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南墻
張喆在車內的話讓顏歡心事重重。 難得在工作中出現(xiàn)失誤的顏歡讓大家也都吃了一驚,不過都知道顏歡母親的事,所以眾人也只當她是為母親獨自在家心神不寧。同事好心地幫她做完手上的事后紛紛勸她早點回家。顏歡雖然感到抱歉,但也沒有推辭早早下了班。 給母親打了電話后,顏歡獨自去了心煩時經常去的書店看書。 或許是巧合,工作日書店里三三兩兩的人,她坐在老位子上,身旁的書架最醒目的地方就放著一本《墻上的斑點》。 她曾以為凌漠變成了橫置在心上的斑點,摸起來突兀嶙峋,就像書里曾經說的那樣,或許那就是一座墳墓,埋葬著碌碌無為又無病呻吟的青春。 書被翻閱過很多次,某些頁腳被折疊,她慢條斯理地一頁又一頁打理著,仿若這世界上只有這件事才能使她專注。 許久,迎客的風鈴起清脆地響了起來。 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擺到她面前。 她抬頭,不由自主地微笑:“6學長,你怎么也會在這里?” 6子川無奈地回道:“這么久了,我的名字有那么難喊出口嗎?” 顏歡把書擱置到一旁,捧著咖啡輕啜一口,被燙的吐了吐舌尖,皺著鼻子像撒嬌般回道:“我習慣了,改不掉。” “行?!蹦腥说穆曇衾餄M是繾綣的縱容。 時光總是優(yōu)待男人的,原本青春洋溢的6子川變得穩(wěn)重,他畢業(yè)后便留在了都的一家大型醫(yī)療機構負責科研,國內外到處跑,難得會回a市。 “等下請我吃飯吧,學——妹——”他刻意換成這個稱呼,“之前你爽約的事我還沒討債呢。” 顏歡舉雙手認錯:“行,我請你吃火鍋行嗎,好久沒吃了特別想念?!?/br> “嘿,給人道歉還不準我挑地點了,你這個臭丫頭挺會精打細算的啊。”6子川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劉海。 顏歡像只炸毛的兔子捂住自己的頭抱怨道:“別動我頭,你怎么和張喆一樣像摸狗一樣摸我?!?/br> “……”6子川暗自唏噓這么多年她也是一如既往地不解風情。不過,他已經申請掉到a市工作了,往后有的是時間和她耗。 薛師兄說的對,把喜歡的人當成易碎品放在柜臺上擺放著,遲早會被主動的人挑走。 顏歡和母親語音說不回家吃晚飯后,和6子川邊散步邊走到了附近的一家火鍋店。路過a中的時候,正好放學的點,看到熟悉的校服,顏歡忍不住笑道:“你覺不覺得我們學校特別有先見之明,我記得15的時候就是這套黑西服白襯衫的搭配了。” “我們學校的辦學宗旨不就是傳承嗎?” “也是。” 兩人慢慢走著,看到一對穿著校服的小情侶把手藏進袖子里又悄悄靠在一起,肩并著肩,手隔著衣服貼著手,紅著耳根相視一笑。 顏歡忍不住顴骨高高立起,嘴角上揚,感慨道:“人家小朋友都成雙成對了,老阿姨還在當單身狗,真慘。” 夕陽的余暉灑在她含笑的眉眼里,亮晶晶的。 “不晚。”我在等你。 兩人都太能吃辣,顏歡作死點了中辣鍋之后吃得汗涔涔的,不但嘴巴被辣的通紅,胃里也燒的慌。吃完飯6子川帶她去藥店買了點胃藥,看著捂住肚子的顏歡責備道:“胃本來就不好還逞能。” 顏歡喝了點熱水,揉了揉肚子,自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喜歡逞能,也從來不會有好下場。學長,你知道嗎?你請客那天,我在飯店看到秦宴了?!?/br> 6子川手抖了一下,沉聲回道:“所以,你…見到教授了嗎?” 他嘴角苦澀地下撇,不知是恭喜顏歡的苦盡甘來還是嘲笑自己的懦弱無為。 “特別巧的事居然凌漠他是張喆的堂哥。原本我以為再見到他我會像幻想中那樣一笑泯恩仇,可是你知道他看到我的第一眼有多么陌生嗎?” “我以為我不會受傷,凌漠本身就是那樣的人,該對誰上心,該對誰保持距離。他兒子被他教育的很好,特別活潑,一點也不像他?!?/br> “對啊,一點都不。”顏歡摸了摸臉,冰涼的淚滑落嘴角。 6子川靜靜地看著她。 上一次看到她如此哭應該是五年前了。 他告訴顏歡凌漠結婚的事,小姑娘故作鎮(zhèn)靜卻委屈的淚汪汪的樣子他還記憶猶新。那天她畫著成熟精致卻不適合她的妝容和他一起去參加了凌漠的婚禮party。 她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依靠著自己的肩膀數(shù)落著凌漠的種種不好。然后突然抱緊自己哭喊著:“就算我穿得很好看你還是看不到我對不對,和秦宴比我就是只丑小鴨。” “凌漠,我討厭你,我要忘記你?!彼哉Z,抱緊6子川的手卻死死不放開。 時間拉回到現(xiàn)在。 女孩淚流滿面的模樣讓他恍惚,她高高地昂著頭,露出修長纖細的脖頸,真美,像只蛻變的白天鵝。 “我要是還想試一次,是不是很賤。明明這世上那么多男人,可是,可是只有一個凌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