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行舟似乎沒有立刻離開的打算，坐到了一旁靜靜地聽了起來。

    秦璐余光瞥見嚴(yán)行舟和沈越偶爾說兩句話，卻又聽不清說的是什么。

    “別走神?！?/br>
    那頭的嚴(yán)行舟立刻準(zhǔn)確的發(fā)現(xiàn)了秦璐的心不在焉。

    所以她才最討厭嚴(yán)行舟做陪練。

    等到嚴(yán)行舟滿意，外面的天也徹底黑盡了，秦璐坐上副駕駛座，嘴里還嚷嚷著待會要去吃日料。

    “現(xiàn)在你和這個伴奏也已經(jīng)產(chǎn)生默契了?！眹?yán)行舟在導(dǎo)航里輸入了以前經(jīng)常去的日式拉面館，“剛才的合奏已經(jīng)趨近于理想效果了?！?/br>
    秦璐伸懶腰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才放松了身體。

    現(xiàn)在無論誰看來，音樂會的事情也是按照最理想的狀態(tài)發(fā)展著，但是只有秦璐知道，距離她理想中的獨奏音樂會，還差一點。

    ——自上次拳場一別，陸時就再也沒露過面了。

    現(xiàn)在的鋼伴是嚴(yán)行舟請來的，伴奏能力自是不必多說，而且沉穩(wěn)有序，秦璐只需要把音樂按照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就足夠了。

    但是秦璐卻總覺得，少了一點碰撞。

    那種風(fēng)格不一致的碰撞，兩人表現(xiàn)欲之間的碰撞，陸時坐在鋼琴前的時候，與其說是伴奏，倒不如說是與她進行一場旗鼓相當(dāng)?shù)膶?zhàn)。

    秦璐必須隨時隨地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應(yīng)付他突如其來的小刁難，雖然充滿了不安定的因素，卻是有趣而又刺激。

    “你還在等陸時？”察覺到秦璐的沉默，嚴(yán)行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他作為伴奏來說棱角過甚，不參與也許是好事?！?/br>
    確實，就像嚴(yán)行舟所說的陸時也許并不是一個好鋼伴，但卻正好符合秦璐對音樂的需要。

    畢竟無論是怎樣的曲目，如果永遠(yuǎn)演奏得千篇一律，也就變得無趣。

    正因如此，哪怕明知陸時不可能跟著她走完巡回演奏的全程，秦璐依然不愿放棄邀請陸時加入的打算。

    首演當(dāng)天，秦胭特地趕了回來，說是一定要親手幫秦璐上妝。

    “上次跟你比賽那個小學(xué)長呢？”

    自從知道秦璐管陸時叫學(xué)長，秦胭就開始管陸時叫小學(xué)長，秦璐第一次聽見的時候差點沒笑死。

    “應(yīng)該一會兒就來了吧?！?/br>
    偌大的化妝間里只有她們兩個人，可以盡情的說悄悄話。

    “沒提早來候場？”

    “他最近好像很忙。”

    “是嗎？”秦胭抬眼看著秦璐臉上的情況，手上的眉筆一直保持著動作，語氣聽著有些隨意，“他這么久都沒有露面，你就這么放心嗎？這可是你的首場，你知道首場對于整個巡演行程是多么重要對吧？”

    秦璐當(dāng)然知道。

    如果首場的表現(xiàn)不佳，之前被外界捧起的高度，立刻會變成墜落的高度。

    所以秦璐一直能明白沈越和嚴(yán)行舟對陸時抱有的那種不樂觀。

    “不過也沒關(guān)系?！鼻仉僬f完立刻話鋒一轉(zhuǎn)，放下手上的眉筆朝秦璐笑道：“只要你自己開心就好了，就算以后不開獨奏音樂會了也無所謂，反正你也不需要靠別人去爭取資源?！?/br>
    “對啊，畢竟我可是開了掛的。”

    說到這里秦璐也忍不住笑了，笑完之后才稍稍恢復(fù)認(rèn)真的表情。

    “秦姨，我相信陸時肯定會來的?！?/br>
    “好，那我也相信小學(xué)長一定會來?！?/br>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秦胭轉(zhuǎn)過身去拿起唇膏準(zhǔn)備最后的上妝作業(yè)。

    妝容完成后，秦璐換好了衣服，就收到了嚴(yán)行舟讓她去熱身的消息。

    距離開場時間所剩不多，秦璐拎著琴箱慢悠悠地走到后臺的琴房，聽沈越說外面已經(jīng)開始放人入場了。

    然而陸時人還不知道在哪。

    “怎么辦，我好像有點緊張啊?！?/br>
    秦璐站在鋼琴前，把自己的小提琴拿出來擺好姿勢，琴弓卻遲遲沒有往上放。

    “這喪盡天良的學(xué)長為什么還不來！”

    “你說誰喪盡天良？”

    秦璐回頭，就看見帶著鴨舌帽的少年大步邁了進來。

    他的帽檐壓得很低，只能看見唇角彎起后好看的弧度。

    “偷偷罵我被抓住了，你說怎么辦吧。”

    陸時身上穿著西裝，看得出布料與做工皆是上乘，合身也很合身，就是款式卻有些老，再加上那奇怪的鴨舌帽，整個視覺效果十分微妙。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看著奇奇怪怪的人，讓秦璐懸在空中的心終于輾轉(zhuǎn)著落了地。

    “抱歉，要麻煩你讓一下位置了?！?/br>
    陸時的目光越過秦璐，看向已經(jīng)坐在鋼琴前的人。

    沒過多久琴房里就只剩下秦璐和陸時兩個人。

    “學(xué)長，我們很久沒一起練琴了。”

    “嗯?！?/br>
    “會不會沒有默契了？”

    陸時把鴨舌帽的帽檐往上抬了抬，用身體一步步將秦璐逼到墻角。

    “那來一個默契測驗？”

    “你說?！?/br>
    “你猜猜我現(xiàn)在想做什么？”

    秦璐抬眸，正好捕捉到少年眼中那一閃而過的侵略性，隨即笑開。

    “cao我?！?/br>
    唇舌被粗魯捕捉的前一秒，秦璐聽見了陸時的答案。

    “答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