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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七X在線閱讀 - 瓜熟弟落(八)敏司長謀兇敏識才,情霸王別

瓜熟弟落(八)敏司長謀兇敏識才,情霸王別

    火車到天津東站時已經(jīng)晚上六點半了。

    袁賀平跟著那人后面一起下了車,那人在前,他在后,順人潮涌動往外擠,黑壓壓的后腦勺一片,袁賀平個子高一點,一眼就瞅準了那人的帽子尖,一直保持距離悠悠隨行。

    那人似乎有所警覺,穿插于人群而呈Z型移動,晃來晃去,行動也快,一轉(zhuǎn)眼,袁賀平跟丟了。

    他不急,反而立在原地笑了。

    出了站,就到了老龍頭車站廣場,一側(cè)是黃包車等候區(qū),另一側(cè)停了一排豪華小轎車,袁賀平上了一輛黑色轎車,同里面的人打了個招呼,坐穩(wěn)了,忽然目光凝住,指了指車窗外對旁邊的人說:“張慶之,你看那個人……一路坐在我對面,考考你,看出點古怪沒?”

    旁邊的人穿中山裝,平頭小眼,警覺挑眉,瞇起眼睛盯緊遠處的人影,隔了半晌答:“身量瘦削,穿的那身衣服也不大像他自己的……”

    袁賀平笑著搖頭:“呵呵你還是年輕,我跟你說,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個人跑遠途,竟然沒個行李?”

    那人頓悟,急忙命司機:“跟上!”

    袁賀平卻舉手阻止,扔過來報紙說:“應(yīng)該不止一個,先勿要打草驚蛇?!?/br>
    那人接過報紙低頭看,喜得眉毛眼皮都跳躍:“袁司長,這可真難得了!”

    袁賀平?jīng)]理他,輕聲命令:“你去吧。”

    “是!”

    張慶之下了車,車子便啟動了,穿過內(nèi)街馬路,上了海河的萬國橋。

    這條橋是法租界工部局修建的,也叫法國橋,就架在貫穿津地的海河上,橋底運輸船只通行停泊,漁人張網(wǎng)捕魚,岸邊一排鼓樓平房破舊不堪,東側(cè)又是日租界地,放眼看,有西式建筑Astor   house也有利順德大飯店。馬路寬敞,人來人往,路邊有穿黑袍子的傳教士,也有穿旗袍的小姐,還有穿破衫子的腳力漢……果然是個土洋雜合的天津衛(wèi)景象。

    車子一路抵達袁府,半洋半中的兩進房,袁賀平剛?cè)肓嗽鹤?,就有人從房子里迎出來:“Wele   back!”

    是他獨女袁安琪。

    人是今年從英國回來的,本事沒學(xué)多少,錢倒是沒少花,出手也闊綽,在交際圈里頗得意。打扮也新奇,時髦的波浪卷發(fā)又裹著精致小卷,垂搭在肩,束胸黑底刺繡袍,襖裙繡一只金絲孔雀昂首獨立。她也不嫌冷,沒入夏就光了腳,腳上勾黑底紅花錦鞋,鞋面透出點白rou肌膚來,不大端莊。

    此刻她正坐在自家的鹿皮沙發(fā)上,手里擺弄只貓,看著傭人進出伺候她爸爸的雪茄和威士忌。

    餐碟擺上桌,裝了各式小吃:香蕾軒的奶酪、西華園食品店的黃油布丁和祥德齋的貴妃餅和糖纏。

    “我不在你都忙什么?”袁賀平洗了手,落座點煙,瞇眼看袁安琪。

    袁安琪撫貓,頭也不抬:“忙什么倒是忘了,只覺得每天都忙?!?/br>
    “哼,讀書不行嫁人也不肯,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成什么樣子!”

    袁賀平嘴上雖訓(xùn)人,但心里頭還是寵,寵得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吃的、最好玩的都捧給她,這種毫無節(jié)制的愛背后是對其生母早逝的一種心理補償,可這袁安琪,越得了愛越覺得不稀罕愛,瞧不起俗物,受不了以心付她的,加之染了點西式的浮浪氣質(zhì),脾氣甚是古怪了點。

    袁安琪捏住貓下巴,手上不自覺使了勁兒,貓嗷地一聲竄跳下去,袁安琪順勢踢一腳:“一回來就說我!”

    袁賀平剛要說話,傭人進來通報,說是陸少校來訪。

    袁賀平點頭:“來得正是時候,叫他進來?!?/br>
    袁安琪撇撇嘴:“你不在陸鐸也不來,偏偏你一回來,他就來,分明就是盯著你來的?!?/br>
    袁賀平道:“你呀消停會兒!”

    “爸爸,你還沒答應(yīng)我呢,我想去平安飯店跳舞……”

    “跟你說多少遍了,等你成年了再說!”

    “啊爸爸!”

    陸鐸這時候已經(jīng)走進來了,遠遠地先行了個軍禮。

    “陸少校!快來坐!”

    袁安琪看來客了,人也收斂了些,站起來示禮,那陸鐸年紀不大,但一臉嚴肅,走到跟前了,還不忘又行禮:“袁司長!”

    “陸少校又跟我客氣!快坐!同我喝一杯!”

    袁安琪笑:“看來要想見陸少校一面還得等爸爸在家?。∵@可真難!”

    陸鐸笑笑沒說話,袁賀平瞪她一眼:“回你房讀書去!我和你陸叔叔有事要談?!?/br>
    袁安琪撇撇嘴,沖他爸皇鼻一哼,起身就走,也沒理那個陸鐸。

    走得沒影了,陸鐸的臉才稍微緩和了,挑著剛才袁安琪坐過的地方坐下:“袁司長,您回來了,真抱歉沒去接站?!?/br>
    “嗯,不必拘禮,任務(wù)重要,事情辦得怎么樣?”

    “日本副領(lǐng)事的案子果然如您所料,人在天津,已經(jīng)拿下了?!?/br>
    袁賀平笑了點頭:“辦得好,我一早就說這是日本人玩的陰謀,借此出兵的借口罷了……“

    陸鐸接過袁賀平遞過來的酒杯問:“北平局勢怎么樣?”

    袁賀平搖頭:”不太樂觀,前門那邊搞了幾次日本游行,還出了幾次爆炸案,幸好沒傷著人。但是……這一仗遲早要打的。胡宗南要我?guī)椭鴶U充中華復(fù)興社的人力,除了黨校的人,還想找些有特別才藝的人……”

    “戴將軍又有新任務(wù)了?”

    “陸少校可知上海的王亞樵嗎?”

    “斧頭幫那個殺人頭子?“

    袁賀平點頭道:“是,先前是戴將軍的親信,后來成了叛徒,一直暗地里搞刺殺蔣委員長的行動……”

    “聽說了,戴將軍一直想辦他?!?/br>
    袁賀平笑起來,忽然道:“誰能想到這姓王的還是個戲迷。還喜歡自己扮了上去唱!”

    陸鐸冷笑:“一個小癟三倒是玩意兒不少!要我說不如直接辦!”

    袁賀平依然噙著笑,向后仰去:“陸老弟有所不知,他統(tǒng)領(lǐng)十多萬的幫會,勢力可不小,強龍壓不住地頭蛇?!?/br>
    陸鐸問:“那依了袁司長的意思,咱們還得找個會唱戲的?”

    袁賀平擰著眉毛狠狠吸煙:“主要是沒什么機會下手,這人很狡猾,平常旁邊都有不少人……也不是沒找人跟著上臺一同演,常人聽不出什么來,但戲迷一聽就聽出有詐,人都還沒扮上,就從后門遁了?!?/br>
    陸鐸挑眉:“那袁司長有什么計劃?”

    計劃倒是有,只是眾多伎倆,巧者為勝。迄今為止,袁賀平還沒失手,高升勢頭正猛,他得把這差做得漂亮利落,這才不枉復(fù)興社的栽培。

    “呵呵,辦事要靠人,人要靠藝,藝高膽大者謂之人才,這人與人才的差別可堪比云泥之別啊!“

    話中有話,陸鐸沒解其意,只虛聲一笑以掩,見時候不早,起身要告辭,袁賀平笑著攔道:“哎,陸老弟,留下吃飯吧,就當(dāng)為我接風(fēng)?!?/br>
    陸鐸不是不知道他所意,很想拒絕,卻也不好駁面,便只得答應(yīng)了。

    上的是陸鐸老家的湘菜,是袁賀平叫曲園酒家天津店的廚子上門給做的,紅煨魚翅,全家福,百鳥朝鳳,剁椒魚頭,這最后上的一道則是甲魚與雛雞蒸煮烹制的美味。

    袁安琪笑著問陸鐸:“陸叔叔,這是什么菜?”

    袁賀平插話道:“這菜叫霸王別姬。“

    袁安琪繼續(xù)問陸鐸:“您給解釋解釋?”

    陸鐸笑:“這還用解釋?”

    “陸叔叔,我看不懂呀!你給講講這里的Story啦……”袁安琪攀著陸鐸的手臂搖。

    氣氛正僵,有人上來通報,是手下張慶之帶來的口信:“跟著了,找到另一個了,在小白樓后身的胡同落了身?!?/br>
    袁賀平點頭示意下去,伸筷取rou,若有所思,不禁低語:“這霸王啊,沒了虞姬,也枉稱了霸王,霸王別姬,人之情都只在那霸王和虞姬上,卻單單忽略了‘別’這一字,有‘’別’不能別,這戲才算好看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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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人名有歷史可循,但情節(jié)事跡皆為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