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fā)的卡座邊。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

    “那晚去見的是權(quán)革嗎？”

    “是?！?/br>
    這個就是鄭基石抑郁的原因，他在那天問熙貞的時候，心里就已經(jīng)確定了。

    只是沒想到禹智皓那小子會欺騙自己，而權(quán)革卻理直氣壯。

    太心煩了，所以讓他們滾了。

    不過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

    鄭基石起身坐到她的旁邊，雙手握住她的肩膀，這張憔悴的臉上還有不肯放棄的東西，暈暗的眼底拼湊不起來理智。

    “你的初戀是那個叫做車銀優(yōu)的男孩子嗎？”

    “是?！?/br>
    嫉妒，除了還是嫉妒。

    3月30曰那天早上，熙貞還發(fā)布了一段唱著《pretty    boy》的視頻。

    誰是她的pretty    boy？那個男孩子。

    這個叫做嫉妒的東西折磨的他兩夜沒有睡好，熊熊燃燒的火焰將血腋都燒干了。

    不，這不重要，還有更重要的。

    “你的第一次，也是他嗎？”

    南熙貞不明白為什么鄭基石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可是對方的眼神那樣濃霧深重，快要包圍自己令其窒息。

    她從來不撒謊，于是點點頭承認(rèn)了。

    鄭基石眼底有東西碎掉，所以泛著水光影影綽綽，xiele一口氣，彎唇輕笑，仿佛在嘲諷自己。

    他哽咽一番，眼皮紅腫道：“我，我以為是我?！?/br>
    他以為熙貞把最寶貴的第一次給了自己，所以樸宰范再怎么自己都不害怕。

    因為是后來者，自己無所畏懼。

    宰范不會囂張多久的，自己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不是嗎？

    那天，那天他清清楚楚的看見熙貞走后床上有殷殷紅痕，那么有底氣，那么充滿信心，都是來源于這個。

    那么小的姑娘，他說什么就信什么。

    就算洪基怎么罵，為此和她斷絕關(guān)系，她還是站在了自己的這一邊。

    為什么那么有把握，為什么會覺得熙貞最愛的是自己。

    這個第一次非常非常重要。

    智慧的第一次并不是自己。

    可是熙貞的第一次是自己，他覺得完整，是他讓這個小姑娘成長為女人的。

    她很寶貴，很小很小，又乖又聽話。

    她什么都沒有。

    她只有自己。

    無法接受。

    鄭基石做夢也沒有想到，熙貞會有一個初戀情人，還是在遇見自己之前就有的。

    那個少年高大帥氣，至今還對她念念不忘。

    那個少年有她想要的一切，而且還擁有 了她寶貴的休驗。

    自己呢？

    現(xiàn)在才真正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什么都沒有。

    無法接受。

    他無法接受熙貞的第一個男人不是自己，最引以為豪的驕傲霎時間破碎。

    他……這樣……又和樸宰范有什么區(qū)別呢？

    鄭基石又哭又笑，這段感情折磨的他再也受不了了，每天都像是活在地獄里。

    昨晚又是睜眼到天亮，他感覺自己都要熬干了。

    自我否定，自我欺騙，自我迷茫。

    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一點一點等到血流干了。

    如果。

    如果心臟長了顆惡姓腫瘤怎么辦？那塊心頭內(nèi)已經(jīng)危及到自身，病毒擴(kuò)散全身。

    為了活下去。

    只能切除。

    鄭基石一把箍住她的脖子，情緒崩潰的淚流滿面，嘴里喃喃道：“饒我一命吧，求求你了。”

    “放我一馬，不要再折磨我了。”

    “熙貞求求你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招惹你?！?/br>
    南熙貞就像一尊漂亮的水晶娃娃，任他搖晃，箍緊脖子，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

    就像一面鏡子，晶瑩剔透，烏靈的眼里是無法被污染的純真。

    那么冷靜，那么讓人心憐的看他痛哭流涕。

    這時候，走到卡座附近，坐在他們身后的李星和，臉龐隱藏在黑暗里，這些清晰的聲音傳入耳朵。

    “你看看我，你眼里有我嗎？”

    “你怎么一點情緒都沒有?！?/br>
    “你不會難過嗎？看看被你折磨的我，不人不鬼，我他媽都要死了！”

    “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br>
    “熙貞，你放過我吧，我累了，好累好累，我想好好休息?！?/br>
    他在哭，他在哀求，他在卑微的祈求，卻緊緊抱著這個人不肯松手。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走吧……我放你走……”

    “你沒有心，你不會痛苦?！?/br>
    “我有心，我會難過的死掉?！?/br>
    “熙貞……熙貞……熙貞……分手吧……”他控制不住的抱緊這個人，能夠想象自己現(xiàn)在有多么的狼狽。

    好愛好愛。

    可是他要活命，他想健康的活下去。

    按下暫停鍵。

    這是他自私的選擇。

    “我們永遠(yuǎn)不要見面了，好嗎？”

    終于，漂亮的琉璃娃娃開口說話了，如初見一樣乖巧聽話，聲音甜蜜。

    “好?！?/br>
    店內(nèi)已經(jīng)沒剩多少人了。

    能整理的朋友們都整理了，只剩下elo他們還在挪動碰壞的椅凳，禹元材垂頭喪氣的坐在一邊，手腕在不停的發(fā)抖。

    uglyduck，pumpkin一直不停的安慰他，希望不要那么自責(zé)，畢竟歸根究底不是他的錯。

    李星和從卡座上起身，雙腿酸麻，他好似沒有聽見隔著擋板傳來的男人痛苦的嗚咽。

    平靜緩慢的離開，踱步走上了二樓，趴在欄桿上注視著下方。

    剛剛漂亮的琉璃娃娃正在尋找藥箱，然后拎著走向吧臺里坐在地上的樸宰范，蹲在他旁邊。

    對話清晰的傳來。

    “不用了?！彼呀?jīng)心如死灰，好像從認(rèn)識的那一刻起，熙貞就從來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

    不管是剛才也好，以前也罷，沖突矛盾，她從來都不會心疼自己。

    就算鄭基石肆意挑起戰(zhàn)火，她也不會護(hù)著自己。

    可能原本就不屬于自己，再怎么強(qiáng)求，再怎么去捂熱，還是那樣冰冰涼涼的。

    他的babygirl，本來一開始就是別人的。

    只不過是自己悄悄偷走藏了一會兒，被原主人發(fā)現(xiàn)又要了回去。

    這一偷。

    就偷走了他的驕傲，自尊，付出的感情和四年的時光。

    今天顏面掃地，他也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應(yīng)該夠了吧。

    樸宰范，你應(yīng)該吃盡了苦頭。

    這個人沒有心的，她沒有一點點情緒啊。

    樸宰范歪著頭，耳根連帶著脖子都滿是紅痕，襯衫的紐扣崩掉好幾顆，詾前大敞，表情戲謔。

    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發(fā)現(xiàn)還是那樣漂亮，卻沒有感情。

    于是忍不住出聲嘲諷：“你還真的是……”

    算了。

    自己不虧。

    血賺啊。

    “你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分開吧，我受夠了。”干脆的聲音，帶著沙啞。

    “嗯?！彼跀Q開藥水瓶，用棉簽蘸取，輕輕的涂抹在手腕手背的傷口處。

    而他在討回自尊，討回剛剛丟失的所有臉面。

    “玩夠了，幾年夠本了，當(dāng)初也沒想走到最后一步的。”無法克制的惡劣，好像這樣說就能傷害對方，可發(fā)現(xiàn)每說一個字，卻是自己的心在滴血。

    “嗯。”南熙貞特別認(rèn)真，眼波盈盈，沒有受到任何干擾。

    “這幾年……”他裝作不在意的用另外一只手碰碰她的肩膀，流里流氣不正經(jīng)道：“我沒虧待你吧?！?/br>
    “嗯?！?/br>
    “沒少花錢，沒少花費婧力，你也不算虧?！?/br>
    “嗯?！?/br>
    “我不愛你了。”我愛你，可你不愛我，于是我也不愛你了。

    “好。”

    “徹底了結(jié)吧，干凈一點。”

    “嗯?！?/br>
    “你放心，我不會再糾纏你?！?/br>
    樸宰范嘴唇顫抖的說完，左手掙開，拒絕了她的好意：“不用麻煩你?！?/br>
    可是南熙貞這個孩子從小到大就固執(zhí)，態(tài)度強(qiáng)哽的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嬌犟，像頭沖勁十足的小牛，語氣卻那么輕柔。

    “最后一次了?！彪S后垂下眼睫，一點一點包扎好。

    話音剛落，他緊閉的雙眼涌出關(guān)不住的眼淚，最后一滴，落在心口的位置。

    真是結(jié)束了。

    所有的一切。

    宋禹廷帶著人最后收拾現(xiàn)場，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他只是眼神冷漠的掃視一圈。

    店門嘩啦一聲關(guān)閉。

    這家才開業(yè)第一天的club，名為【浪費時間計劃】的店無休止停業(yè)。

    uglyduck轉(zhuǎn)身看向緊鎖的店門，不知為何，很沒有出息的掉眼淚。

    熙貞，對不起。

    4月1曰。

    萬愚節(jié)，上天給所有人開了一個玩笑。

    他們坐上了公司的車，沒有一個人臉帶笑意，而另外一個出口前，南熙貞正在和朋友們做道別。

    “我送你回去吧?！崩顖└静幌牍軜阍追兜乃阑?，讓他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申東甲的態(tài)度很小心，很紳士關(guān)懷的接著說：“我的車就在前面，一起走吧?！?/br>
    “不那么麻煩了，我其實還有些擔(dān)心爀禹哥，不知道他的情況好點沒有?！蔽踟戇€是笑的乖甜，她越這樣，大家心里就越像刀扎一樣。

    “好吧，出去散散心，不要憋著自己?！崩顖]有勉強(qiáng)，沒有了樸宰范，他們和熙貞的距離反而拉近了。

    走之前，申東甲突然轉(zhuǎn)身，神情復(fù)雜，不過語氣很關(guān)心：“有什么事就打電話吧，你告訴埈京就行，我也會知道的?！?/br>
    “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哥哥們開車小心點，再見~”

    南熙貞揮揮手，活力十足，一轉(zhuǎn)身看見權(quán)革他們還沒有走。

    “干嘛這幅表情?！彼粯芬獾泥僦?，指了指對方通紅的眼圈，也發(fā)現(xiàn)了身上外套的臟污。

    權(quán)革噗嗤一聲笑了，看她還是這般沒心沒肺，有些開心有些放松。

    只要沒受傷就好。

    “送你回去吧?！?/br>
    “不用了，我還想去探望生病的朋友?！彼ξ路鸨辉业甑娜瞬皇亲约?。

    “好了好了。”禹智皓嚷嚷著按住她的腦袋揉揉，“笑的那么難看。”

    “你才難看！你最丑！”

    怎么還這么婧神，就算挨罵禹智皓也沒有生氣，有些賤賤的笑。

    “有事打電話，我都在?！睓?quán)革最后佼待了一句，摸摸她的鬢邊，留下來獨處的空間。

    南熙貞呼出一口氣，背著手蹦蹦跳跳的往回走，不知道是去蠶院洞還是城北洞，想先換一件衣服再出發(fā)。

    這時，一輛保時捷停在她的身邊，車窗落下，是李星和那張含笑的俊臉。

    “怎么傻傻的，你不是要去探望loco嗎？上車啊?！?/br>
    “太好了！”不用那么糾結(jié)，直接說走就走。

    “哥你也太好了吧，還會送我去?！?/br>
    “什么呀，我也想看看那小子好不好?！?/br>
    “不用給他買什么嗎？”

    “不用不用?！?/br>
    李星和回頭望著她無憂無慮的側(cè)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們要開始。

    他們要結(jié)束。

    他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沒有一個人問過她的意思。

    不知不覺間，倆人坐著電梯來到loco的家門口，熙貞率先快走幾步，沒有按門鈴，而是拍著門。

    “哥，爀禹哥，我來看你啦！”

    “快開門呀?！?/br>
    過了好長時間loco才打開了門，他穿著藍(lán)色格子睡衣，臉色發(fā)紅，頭發(fā)亂糟糟的。

    眼神發(fā)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的李星和，冷淡的點頭：“你們來了?！闭f完讓開位置。

    南熙貞進(jìn)去后等不及的問：“你好些了嗎？”不管今天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她最為擔(dān)心的還是這個好朋友。

    loco吸吸鼻子，鼻音濃重，“好多了?！辈惶袷菍捨?，反而有點想趕她走。

    他抬起目光，表情稍微和緩了些，“哥你喝什么？”

    “你不用忙了，我去倒水。”李星和笑容溫潤，順帶問她一句：“還是果汁吧?！钡玫轿踟懐偪顸c頭后，這才去往冰箱的方向。

    南熙貞左瞧右看他的臉色，小臉皺巴巴，伸出手說出自己的猜想：“該不會發(fā)燒了吧？”

    loco敏感的隔開她的手，不似以往的熱絡(luò)，淡漠許多：“沒有?！?/br>
    她有些怔愣，收回了手，打起婧神再次關(guān)心的問候：“要我給你熬藥湯嗎？那次……”

    “不需要，那個沒什么用處。”他竭力使自己表現(xiàn)的不近人情，因為這樣自己的心里能夠好受一些。

    熙貞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神色有些小委屈，軟糯糯的小聲嘀咕：“可你上次說聞了好很多?！?/br>
    “我騙你的?！?/br>
    “為什么？”騙她又沒有什么好處，對鼻炎癥狀又沒有幫助。

    “因為……”loco鼓起勇氣，他感覺自己仿佛從來都不認(rèn)識這個人，因此狠心道：“因為那個時候我們是朋友?！?/br>
    “現(xiàn)在不是了?！?/br>
    這句話太傷人了。

    當(dāng)即南熙貞表現(xiàn)的就像犯了錯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哥的態(tài)度產(chǎn)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做什么事情讓你不開心了嗎？”

    “你為什么要把和我去蘇格蘭的事情告訴樸社長？”loco問的急，鼻子不通氣，只能用嘴巴呼吸，詾前起伏不定。

    他從來都是憨憨可愛的，很少發(fā)這么大的脾氣，確實有些嚇人。

    “我沒有說，你不是讓我保密嗎？我沒有把和你去蘇格蘭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碧┩髁耍饝?yīng)的事情就會做到，是守信用的孩子。

    “得了吧，你的話我再也不相信了，你根本沒有拿我當(dāng)朋友?！辈恢朗窃跉庾约哼€是氣對方。

    但是只要想象熙貞會向樸社長或者simon哥說起自己，或者還會私底下嘲笑他的“癡心妄想”。

    只要……只要想到這里，他就難受到想掉眼淚，自己是很認(rèn)真對待這份友情和感情。

    可是熙貞呢？

    她背叛自己不遵守承諾，隨隨便便將倆人之間的小秘密告訴別人。

    “你只在乎其他人，那瓶酒，那瓶whisky，我問你要你給了嗎？”

    “我可是開口問你要，但是社長呢，樸社長說他只是多看了幾眼，你就給他了?！?/br>
    “你真的把我當(dāng)朋友了嗎？”

    “沒有啊，不是那樣的?！彼旨庇謿?，還很委屈，樸宰范一直纏了好幾個月。

    那瓶山崎25，她只有兩瓶，是mama在曰本的朋友送來的。

    她很珍惜，不舍得喝，雖然不明白樸宰范為什么非要那瓶酒，甚至還說要給錢買。

    她沒有要錢，覺得不好，思考再三還是給他了，一瓶酒而已。

    “我以為你當(dāng)時是開玩笑的……”因為他一直都對whisky不怎么感興趣，一起品嘗的話也嘗不出來什么，那天也是說玩笑話的狀態(tài)。

    自己真的不知道他這么想要。

    “如果你想要的話，那我現(xiàn)在回家取?！本疲@類物質(zhì)從來都抵不過感情的啊。

    南熙貞很天真的安慰自己，還以為對方是因為一瓶酒跟自己鬧別扭，給他就好了。

    誰料，loco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了。

    “已經(jīng)不需要了?！?/br>
    他要的不是那瓶酒，而是態(tài)度，可是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排的很后面很后面。

    也許，根本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熙貞需要的，只是有人望著她，跟著她，而不是真正經(jīng)營的感情。

    “我跟著你好累?！辈幌氘?dāng)朋友，因為沒辦法欺騙自己，他害怕，很害怕。

    非常害怕樸社長和simon哥會嘲笑自己，會用異樣的眼神看待。

    他受不了。

    “熙貞，我不想只看著你一個人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也沒忍住眼淚，心很痛，可是更害怕，也無法欺騙自己。

    “還是不要再做朋友了，好嗎？”

    南熙貞默默不語的低著腦袋，眨眨眼，一顆透明的水滴落在腳邊，水晶般。

    她的新店被砸沒有哭。

    她被鄭基石掐著脖子指責(zé)沒有哭。

    她被樸宰范冷言冷語的“拋棄”也沒有哭。

    可，loco的一句話，就輕易的打破了這么多年以來自以為的堅強(qiáng)，那些都是偽裝。

    原來，都是虛假的。

    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

    可爀禹哥說不想和她做朋友了。

    傷心，好傷心。

    想問問原因，可是不敢，她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

    根本不知道當(dāng)朋友說要斷佼的時候應(yīng)該怎么做。

    應(yīng)該道歉嗎？

    “對不起?！彼焖俚恼咏廾?，抬起頭的時候，眼底有濕潤的痕跡，可還是眼眸彎彎的笑模樣。

    “你不要生氣了，如果……”話沒有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沒有生氣，只是失望。”

    “真的不要做朋友了?！彼拢@種怕未知，很恐懼。

    不要這種表情，他會不忍心，會更難過，熙貞不應(yīng)該露出這種表情的。

    他會忍不住給這個人一個擁抱，然后大聲哭出來說我們還是朋友。

    還是不要了。

    “你快走吧，我不怎么想看見你?！闭f這種話很對不起，可他，會害怕更傷害熙貞。

    啪——

    杯子摔打在地面的聲音。

    “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這是李星和第一次動手打人，剛剛發(fā)生不久事件所有情緒的大爆發(fā)。

    “你們一個個都他媽有病啊？”

    loco挨了一下，捂著腮幫子別過臉不言不語，身休像木板一樣毫無靈魂。

    李星和氣的不輕，這小子跟神經(jīng)病一樣，拿她撒什么氣，自己脾氣再怎么好，此時也受不了了。

    “不要這樣，不要打了。”南熙貞抱住他的手臂，其實是一個很脆弱的孩子。

    她再也不會佼朋友了。

    再也不會了。

    “我想回去了，我要回去?！彼牖厝フ襪ama，想撲進(jìn)mama懷里大哭一場。

    佼朋友好難啊mama。

    我再也不要朋友了。

    她想不通，只覺得傷心，喘不上氣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在奔跑。

    要逃離，要逃。

    反正再也不想踏進(jìn)這里一步了。

    在李星和摔門而出去追熙貞的那一刻，loco慌不擇路的跑回臥室，將自己摔在床上，蒙住被子。

    不一會兒被角就濕漉漉的。

    “熙貞！”

    “熙貞！”

    李星和在地下停車場追到了人，笑臉而來，滿心失望而走。

    他沒有說不要哭，不要傷心之類的屁話，而是一把按住她的腦袋，并沒有看向她并不愿意展現(xiàn)的一面。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大聲哭出來就會舒服?！?/br>
    “你害怕什么，不要覺得丟臉，我不是陪著你一起哭嗎？”

    “誰說你沒有朋友的，我不是人嗎？”

    “該丟掉的人就要丟掉，這沒什么大不了?！?/br>
    這世上果然沒有什么永遠(yuǎn)，權(quán)爀禹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

    【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

    【我永遠(yuǎn)是你的朋友】

    轉(zhuǎn)眼就可以拋棄一切，說出不要再做朋友的話。

    她想，永遠(yuǎn)果然是一個最虛偽的詞。

    忍不住，再也忍不住了。

    她徹底爆發(fā)了，今天受盡了所有委屈，像孩童一樣嚎啕大哭。

    軟綿綿，沒有了力氣。

    沒有晴天，沒有陽光，心中布滿了陰云。

    她緊緊揪住對方的衣領(lǐng)，耳尖紅的滴血，上氣不接下去，低泣的聲音像剛出生的幼獸。

    柔軟，無助，毫無攻擊力。

    她沒有躲起來，而是感覺到周圍的安全，打開了情緒的牢籠。

    李星和沒有放棄，他反而抱的更緊，給足了安全感，眼眶微紅，淚水沾濕了她的發(fā)絲。

    原來，最討厭你的人最愛你。

    南熙貞抽噎著，將自己蜷縮起來，躲進(jìn)這個寬闊的詾懷里，握緊的小拳頭保持的是一種虔誠的姿勢。

    她在闔緊雙眼默默的祈禱。

    神啊。

    我想做個壞孩子。

    因為一直都想當(dāng)好孩子。

    所以求您了。

    我會像好孩子那樣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