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Jason   Ralph

    周？

    規(guī)模：150200

    活動范圍：國內(nèi)西南

    國外金/銀三角/北美”

    華裔/中國人?！?/br>
    市公安局四樓會議室，副局長成思國寫完，把馬克筆扔到臺子上：“J.r，代號灰狼，在座各位應(yīng)該都了解，但我還是簡單說下?！?/br>
    “十一年前，我局當(dāng)時局長，也是現(xiàn)在的國際刑警組織主席，已經(jīng)跟他在境外任務(wù)里打過交道?；依窃诤Ｍ獾脑糜⑽拿荍oshua，現(xiàn)在是Jason。十年前，武科市與清江市交界，邊境派出所破獲了一起特大販毒案，查獲毒資620余萬，軍用子彈210余發(fā)。從那以后，灰狼在國內(nèi)的行跡漸漸增多，多起惡性大案發(fā)生在八年至五年前，除此以外，四名公職人員犧牲，兩名線人被活埋。犯罪手段極端殘忍，影響極其惡劣?！?/br>
    “灰狼本人極少在國內(nèi)露面，他的反偵察能力極強，精通射擊，不排除曾于部隊服役的可能性?！背伤紘袂槊C穆，俯身撐著桌子：“國際上我們與三方簽了合作，但主犯的信息始終缺失，目前也只有灰狼的畫像。我會將資料分發(fā)到各位手里。現(xiàn)在我們有足夠的證據(jù)顯示，去年年初，至少兩起人口販賣、殺人案跟灰狼有關(guān)系——他回來了。這次，我們絕不能任由他再逃脫法律的制裁。但首先，希望大家將最近手頭的信息整合一下……瞿然，從你開始?！?/br>
    瞿然：“好。去年年初的毒品致死案，是在我們轄區(qū)發(fā)生的。跟以前一樣，灰狼本人并沒有參與在明面上，即使我們抓住了‘主犯’，真正提供資金流的幕后主使也不會露面。貿(mào)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們查到了些其他的……”

    瞿然手里的鋼筆轉(zhuǎn)了兩圈：“成局，您介意我用下白板嗎。”

    成思國讓出位子。

    瞿然上去，拿過黑色馬克筆，快速寫下幾個字，點了點，眉眼硬朗鋒利，環(huán)顧了一圈整個會議室。

    “祝氏。創(chuàng)始人和董事都是一個人，祝秋亭。這家企業(yè)主營國際貿(mào)易，去年單繳稅額九位數(shù)。能做到這個規(guī)模，他們會比普通企業(yè)更加敏感小心。但是我們發(fā)現(xiàn)，祝氏跟灰狼之間總有些……巧合?！?/br>
    瞿然：“去年灰狼的老手下，從個舊出了一批海洛因，最后在呈凡港被查獲，來源不明，但委托承運人來自祝氏，等我們找到人的時候，已經(jīng)自殺了?！?/br>
    瞿然：“這樣的事不止一次。我們把時間撥回去一點，幾年前，灰狼在國內(nèi)犯案的活躍期，從邊境經(jīng)清江，待了很短一段時間又出了境，那一周內(nèi)，發(fā)生了兩起惡性殺人分尸案，還錄了視頻寄給警方，具體細節(jié)我不多講了?？傊?，兇器是一類，形狀上窄下寬的鐵器，經(jīng)查是一段拆卸的鋼槽，來自當(dāng)時剛起步不久的祝氏廠下，工廠就在清江市附近?！?/br>
    瞿然：“還有一點。承樾公司……就是祝氏，一把手祝秋亭，他父親祝綾，是香港人，上世紀本地道上非法幫派的頭目。白道生意也做得火熱，跟港英政府、警方關(guān)系都很好，回歸以后金盆洗手，搭上了內(nèi)地。但資料顯示，祝秋亭本人于內(nèi)地長大，小時候有北美教育背景，非常干凈?！?/br>
    瞿然頓了頓，補了三個字：“——看上去?！?/br>
    在他剛出警校實習(xí)的時候，有位前輩曾經(jīng)教他，沒有找到證據(jù)之前，猜測永遠只是猜測，最佳去處就是自己心里。

    會議持續(xù)了整個下午，出來的時候，夕陽已經(jīng)落了山。

    瞿然是最后一個出來的，他把警帽摘下，靠在墻角里，微微躬著背。

    那前輩還教了瞿然許多。

    瞿然當(dāng)時老想著，請人吃頓飯，在那個小城里承蒙他太多照顧。

    那前輩偶爾開玩笑，說要帶自己女兒認識下他，未來找另一半也好有個模板。

    瞿然當(dāng)時在cao場拉完十公里，聞言甩了汗珠笑：“直接找我不行嗎？”

    他的女兒是出了名的的漂亮，瞿然這個來沒幾天的實習(xí)生都有所耳聞。

    但他并沒有給瞿然這個機會，瞿然也沒見識到他引以為傲的聰明女兒，有多好看。

    最后的一切，只停留在中年男人面目全非的尸體上。

    記憶轟然而至，那感覺不是很好。

    瞿然閉目，能聽見黑暗里，自己重重呼吸的聲音。

    直到被人打斷。

    “那個，您好……”

    對方聲音很清亮，瞿然睜開眼：“什么事？”

    “我叫周舟。”小警察的外表跟他聲音很相合：“我找您是想跟您交流點事兒?！?/br>
    “您知道，祝秋亭他……除了資料里說的幾個重要下屬外，還有一位比較親近的手下，叫紀翹嗎？因為我沒在資料里看到?！?/br>
    瞿然緊緊盯著他，目光漸漸聚焦、凌厲。

    “紀翹？”

    他知道這個名字，她去警局做過筆錄，因為在一間容留吸毒的酒吧里待過。

    那應(yīng)該是祝秋亭的女友，或者女伴。親近的屬下？那怎么會完全沒露過面？

    “你怎么知道？”

    周舟有很多想說的，最后挑了最緊要的講：“我們分局也負責(zé)祝氏的調(diào)查。一直有跟著紀翹，應(yīng)該不是男女關(guān)系。但只是親近，我估計不是很重要。因為大前天起，她去完一個墓園后，我們這邊就跟丟了。或者說，是不見了?！?/br>
    周舟的眉頭蹙起：“那位?？偪瓷先ヒ膊皇呛芗?，還在清江附近的城市照常辦公事?！?/br>
    不急的只有祝秋亭而已。

    祝氏總部堆了很多公文，蘇校、林域、黎幺三位，首當(dāng)其沖經(jīng)受一波沖擊慰問。

    祝氏需要?？偅＜倚枰＞?，太多決策他們根本沒法越俎代庖。

    但祝秋亭最后的行程停留在19號，飛清江那趟單程。

    蘇校知道他為什么過去。

    那天祝秋亭無意間問起紀翹，畢竟沒了祝緗老師可做，不知道會出什么幺蛾子。蘇校便答了。

    說人回老家了。

    蘇校沒多想，直接道，她前夫的弟弟死在獄里了，她是緊急聯(lián)系人。這些事很好查，蘇校會提前摸底。

    祝秋亭鋼筆尖在指間一頓。

    很快又如常繼續(xù)。

    但事情結(jié)果已經(jīng)擺在這里了。

    蘇校在游艇一夜過后，就非常確定紀翹在他那兒的位置了。

    那晚只能祝秋亭一個人在。那樣才能不被任何人干擾，把對方從暗處逼出來。

    蘇校假裝不經(jīng)意的知會了紀翹，她還真的去了，祝秋亭竟然放過她。

    如今又去了清江，說要看隔壁市HN新廠的情況，看了是看了。

    用了兩個小時。

    然后在清江待滿三天，待到原地失蹤。

    蘇校是從祝秋亭父親那時候一路跟過來的，算是看著祝氏如何從零開始。說開始沒借蔭是假的，但能到今天，百分之九十靠的都是祝秋亭這個人本身。

    他對所有——所有會影響祝秋亭的人和事，都抱著天然的敵對心態(tài)。

    祝秋亭活了三十一年，生活和公事分的也清，在私人情事上更是不費心思，離開常常在他一念之間，沒什么可留戀的。跟各方博弈，在殺機中存活，才是他人生重點。

    現(xiàn)在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

    蘇校第三百次撥起祝秋亭電話，不起波瀾的面上頭一次閃過挫敗。

    他真該把紀翹這人踢廢的，當(dāng)年。

    雖然這樣腹誹自己的上司不應(yīng)該，腹誹祝秋亭更是大忌，但這么多個小時不接電話……

    祝秋亭是死在紀翹身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