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程，”陳路曼捧著iPad看成績，“你給林杭下降頭了？”

    陳路曼很少直呼哥哥大名，但此時此刻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峻。

    他和陳路曼在故宮邊上的四季民福吃烤鴨，窗外是藍天和故宮磚紅色的一角。

    陳程差點沒被甜面醬噎?。骸笆裁矗俊?/br>
    她把iPad懟到哥哥臉上：“你看看我100分的債權(quán)法，100分！我大題就沒有一題超過三行的，她是被三體人控制了吧，給我100分？”

    他接過iPad仔細端詳這份成績單，發(fā)現(xiàn)在成績單上一水的六十七十和不及格中，陳路曼這個100實在是有點扎眼。

    “這里不是還有個97分的方子政嘛。”他指出。

    “要了命了，方子政都才97，我考100，不知道的以為我去她家鬧自殺了?！标惵仿珠_始嚎。

    陳程默默地夾了一筷子大蔥到春餅上，心想這每一分可都是你哥出賣色相換來的。

    他把iPad遞回去給陳路曼：“你在學業(yè)上可得上點心，以后不能再這樣了?！?/br>
    “點心？什么點心？”陳路曼裝傻充愣。

    陳程輕輕嘆氣，算了，由她吧，家里多她一個吃白飯的又如何，也不是養(yǎng)不活她。

    他倒是有一陣子都沒看到林杭了。

    上次吃完麥當勞以后她就再也沒在工位上出現(xiàn)過，他問了秘書才知道她一周只用到三天崗。

    至于為什么不去問她，他沒有趕著趟上去找別人的習慣。

    那上一次……算什么呢？

    陳程用筷子戳戳蘸烤鴨皮的白砂糖，算個意外吧。

    林杭已經(jīng)沒完沒了地奔波了好幾天。

    光是幫導師改完一疊厚厚的試卷在登分上傳成績就占用了她不少時間，再加上案子的一部分有關(guān)細節(jié)需要確認，又來回跑了幾趟CurrentTurbine辦公室和導師的律所。

    但都沒有遇到陳程。

    她實在是忙得沒有時間找他，但是他也并沒有在百忙之中抽空來找自己。

    和陳程分享的那些瞬間就像做夢一樣。

    好運氣大概是限量版的，一旦消耗需要一定的冷卻時間補足新的，冷卻完畢才能擁有足夠的運氣換來和他接觸的機會。

    可惜愛意圍繞的完美銀泰沒有給她帶來粉紅色的曖昧空氣，只帶來了沒完沒了的工作和連天烽火般的疲憊。

    搭乘一號線從國貿(mào)C口走出去，在負一樓的周折里走到辦公樓的入口，眼前沉重的玻璃大門打開又關(guān)上，她出神凝望來來往往的西裝革履的精英們，這是他們的美好人生。

    林杭掏了掏西裝外套的口袋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帶進入寫字樓的門禁卡，正打算聯(lián)系陳程秘書的時候，門禁被身側(cè)的人刷開了。

    她只側(cè)身說了一句謝謝，并沒有看是誰。

    突然扎的馬尾被身后的人抓住——她不得不回頭看：

    陳程。

    “終于想起來要上班了？”聲音里帶著笑。

    她滿腔的“你為什么不來找我”“你這幾天都干嘛去了”“我每天都在努力工作只是你看不到而已”，在心里排練了一萬遍的再見他時要發(fā)的小脾氣，在和他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煙消云散——

    只剩一句：“啊，你怎么也在這里？”

    “來監(jiān)督今天有沒有人翹班和曠工?！彼土趾甲哌M電梯。

    林杭扁扁嘴：“那我來這里拿命換錢?！?/br>
    陳程又再一次被她的奇言妙語逗笑。

    她在心里默默分析陳程的表情和動作，他看到自己的時候是開心的，抓自己的辮子也相當于和主動打招呼。

    林杭突然從忙碌的郁結(jié)中走出來，突然覺得神清氣爽。

    正是上班的點，各個樓層都要?？?，電梯上升得緩慢，她被擠在陳程的面前，映入眼簾的就是他得體的西裝，酒紅色的領(lǐng)帶。

    “你今晚下班有事嗎？”她稍微抬起頭就能看到陳程好看的下顎弧度。

    “看吧，”他回答，“我晚點告訴你?！?/br>
    林杭此刻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

    不是“有空”，但也不是“沒空”，是一個充滿了不確定的幾率的“看吧”。

    剛剛見面的時候那個熱情的陳程仿佛人間蒸發(fā)，只剩下平淡的、克制的、如同初始化的他。

    “你為什么給了陳路曼100分？”電梯?？康剿霓k公樓層，他邁出電梯門。

    “我拿了你的好處，當然要給你把事情辦妥啦?！彼首鬏p松。

    電梯門關(guān)閉，金屬色漸漸將他英俊的面容掩蓋，林杭在門上看到自己失望的表情。

    他們曾經(jīng)是負距離親密，有說有笑的關(guān)系。

    陳程的反應就像一支快要用完的牙膏，只在用力擠的時候能擠出來一點。

    電梯門再次打開，她面無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工位。

    付晗正在陳程的辦公室外等他。

    她遠遠的就看到一身正裝，過分帥氣的高大男人的身影。

    “陳總。”她輕輕鞠躬。

    陳程向她點頭致意：“陳程就好?！?/br>
    兩人一起走進辦公室，他坐下來看著眼前的人：“付小姐，讓我看看你們所提供的收購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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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記憶有時去追   有時后退   有時昂然面對”

    深息楊千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