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著面孔
酩酊大醉的何校長,被人打車送回家。 趙猛雖說開車來的,可喝得太多,腳底板發(fā)軟,連油門都踩不住,幸好有林助理。 男人閉目合睛坐在后車座上,休養(yǎng)生息,腦子亂哄哄的,回想方才的一切。 也不知何校長是故意為之,使其難堪,還是真的醉酒失德,總之搞的這接風宴,有些一言難盡。 好在,他的應變能力還不錯。 否則真要尷尬得下不了臺面。 趙猛越想,腦袋越是昏沉,有迷瞪過去的趨勢。 不禁,擠了擠眼睛,用手捏著眉心,刻意提神。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總之渾身滿是酒氣,回去得洗洗才行。 飯桌上,方暖暖并不活躍。 可也隔三差五,陪著大家伙一起喝。 酒宴將散時,其臉色紅撲撲的站起身來,給趙猛敬酒。 這還不打緊,居然一個不慎,打翻他的吃碟,里面的飯菜,夾裹著湯湯水水,潑灑在衣服上。 弄得趙猛很是狼狽。 就這么邋里邋遢的睡一晚,第二天非發(fā)餿不可。 而此時罪魁禍首,正靜靜坐在副駕駛位置。 男人勉力挑開眼皮,本想看看路況。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后視鏡,鏡面反射出一張干凈,清俊的面龐,林助理正在專心致志的開車。 也許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 對方看向后視鏡,與其對視:“趙校長,你感覺怎么樣” 趙猛委頓的身子,突然動了動。 他調(diào)整坐姿,挺起脊背,擺擺手:“我沒事” 隨即揚起眉頭,摸索著口袋里的香煙。 趙校長這稱謂似乎很有派頭,還是有些不習慣。 今天下來,有多少人這般喊叫耳朵差點磨出老繭。 趙猛心口微微發(fā)熱,略有得意。 摸了半天,才找出空煙盒。 在酒席上,派發(fā)了兩圈,煙沒了。 林助理看見了,可他不愛抽煙。 恰巧馬路旁有家便利店,連忙踩剎車。 “啊” 方暖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并沒系安全帶。 她正在窺視林助理。 所以毫無防備的,被慣性甩向前方。 女孩本能的發(fā)出尖叫。 林助理連忙扭頭看向她:“你沒事吧有沒有磕到” 方暖暖受了驚嚇,紅撲撲的臉蛋,血色盡失。 她眨了眨眼睛。 睫毛膏有些暈染,就像熊貓似的。 “我,我沒事”她連連搖搖頭。 “對不起,是我疏忽大意,真是不好意思。”林助理滿臉歉意。 女孩抿了抿嘴角,帶著點笑意道:“不關你的事。” 方暖暖是看人家,走了神,要不然也不會如此。 林助理見她真沒大礙,便下車去給趙猛買煙。 他是個心細的,第一天見面,對方遞過來香煙的牌子還記得。 不大一會兒,男人手里拿著兩盒煙鉆進吉普。 扭頭遞給趙猛。 “謝謝,回頭跟你算賬?!彼麘蛑o的說道。 林助理微微一笑。 坐正身體,發(fā)動引擎繼續(xù)開車。 從六點半,喝到現(xiàn)在,街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車輛,至于行人,跟夜晚的流浪貓差不多,偶爾能見到幾個。 趙猛將封口撕開。 并沒有禮讓的意思。 林助理開車不能抽煙,至于方暖暖,在酒桌上已經(jīng)表明不吸煙。 青年叼著香煙,搖下車窗。 冷風呼啦一下,刮進來。 青年連忙將車窗的縫隙調(diào)小。 隨即拿出打火機,點燃香煙。 尼古丁的味道,就是這般親切和神奇。 也許是他的錯覺,悠悠吸了兩口,腦袋似乎清醒幾分。 突然西裝口袋傳來,嗡嗡的聲響。 手機貼著布料,正在震動。 聲音不大,幅度不大。 跟瘙癢似的,搞的他有些不自在。 趙猛抽煙的動作微頓,隨即咬緊煙嘴。 很有耐心的,待它停止。 這已經(jīng)是今天晚上第幾次了 余靜不停的打電話,一個接著一個。 也沒什么要緊事,不接,就發(fā)短信,除了思念,和喜歡外,還有滿滿的指責,就差罵臟話了。 趙猛不愛看這些。 果斷刪除,可這些短信源源不斷,不勝其煩。 索性,不論誰的短信,他一律不看,連曹琳的也不回復。 對方質(zhì)問起來,就說自己忙。 女朋友頗有怨言,可也無計可施。 跟余靜相比,曹琳的那點小鬧騰,根本不算啥。 趙猛一邊抽煙,一邊想著外甥女,對方現(xiàn)在肯定在家里,對著電話生悶氣,那張小臉氣鼓鼓的樣子,也很有看頭。 想著想著,便情不自禁的扯起嘴角。 因為回憶起,溫泉尋歡的那次。 靜靜的身材真好,xue也緊致,只是這脾氣有些大。 動不動就要跟自己置氣。 趙猛心明鏡的,余靜想要自己的陪伴,甚至說些甜言蜜語。 可他本不是油嘴滑舌的,而且對象不合適宜。 外甥女終究是外甥女,背地里荒唐也就罷了,上不得臺面,而他總有一天要結婚,娶妻生子人之常情。 總不能這般一直胡鬧下去。 趙猛也想要個稱心合意的,但哪那么容易。 他又想起,自己的初戀。 那女人前兩天訂婚。 青年沒有任何感覺,只是送出祝福。 因為是初戀,所以當初也是動了感情,現(xiàn)在想來卻是索然無味。 也不是說對方很差,只是分手后的灑脫。 趙猛并不是過分糾結的人,他有大男人的寬容和豁達。 路邊的景物越發(fā)的熟悉,青年知道,自己家要到了,連忙收斂心神,深吸一口氣,將煙蒂彈出窗外。 林助理的駕駛技術,說不上熟練。 車開得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雖說有駕照,可考下證來,沒碰過幾次車。 要不是趙猛喝得握不住方向盤,又不想坐出租,也不會硬著頭皮接過差事。 幸好,一路行來,還算順利。 先將方暖暖送回單身宿舍樓。 女孩表面沒有異樣,心理卻不大高興,如果是先送趙猛的話,自己還能跟林助理聊聊天。 對方長得好,不知道家世怎么樣 喜歡一個人,忍不住要了解他。 方暖暖就是這樣。 看著吉普揚長而去,女孩嘟起嘴來,狠狠跺腳。 別看其在人前,文文靜靜,私底下,卻不是省油的燈。 她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喜歡的就要放手追求。 這叫什么,用她爹的話概括,便是及時行樂。 只是她沒有方局長的齷齪,抱著玩弄的心態(tài),而是想認認真真的交個男朋友,但林助理似乎有些木訥。 偶爾的對視,她都是含情脈脈,對方居然無動于衷。 殊不知,林助理對于女孩的示愛,并不是全無所感,可這種事,他見怪不怪。 方暖暖長得不錯,僅此而已。 跟那些迷戀自己的,軍校女生沒差。 別看其對追求自己的女人,客氣而冷淡,實際上他并非頑石一塊,不解風情,而是早已有了心上人。 兩人從初中到高中都是同學。 只是女孩高中畢業(yè),去了英國留學。 眼看著,年末便要回國。 他和她的聯(lián)系一直沒斷,沒有刻意的表白,但她的境況了如指掌,同樣自己的事,也會對其開誠布公。 總之,還保持著青澀的曖昧。 誰也沒捅破那層窗戶紙,但誰的心理裝著誰,不言而喻。 這份感情,對于林助理,是甜美的折磨。 時而患得患失,可真要失去,又放不下,幸好事情總有個盡頭,回國便是轉(zhuǎn)機,真要合適的話,便張羅著盡快穩(wěn)定下來。 這是他的想法,沒跟任何人提起。 倒是他媽,對于他的婚事很是著急。 這也難怪,天下的父母大都如此。 林助理將車停在樓下,推開車門,便看到趙猛利落的鉆出吉普。 男人繞過車頭,將鑰匙遞過來。 “今天可沒少喝,早點休息,要是有事打電話叫我?!彼桥纶w猛喝多了嘔吐,沒人照顧。 可看著對方,高高大大的站在風中。 眼神晶亮,便知道,他多慮了。 林助理是個精明人。 審時度勢,自認為趙猛應該是后臺很硬的那種。 所以為其辦事,盡心盡力,目的很簡單,對方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有朝一日更上一層樓,那么自己也會跟著沾光。 “謝謝” 接過鑰匙,趙猛本想叮囑其打車回去注意點,可又覺得太過矯情。 兩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真沒意思。 于是簡單道謝,便推開單元門走進去。 午夜的樓道很是安靜,皮鞋踩踏大理石地面,發(fā)出噠噠的聲響。 仔細聆聽,居然有回音,冷風從樓體的窗戶吹來,涼颼颼的,在加上黑黢黢的環(huán)境,很是瘆人。 趙猛的膽子特大,還特意看向窗口。 當然連個鬼影都沒有,他慢條斯理的來到電梯前。 按了樓層,便開始等待。 在這期間,電話再次震動起來。 趙猛嘆口氣,將手機從褲袋掏出來。 果真是外甥女打來的。 男人懶得理會。 他就是要冷落她。 說好的半個月,眼下剛過八天。 任憑手機如何震動,趙猛仍是氣定神閑的模樣,轎廂開啟時,大步跨進去。 他不知道的是,余靜并非單純的想他那么簡單。 近些天,父母的臉上沒有笑模樣不說,連話都沒兩句,冷著面孔,活像幾世的仇人,其敏感的意識到,兩人之間似乎出了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