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熟弟落(四)借東風(fēng)點(diǎn)燈驚yin事,扮紅拂聞
深更半夜,里院早下了鎖,姐弟倆只能從后院翻墻而進(jìn)。 二人身瘦手長,練得筋骨柔軟靈活,一個馱著另一個,比小時候摞在一起還高,蹭蹭就爬過墻頭,順樹而下,平穩(wěn)落地。 “咱倆回去吧?!贝蠊献佑悬c(diǎn)不放心,仍扯著小瓜子的手袖,小瓜子扭頭做了個噤聲動作,又把人往自己身后攬去,探腦袋去看徐老公房里的虛光。 貓腰細(xì)步,二人并排走到窗戶底下聽,里面咿呀咿是師兄唱的一段《借東風(fēng)》。 龐統(tǒng)獻(xiàn)計(jì)連鎖戰(zhàn)船,曹cao大喜,以為此番順流而下必將滅吳,周瑜見cao中計(jì),江臺觀望,不料獨(dú)缺東風(fēng),周瑜憂思成病,遂求助孔明,借其法力,搭筑壇臺借東風(fēng)。 師兄唱得顫顫悠悠,本該穩(wěn)斂的人這會兒也聽著緊張,大概沒有胡琴小鼓伴奏,郎朗卻無韻。 “嗯……”陰聲一鳴,是假娘娘的嗟嘆——“罷了罷了……同我點(diǎn)一盞燈來?!?/br> 師兄喏聲連連,窸窸窣窣,再聽一聲嚶嚀,假娘娘低笑:“小崽子……長得大了?!?/br> 師兄聲音古怪,似是壓著嗓子低哼。 兩個瓜子心下狐疑,都忍不住從窗格鏤空花瓣里去瞧,紙質(zhì)底兒窗絹,口涎一捻,手指劃破窗口小縫,一股奇異幽香頂鼻,小瓜子的眼睛湊過去,當(dāng)下心頭一熱,怔住了。 里頭的屏風(fēng)畫卷半遮半掩,瞧不全床上的風(fēng)景,卻可見那“娘娘”的紅裙脫滿一地,床尾四條裸腿兒的疊加扭捏,看不見二人臉龐,倒見身影似盤蛇般交纏—— “娘娘”哼嚀:“你這大棒槌倒是看得讓人歡喜,待我咬落一回?!?/br> 師兄慌忙:“徐老公……您……您……” “你越這般掙扎我越歡喜,不過……你也不要鬧,這院里的哪個不是我的人?你若喊破了嗓子,你師父他們可先要辦了你……” 師兄大概嚇癱了,想起身,那“娘娘”又壓下去:“想成角兒就老實(shí)點(diǎn)……xiele密,可別怪那白字黑字兒的約,我可一律打死……” 師兄再也叫不得,生生被吞了聲音。 大瓜子也聽著了,搶著往窗洞眼兒去望,小瓜子卻一把拉住她的手,手心里都是汗,抑不住的抖。 “誰?!” 忽地一聲貓叫。 小瓜子拽著大瓜子就狂奔,往那后院墻頭奔,翻墻是來不及了,索性一竄,鉆進(jìn)旁邊一堆柴火垛。 噓噓! 二人躲在一叢憋悶狹窄的柴草里,屏息耳聽,等了片刻,沒有聲音,便知無人追來,大概虛驚一場。 “你瞧見什么了?”大瓜子倚在小瓜子身上,兩手勾在他脖子上,貼著耳朵問。 小瓜子全身一僵,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他家姐的身子怎么那么軟,領(lǐng)子里還透著點(diǎn)熱氣氤氳,一根松軟長辮就在手邊,一摸就摸著那發(fā)梢,她的頭發(fā)怎地如此厚密…… 小瓜子心頭狂跳,艱難滑動喉頭,一時間,竟回答不上來這問題。 不好! 小瓜子只覺自己腿間支起一物,那物狂肆,越想壓抑越頂高,他又急又羞,在暗悶的空間里,他很想告訴大瓜子自己的窘境,但卻說不出口,頭上滲出汗來:“姐……” 聲音越發(fā)柔軟,大瓜子仰臉看他,看不見他表情,卻察覺出他的古怪。 “怎么了……” 小瓜子心頭焦灼,想推開她,反倒把她摟得緊了,臉辣辣的,沒個光的地方,熱息交疊,滋生欲念。 “jiejie……我怕……”他趁勢嚶嚶,又同她貼緊些,也顧不得自己的東西還頂在她腹下,不免想起那徐老公說的——棒槌似的大物,可能讓人咬落? 大瓜子只被他勒得緊,又聽他嬌軟,只得拍他安慰,卻感到下面有硬物直直戳到她腿間,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小瓜子的心思,也熱了臉,不好說出口,只得小聲責(zé)怪:“這樣大的人還怕?” “我怕的,jiejie。”他把臉擱在她脖窩里,吸她衣領(lǐng)子里的香味兒,同剛才那味道不同,他忍不住沉溺,雙手擁她擁得更緊:“jiejie……” “你看到的可是不該看的……?” 小瓜子在她肩上點(diǎn)頭。 大瓜子頓時明白了,手撫在小瓜子脖子上,又拍拍他熱氣騰騰的脊背,想了半天,嘆息:“別想了,咱們趕緊回去吧,晚了被人發(fā)現(xiàn)可糟!” “jiejie再抱我會兒吧……” 小瓜子個頭比大瓜子都竄高出去半個頭,把jiejie整個兒地箍在臂膀里,卻還像個孩童撒嬌,大瓜子掙脫不得,只能由他抱了會兒。 “行了嘛……” “嗯……姐?!?nbsp; 小瓜子頭一回如此貪戀jiejie的懷抱,松開了手,又惆悵地悶悶不樂了。 二人沒敢耽擱,迅速從柴火垛里出來,按照原路翻墻而去,各自分開,卻又都一夜無眠。 到了第二天練功,師兄似乎也并無異樣,只有小瓜子在走圓場的時候不免想到昨晚那旖旎之象…… 男人怎么做得出來那種呻吟叫聲? 那”娘娘”可真是把自己當(dāng)個女的,要個男人寵愛? 一不留神,走錯了,七步成了九步,一個竹條抽來,是嚴(yán)釧—— “長大了有心思了?扶不上墻的爛泥!臭下三濫的!” 他躲不及,生生挨了幾下子,后背似火燒般撕裂。 大瓜子聞聲放下練的槍,撲通匍跪在嚴(yán)釧跟前:“弟弟犯錯兒,也是我平日里沒管好,師父打我!” 竹條一僵,嚴(yán)釧瞇起眼睛來看她,嘴里念叨——“長大了,不得了?。∧闶莏iejie你求情?好,我今兒個成全你!” 搬凳子,罰板子! 大瓜子也不是沒挨過,只是這個年紀(jì)還要在眾師兄弟的注視下挨打,尤其還當(dāng)她弟弟的面兒,更是羞于露出屁股蛋子,但也真想不了那么多了,橫豎要打的! 大瓜子硬著頭皮臥爬于長條板凳上,剛要退褲子,小瓜子撲上來:“誰犯錯誰挨罰,跟我jiejie沒關(guān)系,您打我吧!” 嚴(yán)釧哼道:“兩個都討打,那我就兩個一起打!” 竹條剛要落,有人高聲呼喊——徐老公傳話,讓大小瓜子今晚到屋里點(diǎn)燈! 這話擲地,彈起一片沉默,大家面面相覷,竹條也摔到地上去,再看那些點(diǎn)過燈的師兄們,也都紛紛別過臉,似是竭力藏一個尷尬破碎的表情。 大小瓜子從長椅上滾下來,跪在地上,傻了眼,兩個人?一起……點(diǎn)燈? 怎么點(diǎn)?這娘娘是男女通吃? ……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轉(zhuǎn)眼間就吃過了窩頭和湯糊子。 姐弟在后院梳洗打扮,心中猶有萬斤重,時辰越往后捱,心頭也越激跳。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白字黑字兒化了押的,他們早被賣到這里任人擺布。 隔了半晌,姊弟就緒——一個青袍吊眉戴老生黑帽,一個羅裙粉衫貼頭染紅櫻唇,都由嚴(yán)釧領(lǐng)著,一淺一深的腳步行至徐老公的房門口。 嚴(yán)釧停住,回頭,提高燈籠照在二人臉上,濃妝粉白底下團(tuán)著黑影,兩張臉,四只漆黑葉瓣眼閃灼黯白兩光。 “進(jìn)去可聽話,不要大呼小叫,想成角兒,就得懂這些個道理?!?/br> 二人只有應(yīng)喏,那邊嚴(yán)釧便敲門:“人來了,徐老公?!?/br> “進(jìn)來吧,小釧子。” 還是那個公貓的聲兒,憋著一聲咳嗽,大門推開了,姐弟被人從后頭一推,便踉蹌來到屋子中央。 大門咣當(dāng)上了鎖,嚴(yán)釧退了。 大小瓜子驚魂未定,猶如即將被寵的嬪妃,立在搖曳的暗光里,即嗅到一股幽幽香氣,那不就正是昨晚熟悉的味道! “進(jìn)來啊,你們兩個?!比嗽诩t艷嬌花的屏風(fēng)后笑。 二人對望,緩緩才下了決心一起往里走,繞過屏風(fēng),定住請安。 “兩個姊弟……長了這般大……抬起頭,讓我好生瞧著。“ 大瓜子小瓜子雙雙抬臉,都是上妝的模樣,一個生一個旦。 而榻中央的“娘娘”,還是多年前的那個徐老公,模樣未變,只是垂發(fā)成銀絲,枯膚皮白,紅裳妖嬈,半明半暗,陰陽兩不沾,尖起的嘴里叼一桿煙管。 “誰是jiejie誰是弟弟啊……?” 同個問題,幾年又問,恍若隔世,二人微微一怔,依次報(bào)來:“我是jiejie?!?/br> “我是弟弟?!?/br> 徐老公抬起眼皮,煙圈籠罩,桌幾燃著青花瓷油燈,斑駁光影里見床榻底角桌上放一銅碗香爐,裊裊生煙,香從里頭溢出來。 “你們今兒扮得可是紅佛和李靖?” 大瓜子答曰:”正是《紅拂傳》” 徐老公抿嘴一笑點(diǎn)頭:“歌姬紅拂女,女扮男裝,追奔李靖配英雄,后遇虬髯客,送別舞雙劍……戲中精彩莫不過三人亮相跑辮子,一個手持紅佛,一個箭衣配劍,一個虬髯紅披……倒正如咱們當(dāng)下,可惜了我也當(dāng)不成那虬髯客!” 二人怕是勾了她的傷心事,只好起了折,一板一眼地空唱起來,念得順,記得牢,頗見了些平日功夫,但悠聲曲調(diào)里,二人卻漸覺吃力,平日里能拔上去的調(diào)子此時都拔不動了,煙嗆了嗓,香熏了鼻,大瓜子首先撐不住,一聲咳斷,手扶額頭:“徐老公……這香……” 小瓜子也察覺出了有詐,心口一裂,頓覺眼前發(fā)黑,渾身無力,內(nèi)燒外躁,不知一股邪火從哪兒冒出來,直往頭頂上竄。 還好,他定力強(qiáng)些,至少比jiejie強(qiáng)些,忍耐煎熬,上前一步先去兜攬大瓜子,抬頭卻見徐老公盈盈勾手:“來,來,你們二人給我點(diǎn)燈……” 小瓜子遲疑往后,徐老公猛地從床上跳下,往前一撲,先搶了大瓜子入懷,咯咯笑:“這香啊,可是西域奇情香,我個不中用的是嘗不出這妙香的滋味了,可你們這種真陰真陽的……嘿嘿,倒是有福了,也算沾了咱萬歲爺和小主們的光!” 說罷,他一手拖過煙桿,一手按住大瓜子,把個煙槍頭往她嘴里喂:“一桿入玉口,一桿入玉門,女扮男,男扮女也,我倒要看看你們怎么個反串!” 大瓜子左右擺頭,半天不吞那煙,徐老公便扔了煙管,又起手從底去撩大瓜子的青衫,枯指一伸,伸到褻褲裸腿間,已覺其濕若尿溺,便知這人是軟了,不禁大喜。 大瓜子想掙扎卻四肢綿軟,在徐老公的懷里搖擺,滾散頭發(fā),披到腰際,虛氣倒口,轉(zhuǎn)頭看小瓜子,他也癱倒在榻尾,大汗淋漓,面色蒼白,裙羅里已隱見雄峰聳起,雙目凝在小瓜子衫子里露出的新月肩上。 徐老公放倒大瓜子,忽地伸出另一只手,扣在小瓜子的手腕上,一拖再一攬,那人就乖乖地被他擁至榻邊。 徐老公繼續(xù)抓著小瓜子的腕不放,像強(qiáng)迫無辜被冤的犯人一樣,往大瓜子的身上按手?。骸眮硌絹?,這是真真兒的女子,讓我賞一出分不出雌雄的男女交歡……” **************************************** 捉蟲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