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ōSんUō.Uк 與郎(15)
沈嘉玉來找姜年并不完全為了錢,但姜年還是給她了兩千塊,也許這是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但這兩千塊是姜年手里僅有的積蓄了,快過年了,他本該寄錢回家的,現(xiàn)在竟落了個自身難保,這個月的生活費都沒著落了,所以就想到了借錢,可當(dāng)他看到王媞媞那張臉,又不由自主地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知為何,他覺得羞恥。 送走王媞媞,姜年便給沈嘉玉發(fā)了個信息,問她那邊情況怎么樣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見她回復(fù),便也沒想太多繼續(xù)學(xué)習(xí)去了,到了傍晚,他和林翰參加完聯(lián)歡會后才看見沈嘉玉的信息—— 【我跟他談不攏,我去找他老婆談了】 姜年稍微有些驚訝,她找鐘總的老婆談什么?難道沈嘉玉就不怕被人生撕了嗎?姜年實在想象不出兩個女人對峙的場面,一時竟不知如何回復(fù)。 與此同時,王媞媞坐在新房客廳的沙發(fā)里正在等鐘元龍回來。 她不?;匦路孔?,嫌高層公寓樓沒有煙火氣,但鐘元龍總在這住,因為離他爸媽家近,所以二人新婚的蜜月期都沒過完,她就又回到胡同老房子去住了,只有周末偶爾回來點個卯。 她對房子也不熟,摸索著把音響打開了,放相聲聽,逗捧二角嬉笑怒罵,在屋內(nèi)環(huán)繞四壁,她只點了一盞地?zé)?,身上裹著大衣保暖,段子說到哄堂大笑處,她沒笑,兩眼只盯著茶幾上的一件擺設(shè)看。 那是她和鐘元龍新婚時別人送的禮品,是件玉雕制品的送子旺財?shù)乃南餐蓿装着峙值脑拘『⒆?,四仰八叉地沖人笑著,俏皮可愛,王媞媞忽覺荒唐,噗地在不該笑的梗處笑了。 大門響了,鐘元龍回來了,喝了點酒,沒站穩(wěn),定了定睛才看清屋里的人,笑得醉意朦朧,噯地叫了一聲老婆,便東倒西歪地沖過來要給王媞媞一個擁抱。 王媞媞立刻彈起來,沒等他人到跟前,手先伸出去了,啪啪兩巴掌刷在鐘元龍的臉上,給鐘元龍打了個踉蹌,酒也拍醒了:“哎!你……你這是干嘛呢?” 王媞媞關(guān)了音箱,回頭睥睨,言簡意賅,只說了三句話—— 一,沈嘉玉今天找我了。 二,沈嘉玉懷孕了,孩子是你的,她有診斷書。 三,你等我律師給你打電話吧。 說完,王媞媞提了包就要走,鐘元龍上前拼命拉住她:“老婆!老婆,你聽我說!聽我說完好不好!” 王媞媞甩開他的手,站住了,挑眉看他。 “她是詐騙,她就是個騙子!她他媽都不知跟幾個男人睡過,憑什么她說懷孕就一定是我的!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她!” 王媞媞冷笑:“鐘元龍,你跟人什么時候睡的自己都搞不清?” “我沒跟她睡!”鐘元龍咬住一口,死不承認。 “沒睡敢跑來說是你的孩子?” “所以我說她詐騙!” “呵呵,那可以啊,去做DNA啊,要是呢,你怎么說?”王媞媞云淡風(fēng)輕,跟看一出狗血電視劇似的,邊看邊吐瓜籽的那種。 “嘶,你得相信我啊,我這就是被她訛上了,我跟你說,這事我確實有錯,我不敢跟她走太近,可我跟你說,是她借著公事來跟我套近乎,我當(dāng)然沒防備,再說你知道的,現(xiàn)在辦公室小姑娘都往身上貼,真的,你不上班你不知道,她們真的很瘋狂的,我們辦公室好多這樣的,也不管你結(jié)沒結(jié)婚,能貼上就貼上……所以這就是變相的詐騙?!?/br> “她跟我可不是這么說的?!蓖鯆q媞微笑。 鐘元龍揪著眉心看她。 王媞媞繼續(xù)說:“她跟我說她對你愛慕敬仰,日久生情,你們兩個都在承受道德煎熬,相愛又不能在一起……” “她胡說八道的!”鐘元龍厲聲打斷,臉上愁屈盤結(jié),很快就罵罵咧咧上了,也看不出是不是在演戲。 王媞媞笑了:“那既然你們感情這么好,我還在這里干什么,不如早日給你們倆騰地方,你們也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老婆,你不能聽她的,她就是來鬧我的。” “我倒是看她彬彬有禮,態(tài)度不錯?!?/br> “她那都是裝的,平日里裝得可憐兮兮,到頭來心比誰都狠!” 王媞媞譏笑一聲:“聽起來你倒是像被人強上了的受害者,還挺可憐?哈哈,那么,她既然來找到我了,那么就來說說你想怎么辦吧。” “只要你不跟我離婚,你讓我來處理,我保證她不會再找你!我一定能處理好,你放心!” 雖然鐘元龍不止一次闖禍了,但這次眼神堅定,信誓旦旦。 王媞媞提醒他:“如果她再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肯定鬧到你爸媽那里去,你到時候也別想舒服了?!?/br> 王媞媞本是非常鄙視鐘元龍的,不屑同他計較,但表面上不能太輕松,畢竟當(dāng)初婚前約法三章,誰先違約誰就得付出點代價。 她雖結(jié)婚不長,但深深參會其中道理,婚姻,就像一場巨大的博弈,你走一軍,我便要將你一軍,抓漏洞,搶先機,奪壘保帥,先發(fā)制人。她跟鐘元龍這種低級選手玩,她的贏面更大。 但這么讓他輕松混過也太便宜他,王媞媞說:“我要出去散散心,過完年我想去南邊度個假?!?/br> “我陪你!” “我不缺人。” “那……我出錢?!?/br> “嗯,那就多謝了?!?/br> 這世界,還有什么不是錢能解決的呢? 包括寂寞。 王媞媞回到自己的住處才發(fā)現(xiàn)屋里停電了,人背運的時候糟心事往往也不單行,她點開手機里的手電筒簡單洗了把臉,渾身凍得直哆嗦,只能爬回床去躲進毛毯里,還是嫌冷,倒未必是身體的冷,好像從心窩里發(fā)寒,她翻來覆去睡不著,拿起手機,趁還有那么點電量,給人發(fā)信息。 如同墜入冰冷的大海中而發(fā)出一聲求救。 【姜年,你來?!?/br> 她的地址寫在下一條信息,一并發(fā)了過去,等他回應(yīng)。 如求救煙火散在黑夜蒼穹微弱落幕,比一顆星還不足的光亮,迅速消失。 王媞媞等手機的聲響,等了很久沒有回應(yīng),她再拿起來看,手機一點點的光也都被黑暗吞噬了。 城市生活,手機沒電如同與世界切斷全部聯(lián)系,王媞媞近乎絕望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兩眼見黑地想,她終究還是不夠強,到了夜里也會怕,也想要有個人來陪,既做作又沒出息,活脫脫的大俗人。 極度安靜中,不知是幻聽還是什么,王媞媞聽見非常輕的敲門聲,不在遠處,就在近處,她豎著耳朵再聽,嗒嗒嗒,好像就是在敲她家的門! 王媞媞蹭地從床上跳起來,奔到門前,仔細聽,門外傳來輕聲扣響。 “誰?” 王媞媞顫聲問,在這么個黑漆漆的夜晚,誰也不知門外來者是誰,用意如何。 門外一片寂靜,無人應(yīng)答,但過了一會兒,門上又響起——嗒嗒嗒。 王媞媞汗毛倒豎,忽然又一想,當(dāng)然回答不了啊,他不能發(fā)出聲音呀! 他是那個看見煙火就能奔游而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