再挑兩個嬤嬤給小燦,畢竟將軍府也需要人打理。” 皇后征詢的看著楚燦,雖然知道她冷落了董嬤嬤卻還是不放心,萬一舊事重演豈不是讓楚燦覺得她這個姑姑欺負(fù)亡母留下的老人。 楚燦到?jīng)]想那么多,點(diǎn)頭道:“好,那姑姑安排吧?!?/br> “那董嬤嬤呢?”皇后試探道。 楚燦想起那個就知道撮合她與墨家結(jié)親還在楚軒面前挑撥離間的老刁奴,不屑的道:“她什么都不懂,就在府里養(yǎng)老吧?!?/br> 皇后滿意了,眉眼帶笑。 三日后,楚燦正式搬回大將軍府居住。 新院子叫星苑,是楚燦自己起的名字,不是她抱怨,實(shí)在是將軍府的老爺們不會取名字。 姑姑出生時一家人愛若珍寶,所以她的院子叫珍寶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賣首飾的呢,而楚燦因?yàn)槌錾推邽?zāi)八難,所以她的院子叫太平閣,可惜太平不了終于還是魂歸九天了,她是新的楚燦,與過去畫上句號。 星苑的暖閣中,楚燦一身淡紫裙袍,慵懶的靠坐在軟榻上。 “燦兒,今個我?guī)Я四阕钕矚g的葡萄釀,一會多喝幾杯?!本呕首舆f過一枚穎果,笑瞇瞇的道。 楚燦看著都快遞進(jìn)她嘴里的果子,無奈的抬手接住扔進(jìn)嘴里。 今天她還沒回府,這貨就已經(jīng)等在將軍府門口了,然后就像影子一樣跟著她,噓寒問暖端茶倒水,那工作態(tài)度簡直能讓輕煙等丫頭汗顏反省。 “燦兒,府里的廚子可用的順手,要不我從明月樓挑幾個送過來?”九皇子一邊剝松子一邊道。 楚燦充耳不聞,拿著本冊子翻看。 要說她對九皇子的表現(xiàn)一點(diǎn)也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可他們倆之間有很多的隔閡,不是單純的喜歡就能解決一切問題,與其將來由愛生恨,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接受,況且現(xiàn)在她心里顏?zhàn)铺煺嫉谋戎馗?,楚燦搞不清楚她對顏?zhàn)铺煲蝗杖盏母挠^,總是想起他的好是什么原因,只知道自己動搖了,心軟了。 “你吃?!本呕首訉⒁坏鷦兒玫乃勺油频匠N面前,又開始剝瓜子。 楚燦默默拿起一顆放進(jìn)嘴里輕輕咀嚼,視線飄到九皇子的手上,白皙修長的手指上有些細(xì)小的劃痕,手心包著紅色的棉布,指甲因?yàn)閯兏晒行┌l(fā)黑。 楚燦心里莫名的揪了揪,嘆了口氣,道:“姑爹要讓六公主和親晉國?!彼龔膩聿皇俏约旱娜?,既然搞不清顏?zhàn)铺斓膯栴},不如先給看著順眼的九皇子一個取代的機(jī)會吧。 九皇子的手頓住,六公主是他的胞妹,性格柔弱,實(shí)在不是和親晉國的好人選,晉國氣候寒冷,民風(fēng)彪悍,小妹到了那里怕是活不下去的。 “可還有回旋的余地?”九皇子雖明白父皇決定的事是不能轉(zhuǎn)圜的,卻還是不甘心的問道。 “你也可以代替你meimei娶一位晉國公主,反正是和親。”楚燦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九皇子心中苦澀不已,自己做了這么多,她就一點(diǎn)都不在意嗎? “父皇的女兒都是要和親的,可晉國日漸跋扈,父皇早晚會收拾,和親只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卻毀了小妹的一生,甚至連性命也會丟在那里?!本呕首拥皖^繼續(xù)剝瓜子,平靜的聲音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痛苦,顯然在他娶一位晉國公主和小妹嫁過去之間有些動搖了。 楚燦心中嗤笑,就這點(diǎn)考驗(yàn)也經(jīng)不住,還說什么感情。 況且,九皇子的眼界總是局限于他家那幾口人身上,果然是出身決定一切。 “既享受了公主的尊榮,就應(yīng)該肩負(fù)起國家賦予她的重任,便是為國捐軀又如何?別人死得,你meimei就死不得嗎?”楚燦可以接受沒本事的男人,卻不能接受沒有大是非觀的男人。 上輩子的爺爺是離休的抗戰(zhàn)軍人,所以他們家對于國家利益重于個人的這個觀念還是有的。 九皇子惱火的站起身,什么死啊死的,還有那話里的嘲諷,是在暗示他meimei那樣出身的公主便是為國捐軀也該感恩戴德嗎?她看不起他的出身,所以把他的心踩在地上踐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