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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獵光在線閱讀 - 第32章

第32章

    

    嚴(yán)謹(jǐn),“您的客房已準(zhǔn)備好了。不過萊昂少爺叮囑,您還未用晚餐。他讓我務(wù)必讓您用了晚餐再就寢?!?/br>
    晚餐是伊安十分喜歡吃的蔬菜濃湯和蒜蓉烤面包,顯然廚子瑪莎太太之手。

    伊安本以為經(jīng)歷了過去幾個小時的事,他會全無胃口。但是聞到了食物的芳香后,冰冷僵硬的身軀突然活了過來,胃激烈蠕動,渴求著食物。

    “路易斯皇子還沒有消息?”

    “是的。”羅德管家道,“但是他家人們都還在府里。禁衛(wèi)軍上門的時候,他們一度非常驚慌,險些和衛(wèi)兵們產(chǎn)生了沖突?!?/br>
    顯然,路易斯逃離帝都,卻將妻兒丟在了新皇的手中。

    如今這個文明的年代,拉斐爾當(dāng)然不會太過為難這些家眷老小,但相信路易斯的妻兒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伊安甚至確定,奧蘭公爵肯定在暗中對路易斯的出逃提供了功不可沒的幫助。

    哪怕路易斯毫無準(zhǔn)備,甚至可以算是個蠢蛋,他也會有驚無險地離開帝都,返回自己的封地。然后,在一些人有意的慫恿和支持下,公開反對拉斐爾。

    權(quán)利的更替,似乎總難免擺脫陰謀和血腥。

    伊安坐在客房衛(wèi)生間的浴缸里,看著熱水中泡得發(fā)紅的雙手出神。直到男仆有點擔(dān)心,敲門提醒,伊安才匆匆起身。

    伊安以為自己會難以入睡,可是沐浴過后,倦意瘋狂侵襲著他的神智。他甚至來不及做睡前禱告,勉強(qiáng)鉆進(jìn)被子里,就沉沉地墜入了黑暗之中。

    他做了許多零碎的夢。

    小時候,伊安生活的那間教會孤兒院建筑古老,鐘樓上住著一大群雪白的鴿子。小伊安穿著白襯衫和黑短褲,同小伙伴們排排坐,聆聽神父為他們講解圣主的故事。

    小小的黑發(fā)男孩就此對那個沒有具象,卻無比睿智、強(qiáng)大的神產(chǎn)生了深深的敬畏和崇拜。

    少年伊安,依舊穿著最樸實的衣褲,已是神學(xué)院里最年輕,卻也最優(yōu)秀的全A生。他喜歡游泳,也會和同學(xué)們一起打籃球。

    那時候,伊安也開始意識到Omega這個性別,讓他受到比普通人更多的關(guān)注和照顧,以及愛慕。

    他收到過情書,被神學(xué)院里的Alpha表白,甚至撞見過和自己一同在孤兒院里長大Omega男孩同他的Alpha男友在寢室里偷歡。

    伊安對那種野獸一般的行為大為驚恐,想象不出怎樣的感受才會讓人發(fā)出那樣不堪入耳的聲音。

    “可是,和相愛的人親熱,是天下最美好的事了?!迸笥堰@么告訴伊安,“當(dāng)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愿意為他做一切。你會想把自己整個人交付給他。我們Omega在情事上是被造物主眷顧的人,我們會享受到無與倫比的快活。伊安,你就不想嘗試那個滋味嗎?”

    伊安當(dāng)然不想。他認(rèn)同經(jīng)文里所說的,rou體上所有非繁衍后代行為產(chǎn)生的歡愉都是一種罪惡,是一切墮落的根源。

    伊安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他并沒有舉報朋友,但是神卻懲罰了他們——那個Omega男孩懷孕了。他的男友是某國的貴族子弟,不可能和一個孤兒結(jié)婚。

    這個少爺丟下一筆錢就回了自己的國家,音訊全無。伊安的這個朋友不得不退學(xué)打工,并且將生下來的孩子送給了領(lǐng)養(yǎng)人。

    伊安最后一次見到這個男孩時,他又再度懷孕,而那距離他上一次生產(chǎn)才過去了大半年。

    那是西林的冬天。那男孩頭發(fā)油膩,穿著臃腫大衣和舊皮鞋,挺著大肚子走上一輛公交車。

    他的神情十分麻木,即使明明看到了伊安同他打招呼,卻毫無反應(yīng)。好像在那具軀殼下,他的靈魂已死去多時。

    伊安也是在那個時候,決定做一名戒律士。

    他決定盡其所能地克制自己對rou欲的向往,克服這個性別特有的生理弱點,不受欲念的影響,將身心全奉獻(xiàn)給神。

    他驕傲地戴上了戒律戒,冷漠地拒絕了所有的追求者,通過服用藥物和書本,安然度過了無數(shù)次發(fā)情熱。他堅信自己愛的永遠(yuǎn)是神圣的光明之神,不會陷入任何世俗情愛的糾紛之中。

    哪怕他發(fā)覺自己的喜怒哀樂會不自覺地被那個金發(fā)青年影響,哪怕他知道自己將越來越多的,本該獻(xiàn)給圣主的精力放在那個年輕人身上,甚至哪怕他接二連三地為了幫助萊昂,動用了本該神秘匿藏起來的力量,而讓自己和光紀(jì)都陷入曝露的危險之中……

    伊安都覺得,他只是在關(guān)心和愛護(hù)一個由自己照顧和教導(dǎo)長大的男孩。他所做的,都是光明經(jīng)里教導(dǎo)信徒要做到的愛與關(guān)懷。不論對方是不是萊昂,他都會這么做。

    直到今日,當(dāng)伊安意識到,如果不阻止菲利克斯四世出聲,就將毀掉這一次政變,也會讓萊昂面臨被毀滅的危險。

    伊安做出了一個違背他二十多年來所有的信仰,背棄了他對圣主許下過的所有的誓言,甚至觸犯了好幾條叛國罪和刑法的行為。

    他不顧菲利克斯身體承受情況,給他注射了鎮(zhèn)定劑。

    拉斐爾沒有殺死他的父親,是伊安殺死了皇帝!

    西林教堂的鐘聲和弗萊爾的海浪陽光飛速褪去,昏暗之中,心監(jiān)儀瘋狂尖叫。皇帝躺在床上,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正注視著伊安。

    “你殺了我。”菲利克斯嘴巴并沒有開啟,卻有聲音傳入伊安耳中。

    “你背棄了你的信仰,愛上了一個世俗里的男人。你為了這個男人,不惜殺了我!”

    “你愛上了萊昂,伊安。你終究是個屈服于rou欲的Omega,一個yin賤、無恥的母狗……”

    “不……”伊安痛苦呢喃,“我不是!我對神的虔誠經(jīng)受得住考驗——”

    他迫不及待地將雙手伸向圣光。沒想那道光芒落下來,手上的肌膚立刻被灼得冒煙,起泡潰爛,露出森森白骨!

    伊安醒了過來,驚恐地大口喘息,渾身被冷汗浸透。

    窗外是濃得化不開的夜黑,連路燈的光都岌岌可危,隨時都能被黑暗吞噬。

    伊安踉蹌走下床,跪在了窗臺前,開始禱告。

    “你很難過?!惫饧o(jì)在識海中說。

    “我殺了皇帝?!币涟舱f。

    光紀(jì)道:“嚴(yán)格說起來,向他注射鎮(zhèn)定劑的是我。而我不是人,不受到人類法律的約束……”

    “你聽從我的指揮。”伊安冷冷道,“我殺了人,光紀(jì)!我的罪孽深重到?jīng)]有任何方式能洗清?!?/br>
    “你有著苛刻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和嚴(yán)格的執(zhí)行規(guī)范。這一次你高度違背了自己的戒律和社會的法律,所以你非常惶恐、痛苦,并且充滿了自我厭棄感。如果能讓你感覺好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按照你們的法律標(biāo)準(zhǔn),菲利克斯四世至少是四起惡性謀殺安的主謀。其中一樁謀殺案,涉及一千九百九十一條人命,包括他的親兄長和其妻子。用你們?nèi)祟惖脑拋碚f,‘他罪該萬死’。而你‘為民除害’了?!?/br>
    “道理不是這樣的?!币涟驳?,“擁有審判權(quán),和執(zhí)行處罰權(quán)的,只有神和法律,我兩樣都不是。我沒有權(quán)利去決定任何一個人的生死!”

    “你可以的?!惫饧o(jì)說,“你一直都為人類擔(dān)任審判者的角色。你是最公正、無私、嚴(yán)明的執(zhí)法者。”

    伊安困惑:“我又弄不懂你在說什么了,光紀(jì)?!?/br>
    光紀(jì)的電子音忽而一轉(zhuǎn),又變成了伊安曾聽到過的那個富有柔情的男聲。

    “你必須讓自己強(qiáng)大起來,伊安。你的哨兵需要你。你們還有太多任務(wù)需要共同去完成?!?/br>
    “可是……”伊安呢喃,“我有了洗刷不掉的罪惡……”

    “作為人類,就難免有自己的心魔。當(dāng)你越向光靠攏,你身后的陰影就會越發(fā)黑暗。你要學(xué)會背負(fù)著自己的影子走路,我的孩子。堅持朝光明走去,將影子永遠(yuǎn)留在身后!”

    伊安睜開了眼,眺望窗外逐漸放亮的天空。

    漫長的夜終于過去。仲春的天空泛著薔薇色,如少女輕薄的紗裙。庭院里一片鳥語花香,生機(jī)勃勃。

    死亡是短暫的,是時間長河中的一個節(jié)點。生命湍流不息,輕易就將之拋在了身后。

    奧蘭公爵和萊昂還沒有回來。伊安獨自用著早飯,正打算飯后就告辭回修道院的時候,公爵府的門鈴響了。

    片刻后,羅德管家?guī)е腿俗哌M(jìn)餐廳里。

    他這一番舉動有點反常。因為只有當(dāng)伊安也是主人的時候,管家才會將客人直接領(lǐng)到餐廳來。

    所以,阿德維神父好整以暇地朝一臉驚訝的伊安道:“沒想到你和威爾曼伯爵進(jìn)展得這么快,米切爾神父。我要向你恭喜嗎?我應(yīng)該能被邀請參加婚禮?”

    伊安:“……”

    阿德維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拿起了糖罐,以眼神問伊安。得到伊安搖頭后,他就把里面剩下的小半罐糖全倒進(jìn)了咖啡杯里。

    “我是來見奧蘭公爵和威爾曼伯爵的。看到你坐在這里,我有理由相信這間府邸已經(jīng)被清掃干凈,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了?!?/br>
    伊安問:“這么說來,你決定了?”

    阿德維笑了笑:“這個決定并不是我一個人做下的。雖然我投的是贊成票,但是我還有部分保留意見。你的伯爵畢竟太過年輕……”

    “他不是‘我的伯爵’!不要亂造詞。等等!你們選中的,是萊昂,而不是公爵?”

    阿德維抿了一口咖啡,露出滿意的笑:“公爵府的咖啡果真口感極佳。待會兒我一定要向公爵討一點咖啡豆回去?!?/br>
    伊安也并不急著向阿德維尋求答案。萊昂會告訴他想知道的一切。

    “你來的時候正好,公爵和伯爵就快到家了。”伊安朝朝窗外望了一眼,“大概還有幾分鐘,他們的車就能抵達(dá)門口?!?/br>
    阿德維挑起眼望向伊安:“如果不是你的信息素聞著還很清純,我都要以為你真的破了戒,和那位年輕精壯的伯爵發(fā)生了點什么,互相標(biāo)記了呢。”

    伊安皺眉:“我只是感應(yīng)到了他而已?!?/br>
    “這就是從小就念神學(xué)院的壞處?!卑⒌戮S道,“他們從來不教性生理學(xué),而你估計也從不自己去看。不然你會知道,這種對對方位置、情緒的感應(yīng),只會出現(xiàn)在彼此標(biāo)記過的AO身上?!?/br>
    伊安沉下了臉,俊秀的面孔浮現(xiàn)慍怒:“我和威爾曼伯爵并無你說的那種關(guān)系!”

    “我相信?!卑⒌戮S神父從容道,“我也是個Alpha,我聞得出,你還是個處子。雖然和Alpha有些親昵的接觸,但從來沒有被標(biāo)記過。”

    伊安板著臉,低頭切著盤子里的松餅。

    大門外果真?zhèn)鱽韯屿o,奧蘭公爵父子回來了。

    “還有一種情況,也會讓AO感應(yīng)到彼此。”阿德維神父放下咖啡,抹了抹嘴。

    “如果一對AO深深相愛,那即使不通過標(biāo)記,也能產(chǎn)生身心感應(yīng)?!?/br>
    伊安頓住。

    “哦,愛情,天地間最神秘而強(qiáng)大的力量?!卑⒌戮S站起來,朝門外走去,“這個世界要是沒有愛情,它在我們心中還會有什么意義!這就如一盞沒有亮光的走馬燈。(注:歌德)”

    第74章

    阿德維神父具有異族血統(tǒng)的面容相當(dāng)俊美出色, 當(dāng)他正經(jīng)的時候,一身冷峻高貴的氣質(zhì)讓他就像一只優(yōu)雅站立著的黑羽鶴。

    所以當(dāng)奧蘭公爵父子帶著倦色走進(jìn)書房時, 見到阿德維筆直地站在壁爐前, 讓萊昂忍不住出口諷刺。

    “原來是阿德維神父,如果不是看到您還穿著法袍,我差點以為咱們又換了一名管家了。有什么事能勞煩您親自上門?和伊安有關(guān)嗎?”

    “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和你心愛的米切爾神父有關(guān)的,年輕人?!卑⒌戮S面不改色, 華麗淳厚的男低音里飽含著譏諷,“我這次來,是為了你。我希望能同你和奧蘭公爵大人談一談。”

    “為了我?”萊昂對父親笑道, “我發(fā)誓,不論這位神父要告什么狀, 那都不是我做的, 父親。”

    奧蘭公爵端詳了這個陌生的神父片刻,忽然問:“您同加塞爾皇室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神父?”

    阿德維眼眸輕閃:“母系那邊的遠(yuǎn)親。您的眼力不錯, 大人?!?/br>
    “流亡貴族?”奧蘭公爵又問。

    “移民?!卑⒌戮S冷聲道, “第三代了。我們可以開始正題了嗎?”

    “你的血統(tǒng)看起來不像遠(yuǎn)親里的第三代?!惫舻溃耙羌尤麪柣适疫€存在,以你這樣看起來血統(tǒng)十分純正的容貌,至少也可以混個郡王當(dāng)當(dāng)。”

    “沒有任何一個皇室是靠臉給封號的,大人。再說加塞爾皇室早就不存在了?!卑⒌戮S徹底冷了臉,“看來兩位還沒有準(zhǔn)備好,那我先告辭了。改日……”

    “請留步, 神父?!比R昂挽留住了阿德維,并朝父親遞去不贊同的一瞥,“請您體諒,自從皇帝駕崩后,局勢就有了很大的變化。我們難免比往日要更警惕一些?!?/br>
    “我明白。”阿德維道,“隔壁守著路易斯皇子府的禁衛(wèi)還沒有散呢。我還沒有恭喜兩位,成為了幕后最大的贏家?!?/br>
    羅德管家領(lǐng)著男仆進(jìn)來上茶水。萊昂果斷揮手。羅德管家立刻帶著男仆退了出去,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

    公爵父子兩人面色冷峻地注視著阿德維。

    阿德維從容道:“如果我的話有什么不妥,還請原諒。畢竟我只是一名不懂時政的小神父罷了。我這次登門拜訪,是前來募捐的。我們有一個資助貧困孩子讀書的慈善項目,希望兩位好心的爵爺能慷慨解囊?!?/br>
    說著,阿德維將一張小小的紙質(zhì)名片遞了過來,卻是越過了奧蘭公爵,直接遞到了萊昂的手上。

    名片是人類萬年文明史中從未被淘汰的東西??萍及l(fā)展到今日,交換名片的儀式性已大于了實際用途。

    這張雪白的名片上沒有半個字,只壓印著一個淡淡的圖案:一小團(tuán)火焰。

    書房中有片刻的寂靜,更加襯得窗外一片鳥語花香,濃郁的春日氣息盈滿了整間書房。

    公爵父子的面色平靜得如出一轍,猶如經(jīng)過無數(shù)次訓(xùn)練,以應(yīng)對所有突發(fā)的情況。

    阿德維含笑盯著萊昂:“看你這表情,米切爾神父守住了秘密,并沒有告訴你?!?/br>
    萊昂喉結(jié)滑動,道:“他什么都沒有告訴我。這是他會來你的修道院的原因?”

    “我相信那只是個湊巧?!卑⒌戮S說,“也許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將他指引到了我的修道院。也通過他,將我和兩位聯(lián)系在了一起?!?/br>
    奧蘭公爵拈著這張只壓了一團(tuán)火焰的名片:“所以,你們并不是傳說?”

    “如果傳說中我們就像都市里的超級英雄一樣,能懲jian除惡,那你們或許會失望。”阿德維緩緩踱向落地窗,望著庭院里正準(zhǔn)備怒放的薔薇花。

    “我們只是一群匿名者,一直在尋找著適合的人作為我們的代言人,站在臺前,將我們的力量發(fā)揮到極致。他應(yīng)該是一把劍,一桿槍,一個新的領(lǐng)袖。我們等待了很久,在人海中不停地搜尋,直到今日,我們終于找到了他?!?/br>
    阿德維轉(zhuǎn)身,將目光落在了萊昂英俊如削的臉上。

    “為什么是我?”萊昂問,“為什么不是我父親?”

    “選擇你的并不是我們。”阿德維輕聲嗤笑,“我們當(dāng)然覺得公爵大人比你要適合太多了。但是……”

    他的目光轉(zhuǎn)移到了萊昂胸口的一枚不起眼的藍(lán)寶石徽章上。

    “阿修羅選擇了你?!?/br>
    *

    伊安已經(jīng)用完了早飯,獨自坐在起居室里,看著光子板上的新聞。他準(zhǔn)備等阿德維同公爵父子交談完,就和他一道返回修道院。

    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作為皇帝臨終前唯一在場的神職人員,他已經(jīng)接到了拜倫教廷的信函,讓他盡快去大主教那里匯報工作。

    教廷想必對菲利克斯的突然逝世充滿了各種好奇,更是想弄清楚為什么他偏偏會對一個一文不名的小神父青睞有加。

    而許久都沒有聯(lián)絡(luò)伊安的卡羅爾主教和夏利大主教也來了信。夏利大主教的信雖然署名是秘書代筆,可是伊安一眼就看出,信的內(nèi)容為大主教親自口述的。

    同自己生疏了大半年的大主教在信里又變得慈愛而熱情起來:“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伊安。你的穩(wěn)重、內(nèi)斂,以及卓越的、長遠(yuǎn)的眼光,超乎我的想象。希望現(xiàn)在你能更充分理解我當(dāng)初將你派往弗萊爾的用意……”

    夏利大主教顯然將這一切的功勞都?xì)w于自己的遠(yuǎn)見。

    伊安甚至能想到他會如何向西林教廷和教皇邀功:我早就知道奧蘭公爵是會做出一番成就的人,所以特意將我最心愛的,也是最聰明的弟子派到他身邊。您瞧,現(xiàn)在他果真在拜倫帝國的皇權(quán)交替之中,發(fā)揮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而卡羅爾的信里則難掩一股酸意:“你果真是一個內(nèi)心住著一頭獅子的人,伊安。你的雄心壯志不敢令人小覷。我佩服你的眼光和孤注一擲的勇氣。你想必不會在那個小修道院呆太久。讓拉斐爾一世賞賜你一座皇家的小教堂?!?/br>
    這時,起居室的門打開,一個陌生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走了進(jìn)來,甚至沒有男仆引路。

    他個子挑高,卻非常清瘦勻稱,穿著一件十分普通的休閑西裝,背影看上去幾乎可以用個“俏”字來形容。

    他的面容白皙英俊,褐發(fā)褐眼,沒有任何不妥之處??梢涟猜砸涣粢?,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

    這個男人的五官非常端正,卻毫無特色。他就像商店櫥窗里千篇一律的假人,不論看過多少次,只要一轉(zhuǎn)頭,就很難將他的容貌細(xì)節(jié)描述出來。

    而且這樣的容貌,讓他的年紀(jì)也成為一個謎。在美容凍齡手術(shù)橫行的今日,這個男人的年齡跨度可以從三十歲一直到一百來歲。

    不過,男人是一個Omega,這算是他身上唯一的標(biāo)志。

    “早上好,神父?!蹦腥朔浅S押玫叵蛞涟泊蛄艘宦曊泻簦曇粢彩帜吧?。

    可伊安就是覺得對方有著一股難以描述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早上好,先生……我們見過嗎?”

    男人眉毛輕輕一挑,坐在了沙發(fā)里,翹起了腿。

    那一剎那,他的眉目突然流轉(zhuǎn)了起來,眼波蕩起層層清波,整張毫無特色的臉霎時無比生動,風(fēng)情萬種。

    “您的觀察力很敏銳呢,神父。”他甚至換了一種嗓音。

    這個音色是伊安熟悉的。他也有著過人的記憶力,哪怕只聽過一次的聲音,但是只要對方給他留下過深刻印象,他都能記得住。

    “你……”伊安難掩滿臉錯愕,“……賽亞神父?”

    “很高興再見到你,米切爾神父。”男人笑瞇瞇,“自從你在那天晚上的皇宮宴會上不告而別后,我們好一陣子都沒見面了?!悂喩窀浮呀?jīng)隨著圖魯斯曼隊回國了,坐在你面的這位——”

    男人嗓音再度一轉(zhuǎn),這一次,他用了女聲。

    艾瑞斯皇后唯唯諾諾的聲音響起:“只是一個名字不足以對外人道的謙卑的朋友?!?/br>
    伊安昨夜就發(fā)現(xiàn)艾瑞斯皇后不對勁,還以為她早就同奧蘭公爵勾結(jié)了,卻是萬萬沒想到,皇后也許是無辜的。

    “你就是公爵提到過的,在宮中的線人!”伊安道。

    男人斜靠在沙發(fā)里,目光幾乎是輕浮地描繪著伊安的面容,又換了第三種嗓音。

    “哈桑醫(yī)生”道:“你昨晚的表現(xiàn)非常勇敢睿智,伊安神父。如果沒有你,我們就算不失敗,也會多出很多麻煩來?!?/br>
    驚喜從伊安的臉上瞬間消失。他避開了男人的目光:“我并不以此為榮,先生。相反,那會是我畢生都洗刷不脫的罪?!?/br>
    “你會這么想,我并不奇怪。雖然我們都覺得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蹦腥擞只謴?fù)了最初的嗓音,這或許也不是他本來的嗓音。

    “就是因為你是一個非常有道德標(biāo)準(zhǔn),并且嚴(yán)格自律的人,我才這么欣賞你。也難怪萊昂會那么喜歡你。這孩子的靈魂深處是有一點黑暗和瘋狂的。這讓他對光芒純凈的東西更加敏感和向往。而你又很難得地對他抱有無限地寬容和耐心。”

    伊安苦笑了一下:“我現(xiàn)在也只有安慰自己,我所犯下的罪,至少讓他免于了一場苦難。”

    “哦,你對他的意義,可遠(yuǎn)大于一個守護(hù)者了。”男人笑道。

    伊安忍不住問:“你和公爵一家很熟嗎?”

    “??!”男人露出一個有些眼熟的,懶洋洋的笑容來,“簡直不能再熟了。我對公爵可是……了如指掌呀!”

    奧蘭公爵就在這個時候走進(jìn)了起居室里。

    “看來你們已經(jīng)見面了?!惫艚o自己倒了一杯茶,“希望你不要把伊安神父給嚇著,賽迪。他不是那么禁得起你開玩笑的人?!?/br>
    “我們聊得可愉快了?!蹦腥说?,“神父比你想象的要更加聰明和堅強(qiáng),是不是,伊安?”

    伊安已經(jīng)糊涂了:“抱歉,我有點不明白……”

    “你還沒有自我介紹嗎?”公爵道,“好,神父,這位的身份有點復(fù)雜,不過在今后,他會是我們一位相當(dāng)重要的盟友。他將主要負(fù)責(zé)情報方面的工作,是這方面一位資歷深厚、口碑絕佳的專業(yè)人士?!?/br>
    伊安明白了,眼前這位男人,是一名專業(yè)間諜。

    “我想你可能沒有聽說過‘百舌鳥’這個名字?!眾W蘭公爵從容道,仿佛在介紹自己的一個普通親戚,“這位先生在拜倫這里的身份很多,如你昨日所見,他可以是皇后、哈桑醫(yī)生,侍女、侍從官……但是在我這里,他的名字叫塞巴斯蒂安·格爾西亞,并且有另外一個重要的身份。他還是萊昂的——”

    “爸?”

    萊昂站在門口,已呈石化狀。

    第75章

    “十二年了!”萊昂的怒吼經(jīng)過高度壓縮, 依舊帶著劈啪作響火星,噴向?qū)γ娴母赣H。

    “十二年了,你就沒有哪一天,哪怕一天, 突然想到和我說一句:嘿,兒子,忘了告訴你,你爸爸是個間諜。他被仇家找上門, 所以丟下我們父子倆跑路了?沒有一天!”

    話說到最后, 萊昂還是忍不住咆哮了出來。

    “別怪你父親?!备駹栁鱽喅块g的另一頭喊,“這是我們倆共同的決定。你還太小,適應(yīng)不了這么復(fù)雜的情況, 小糖豆?!?/br>
    “不要叫我小糖豆!”萊昂怒吼, “我待會兒再和你算賬,爸爸!”

    格爾西亞只好聳了聳肩,對伊安一笑:“多么狂野的性格,完全是他父親的復(fù)刻版, 不是嗎?”

    伊安對此不予置評。

    “那都是些瘋狂的舊時光呀?!备駹栁鱽喸诨貞浿新冻鲇七h(yuǎn)而幸福的笑。

    “那時候我和安東尼都還很年輕,才四十來歲。我不是拜倫國人,當(dāng)然,現(xiàn)在我是個沒有國籍的人了。但那個時候,我被我的祖國派到拜倫來,打探一些和科爾曼皇室有關(guān)的消息。我就是這樣認(rèn)識了安東尼?!?/br>
    這么說來,萊昂的生父最初是作為一個間諜潛伏到公爵身邊的。這可是一個別開生面的開端。

    “那時候他是個放浪不羈的廢太子——他現(xiàn)在依舊很不羈?!备駹栁鱽喺f著, 不忘朝房間另一頭的奧蘭公爵拋了一個媚眼,風(fēng)情萬種。

    “安東尼那時候就是一條被趕出家的流浪狗,受過重傷,孤獨、攻擊性強(qiáng),對人嚴(yán)重缺乏信任。我易容成不同的人,在他身邊呆了大半年,才摸準(zhǔn)了他的喜好——他沒有喜好,他對漂亮的Omega來者不拒!”

    伊安:“……”

    格爾西亞說得眉飛色舞:“于是我干脆不假裝,做回我自己。當(dāng)然,用的是一張非常漂亮的臉蛋。安東尼去山里徒步,我跟蹤他,弄壞了他的便攜治療儀,并且找個機(jī)會把他推下了懸崖。啊哈哈哈哈那可爽了?。ㄒ涟玻骸啊保┤缓笪姨鰜恚攘怂幻?。而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他傷好了后,給了我一場終身難忘的一夜 ……”

    “噗——”伊安把茶噴了出來。

    “爸爸!”萊昂吼,“你又做了什么?”

    “我只是在和他講我們的《老爹老爸浪漫史》而已。”格爾西亞一臉無辜。(注:《How I met your father》)

    伊安拿餐巾抹著嘴,一臉無語。

    “然后,”格爾西亞扭回頭,繼續(xù)說,“我和安東尼就在一起了。不提任務(wù),他還真是我最喜歡的野獅子一般的男人,危險、不馴、充滿爆發(fā)力。但是只要給予適當(dāng)?shù)膿崦驼{(diào)教,他又會對你非常忠誠。哦,有關(guān)性生活,那簡直無與倫比地美妙!我從沒遇到過這么契合的男人。他就像一個一旦發(fā)動起來就不會停歇的機(jī)器,那么地強(qiáng)勢又靈巧……”

    “……”伊安不得不硬著頭皮,聽萊昂的生父帶著滿臉蕩漾的春色,用各種詞匯高度贊美著奧蘭公爵那方面的能力。

    格爾西亞還將公爵比作各種發(fā)情的雄獸、全速運轉(zhuǎn)的機(jī)械,甚至一些天文現(xiàn)象,比如太陽黑子爆炸什么的。聽得伊安一頭霧水。

    “我相信他將自己的這一身好本事都傳給了萊昂?!备駹栁鱽喴馕渡铋L地盯著伊安笑個不停,“那頭小獅子可是我們兩口子最自豪的產(chǎn)品,最精華的果實。如果你在使用過程中有什么不滿,盡管向我反映,神父。我會是你所見過的售后最負(fù)責(zé)的廠家。”

    “不用了,格爾西亞先生?!币涟哺砂桶偷溃拔液腿R昂并不是你和公爵的那種關(guān)系。萊昂有女朋友。你可以和那位小姐好生談?wù)?。?/br>
    “哦,桑夏,她是個可愛的鬼精靈?!备駹栁鱽喰Φ?,“總而言之,我和安東尼在一起很多年,直到我的任務(wù)結(jié)束。中途我們分開過好幾次,但是命運的波浪總是將我們又推在了一起。于是在我退休后,我向他坦白了一切,而他接納了真實的我。我們結(jié)了婚,定居在了弗萊爾,生了萊昂,過著很平靜的生活。”

    “聽起來非常感人,格爾西亞先生?!币涟参⑿?。

    “叫我賽迪?!备駹栁鱽営H昵道,“不過萊昂出生沒多久,科爾曼皇室又來添亂了。你知道的,神父,貴庶通婚是得不到皇室和教廷的承認(rèn)的??茽柭适业故钦f能幫忙給我捏造一個貴族出身,就是需要一點我的資料——開什么玩笑,我的背景怎么禁得起查?而皇室威脅安東尼如果沒有嫡子,就要被削爵。于是我只好和安東尼離婚,讓他另外娶了個貴族女人?!?/br>
    “這真是……”伊安難過道,“您當(dāng)時一定非常痛苦。”

    “這倒不?!睕]想格爾西亞反而樂滋滋起來,“安東尼這樣的男人,做他的情人可真比做他妻子爽太多了!我們每次見面都上床,激情四射,那感覺就像回到了熱戀的時候。他為了彌補(bǔ)我,在床上比以往更加賣力。噢,他的那雙手,簡直……”

    “太多信息了,先生!”伊安不得不開口叫停。

    格爾西亞笑容狡黠,并不是很抱歉:“總之,我給安東尼做情人倒不打緊,只可憐我的小糖豆也只能委屈地做個庶子了?!?/br>
    “不要叫我小糖豆!”萊昂在另一頭叫。

    “不要偷聽Omega們的談話,你這個沒教養(yǎng)的小子!”格爾西亞頂了回去。

    “萊昂小時候確實因為庶出的身份吃過一些苦?!币涟矡o不感嘆,“但是他很堅強(qiáng),內(nèi)心強(qiáng)大,并沒有因此成長為一個狹隘、陰暗的男人?!?/br>
    “我看得出你在他身上花了大量心血,神父?!备駹栁鱽喌母屑ぶ榉浅U鎿?,“每個優(yōu)秀的Alpha都是由一個Omega精心雕琢打造出來的。而萊昂身上處處都有著你的刀工痕跡。我和他父親只是做出了一個粗糙的模子。是你,伊安,你精巧而耐心,經(jīng)年累月,塑造了這么一個杰作?!?/br>
    “您太過獎了?!币涟驳?,“萊昂本身就是一塊瑰寶。不論有沒有我,他都會被打磨出來,綻放光芒的。”

    “是啊。”格爾西亞道,“所以我當(dāng)初離開他,真的情非得已??上覜]有選擇。我的仇家已經(jīng)抵達(dá)了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