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叁）白曈的救援  （劇情）

    “太太，您不要過分擔(dān)心了，張經(jīng)理已經(jīng)去警察局自首了，相信少爺很快就會平安回來的。”李媽端了碗紅棗銀耳粥給席太太，“多少吃些吧，您不能再病倒了?！?/br>
    李媽的話叫席太太寬慰不少，端起瓷碗，拿起湯勺果真進食了些。月瑩吃了石局長的閉門羹，躲在樓上倒也聽清了實情的原委。她的明哲不會有事，就算有事也是那個瘸子。

    叮咚…叮咚…似乎門鈴響了，席太太一時被嚇呆了。

    “太太，我去看看?！?/br>
    李媽出去開門，席太太被這兩天來的遭遇嚇得失了魂，兒子被抓去，藥廠藥店被查封，所謂禍不單行，這不會又來了哪路神仙要將她從這棟洋房趕走吧，手上端著的粥碗抖得厲害。忽竟聽得李媽驚喜的叫喊，“太太，是少爺，是少爺回來了！”

    席太太大喜過望，放下粥碗忙跑去迎接，“明玄，明玄…”

    “大媽?！眳s是明哲出現(xiàn)在門口。

    “我的明玄呢？”席太太踮起腳越過明哲的肩膀前看后看，沒有見到明玄的身影，一時間眼前一片漆黑，身體竟往地上倒去。

    “麥信藥廠的張經(jīng)理去警局自首了?！蓖盹L(fēng)向呂游報告，“承擔(dān)了所有的責(zé)任，克扣原材料的錢給他母親治病了?！?/br>
    “哼…這番說辭你信？”呂游從煙盒里抽出一只煙遞給晚風(fēng)，又給自己拿了一只。

    晚風(fēng)接過，玩笑道，“少抽些，我姐可不喜歡抽煙的男人?！?/br>
    呂游自嘲笑過剎那，還是點了煙，拇指食指捏著狠狠吸過一口，“你姐啊，她不喜歡我的，躲起來了?！?/br>
    “你有我姐的消息了？她在哪兒？我去接她回來。”

    “她變了，變了…”難過地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晚風(fēng)“在這兒，就在這?！?/br>
    晚風(fēng)看過上面墨水筆寫的地址，驚訝至極?！安豢赡?，不可能，那里住的可是日本人。”

    “我姐善良，怎么可能和日本人攪在一起?！蓖盹L(fēng)不相信。

    “李媽，大媽只是低血糖暈倒了，喂些糖水就會醒來?！泵髡艽髦犜\器對席太太一通檢查。

    “我這就去拿糖水?！崩顙尦鋈チ?。

    月瑩聽到動靜也湊過來看席太太，見席太太蒼白的臉，身體越發(fā)瘦削，手指骨上帶的戒指怕是要松得脫落了，本想奚落她幾句，卻也是不忍了。她把明哲拉到一邊，“你過來，媽有話對你說。”

    “媽，什么事？”

    月瑩往床邊探去，見席太太還是閉著眼一動不動，輕聲道，“他們沒為難你吧，都問了你些什么？”

    “沒有，就把我關(guān)了一天，然后就放了?！?/br>
    “那明玄呢？”

    “沒見過大哥，應(yīng)該是把我們分開關(guān)押了?！?/br>
    “這樣?！痹卢撏蝗幌肫鹆耸裁?，“他們是什么人啊？我總覺得這事哪里不對，藥廠的張經(jīng)理去警局自首了，說什么是自己貪污了原料費用，用去給鄉(xiāng)下的母親看病了。我問過了，一千箱的消毒藥水，那可是上萬塊大洋，治什么病用得了這么多錢。剩下的錢呢？去哪兒了？這事不對啊…”

    “媽，這我哪兒知道，我渾身發(fā)癢，煩得很?！?/br>
    月瑩這才瞧見自己兒子灰頭土臉，滿臉疲憊，“對對，先去洗澡，媽去給你準(zhǔn)備艾草驅(qū)邪，再去做你從小愛吃的皮蛋瘦rou粥?！?/br>
    李媽端著糖水進來，正瞧見月瑩從屋里出來。

    “李媽，喂過糖水，大媽應(yīng)該很快就能醒來，我先去洗澡，然后再上來看大媽?！?/br>
    “多謝二少爺?！?/br>
    李媽將枕頭墊高，扶著席太太小心喂糖水，念念叨叨，“二少爺是個好孩子，大少爺吉人天相，也會沒事的…”

    “晚晚，下輩子，下輩子我們再在一起，好不好?！泵餍l(fā)起了燒，左臂開始紅腫潰爛，囈語的胡說也是真話。

    又是荒唐的一夜，東方升起的初陽同昨天一樣，暖暖地照在她的臉頰上。宮本意樹離去了，她靠在床頭，盯著窗外高掛的太陽發(fā)呆，直到眼睛刺痛。

    突然聽到外面吵鬧起來，像是有人來了，聲音越發(fā)的熟悉。

    白曈，是白曈！

    “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請您離開?！蓖饷娴木l(wèi)端起槍。

    晚玲忙打開窗戶朝外揮手，“白曈，白曈，我在這里，白曈，白曈…”

    “晚玲，他們不讓我進去，還說你不在這里。”

    這種情況警衛(wèi)是沒有預(yù)料到的，宮本先生交代看好玲奈，不允許她接觸任何人，可她卻主動打開了窗。

    “我去開門，你等著。”晚玲從里面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警衛(wèi)反應(yīng)，白曈就向前一步用力抱住晚玲，并快速將一張紙條塞進晚玲的領(lǐng)口。

    警衛(wèi)見狀，馬上用槍頂住白曈的后背，“離開，快離開！”

    白曈嚇得雙手舉過頭頂慢慢后退，“我走，我走還不成嗎？”

    晚玲想往前拉白曈，兩桿長槍擋在了她的面前，只能望著她，逐漸在視線里消失。

    回到和室，晚玲拉好窗簾，靠在門上，摸著心口砰砰跳，從領(lǐng)口摸出剛才白曈遞給她的紙條。

    ［今晚十二點一刻后院西見。］

    白曈來救她了，看來天無絕人之路，紙條貼在她的胸口，嘴角展露微笑。

    “這一千箱有問題的消毒藥水，后勤上嚴(yán)重拖累了國軍的實力?！睂m本意樹向父親宮明人報告?！白龅貌诲e，一石二鳥，不僅削弱了對方的實力，我們還可以用這些原料補給我方軍部的實力。”

    “那接下來，還請父親明示。”

    “不日會有一批東北來的貨抵達上海灘，要想辦法出手?，F(xiàn)在葉章已死，他有個手下叫阿成，貪財好權(quán)，正可為我所用。今晚約在俱樂部，找?guī)讉€日本女孩伺候好他?！?/br>
    “是，父親。”

    “車如流水馬如龍?！?/br>
    “花月正春風(fēng)?！?/br>
    “白曈，是你嗎？”晚玲趁著宮本意樹不在，叁更半夜躡手躡腳來到后院西面的柵欄處?！笆悄銌幔俊?/br>
    “晚玲，是我?！卑讜舆f給她一把短梯，“爬上來?！?/br>
    晚玲小心翼翼翻過柵欄，東張西望，希望周圍的警衛(wèi)不要發(fā)現(xiàn)她，扶著白曈的肩膀跳到地面，突然發(fā)現(xiàn)離她不遠處躺著個人，晚玲嚇得差點叫出來，幸好被白曈捂住嘴巴?！皠e喊，被我下藥了?！?/br>
    晚玲沖白曈伸出拇指，“你真厲害！”

    “快走吧，出了巷口，那邊有人接應(yīng)我們?！?/br>
    “嗯?！?/br>
    晚玲的手被白曈拉著向前跑，向前跑，就如曾經(jīng)的有一天，那個喜歡她的男孩子拉著她。想起那顆刻著她名字的子彈頭，晚玲內(nèi)心無比愧疚，對不起，對不起，呂游。

    出了巷口，上了車，白曈松下一口氣，“法租界辣斐德路我租下一套公寓，我們?nèi)プ∧抢铩！?/br>
    “你不回家住嗎？”

    “陪你比較重要。”白曈敲敲她的額頭，“我們是好姐妹嘛。”

    “嗯?！?/br>
    “不過還是要拜托給我買張火車票，我不想繼續(xù)呆在上海了。”

    “沒問題?！?/br>
    “另外，還要拜托你通知我姨媽，等我到了奉天，會給她拍電報報平安的?！?/br>
    “自然，你就放心吧?！?/br>
    白曈讓晚玲靠在自己肩上，對著她幼稚的臉蛋微笑著，心下算計著，該用什么手段折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