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緣 完結(jié)+番外_40
書迷正在閱讀:不準(zhǔn)跟我說話!、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無顏、快穿之掠奪(H/簡)、風(fēng)流女相(女強(qiáng),NPH)、如果、【網(wǎng)王】絕不承認(rèn)這是np(h)、快穿之欲罷不能【高H,繁】、我的老師是欲女(高H 簡 繁)、元帥家的軟蝸牛 金推完結(jié)+番外
本書總字?jǐn)?shù)為:1301115個 淮淼?。沈枷|給程慕北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去引開這些人。沈簡生輕功比程慕北好多了,程大少爺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br 沈簡生先丟出去一塊準(zhǔn)備好的石頭,讓眾人都草木皆兵后閃身出去了。他快得只剩下殘影,先去敲打了下離他最近的那個守衛(wèi)的頭,再去掀了下另一邊的守衛(wèi)的衣裳,然后逼近門口。眾人在沈簡生拿著短刃刺向守衛(wèi)頭子的時候終于清醒了過來,迅速圍成了一個包圍圈,避免沈簡生逃跑。 沈簡生的短刃和守衛(wèi)頭子的長劍碰了下,飛速地就往外邊撤。眾人想攔住他,但沈大俠的輕功在江湖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哪里是這些人能攔下的。守衛(wèi)頭子猶豫了一下,大聲喊道,“五個人跟著我,剩下的人守好!” 場面一下子有些混亂,程慕北聽到了屋里瓷器掉在地上碎掉的聲音。他趕緊趁著混亂的時刻貼近了子桑蘭的屋子,隔著木門,他都能聽見子桑蘭急速的心跳聲……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會害怕鬼敲門。 程慕北不是鬼,所以他趁眾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直接將門推開了一條縫,擠了進(jìn)去。子桑蘭坐在床上瞪大眼看著程慕北,表情驚駭?shù)赜行┆b獰。 程慕北見他嘴唇動了動,趕緊趁他要喊之前封住了他的啞xue。子桑蘭張大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了,他盯著程慕北的眼睛中立馬蓄出了眼淚,害怕到全身僵硬。 程慕北勾起唇角,“子桑少爺,好久不見。”他說話刻意壓著聲音,明明是揶揄的話聽起來卻真有幾分寒暄的味道。但嚇傻了的子桑蘭是感受不出來了,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驚慌地?fù)u著。 “子桑少爺是在和我打招呼?”程慕北笑得更陰冷了。 子桑蘭終于憋不住了,一眨眼淚水就滾落了下來,發(fā)出輕微的嗚咽。程慕北見他那樣不禁,目光冷了幾分,子桑蘭沒有對抗久北閣的膽量……他撒謊一定是背后有人逼迫他。 “接下來子桑少爺點(diǎn)頭搖頭就可以了,”程慕北說,“如果你撒謊,一定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我弄死在這里面的?!?/br> 五十.故人(中) 程慕北赤裸裸的威脅嚇到了子桑蘭,他知道自己還有活命后忙不迭地點(diǎn)頭。 “子桑竹死了嗎?” 子桑蘭先是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猶豫了一下又搖搖頭。程慕北看得眉頭一挑,但子桑蘭那樣子又不像作偽,于是他又問了一句,“你不知道?” 這下子桑蘭果斷地點(diǎn)頭。 “他被人救走了?” 子桑蘭明顯猶豫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然后才緩慢點(diǎn)頭。這下程慕北的眉頭皺緊了,“就只有一個人嗎?” 子桑蘭又點(diǎn)頭,表情還帶著驚懼。很顯然,他被那救走子桑竹的人威脅了。于是程慕北稍微放緩了語氣,“散布謠言的是你?” 子桑蘭身子往后縮了一下,表情透露出來……他很想抵賴。但識相的子桑二少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張大嘴意圖說什么。程慕北大致辨別了出來,“你是被脅迫的?” 子桑蘭點(diǎn)點(diǎn)頭。難怪這人能在子桑竹眼皮子底下活這么久,貪生怕死就算了,還是隨著風(fēng)向動的,這種人最會保命了。哪怕之前肯定有人威脅過他不能泄露出去,但在他斬立決和秋后問斬之間,他還是選擇多活一天是一天。 程慕北還想問什么,外邊忽然傳來異樣的腳步聲……來人武功高強(qiáng),并且不是沈簡生。 程慕北目光沉了沉,警告子桑蘭,“多話你活不過今晚?!彼f著飛速解了子桑蘭啞xue,躲進(jìn)了一旁的柜子中,順便抬手隱匿了自己的心跳。 外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還有些人呢?” 有人稟報,“之前有刺客,總管帶人追出去了?!?/br> 男人沒有再答話,大步走到門口一把推開了門。屋里只有抱著被子瑟縮在床上的子桑蘭。程慕北在黑漆漆的柜子中看不見這個男人的臉,否則他會發(fā)現(xiàn)這竟然還算是個熟人。 “你干嘛?”男人語氣冷厲,戒備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子桑蘭吸了吸鼻涕,“害、害怕?!?/br> 男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只以為子桑蘭是被外邊的動靜嚇到了,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棄的表情,“你弟弟想見你,你爹盯得緊,自己找個時間我來接你?!?/br> 子桑蘭似乎是被嚇到了,抱著被子不愿意說話。但男人并沒有給他拒絕的機(jī)會,“我先走了,你最好別讓我等?!?/br> 說著男人就出門了,還交代了外邊的人幾句要注意子桑蘭的安全??磥聿⒉皇亲由Lm怕死才安排這么多人在外邊,而是有人害怕他死,更害怕他不聽話。 程慕北等了好一會兒才推開柜子門出去,子桑蘭還呆滯地坐在床上??粗由Lm這副表情,程慕北忽然有種罪惡感,如果不是自己把他卷入這個局里,這位子桑二少想必還樂呵呵地花天酒地。這樣一想,程慕北的語氣不禁放軟了些,“之前那人是救走子桑竹的人?” 子桑蘭點(diǎn)頭,他眼中毫無神采,確實(shí)像是個被人cao控的玩偶。程慕北說:“等我處理掉他們,你就自由了。你最好想清楚你要和哪邊合作,明日這個時候,我還會再來,你最好讓我看到你的誠意?!?/br> 程慕北能聽到之前那守衛(wèi)頭子帶著人回來了,他得趁現(xiàn)在溜出去。子桑蘭似乎才緩過神來,向程慕北指指自己的床后面。程慕北挑眉,子桑蘭拿開他枕頭,下面竟然有個開關(guān)。他一按,床背后的墻上就悄無聲息出現(xiàn)了一道小小的門。 程慕北不由得感慨一句,這位子桑二少的保命手段還真不少…… “明日你在這里敲三下,我給你開門。”子桑蘭壓著聲音說。 程慕北深深地看了眼子桑蘭,從小門鉆了出去,回到他和沈簡生分開那里,果然沈簡生已經(jīng)在那里等他了。程慕北揮揮手,沈簡生便隨他一起出了子桑家族。 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夜晚有些涼意,兩人卷著潮氣回到客棧,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慕北就出發(fā)去找久北閣的據(jù)點(diǎn)了。他沒想到,還真出了事。出事的是穆家,有人告發(fā)穆老爺私通外敵,打算背叛朝廷,并將人證帶到了皇上面前,說親眼目睹了穆老爺和北漠王私下傳書信。 穆老爺性子倔,只說自己傳信不是私通外敵,然后就咬牙不肯解釋了。但對方可不就此收手,瓢潑臟水潑在穆老爺身上,直接鬧到了圣上面前。皇上才納北漠公主為妻,這個時候鬧出這種事也很頭大,直接將兩人都扣下了,推后再議。 穆嚴(yán)無法面圣也見不著穆老爺,只好親自去了扶南莊,讓南褚?guī)兔φ页棠奖碑?dāng)個人證。 當(dāng)今皇上仁善,不會對官員動用酷刑,尤其是穆升這樣的文官。但穆嚴(yán)還是十分擔(dān)心,畢竟穆升年紀(jì)大了,脾氣還犟,生怕被jian人陷害。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慕北只覺得太陽xue直跳,他雖然安排了人保護(hù)住穆府上人員的安全,卻把朝堂這塊兒忽略了。 這邊自然是走不開的,萬一子桑蘭出什么事就更是亂子了。程慕北只能給南褚回信,讓南褚先照顧著穆家,然后自己再給才讓卓瑪修書一封,大致講了事情始末,讓才讓卓瑪幫幫忙。 程慕北知道深宮的規(guī)矩,才讓卓瑪萬萬是不能插手政事的,但這關(guān)乎北漠的聲譽(yù),發(fā)聲也是情理允許的。 只是怎么送到才讓卓瑪手中,就很讓人頭疼了。不過這也不是程慕北一個江湖中人能想出辦法的,他只能交給穆嚴(yán),讓穆嚴(yán)去cao持。 程慕北讓人快馬加鞭去送信,然后回到了客棧中。沈簡生又去子桑家族府上偵察了一圈,正在客棧畫簡要的地圖。 程慕北本來想帶走子桑蘭的,但現(xiàn)在看來,如果他帶走了子桑蘭,子桑家族的人立刻就會把矛頭指在久北閣身上。哪怕子桑蘭承認(rèn)是自己散布的謠言,別人也只會以為這是程慕北屈打成招。 總之問題的癥結(jié)還是在子桑竹身上,如果眾人知道子桑竹沒死,這個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第二天晚上,程慕北和沈簡生又潛入子桑家族府上。沈簡生在外邊接應(yīng),程慕北去了昨天的小門處,在墻壁上敲了三下。他莫名有種偷情的感覺,沈簡生還在正門口守著呢。 程大少爺漫無邊際的想法還沒有發(fā)散開,小門就打開了。 子桑蘭坐在床邊,臉色比之前更憔悴了,估計(jì)是擔(dān)驚受怕嚇出來的。 “你什么時候去見子桑竹?”程慕北開門見山地問。 子桑蘭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吐露真言,“明天中午。”他說完又壓著聲音補(bǔ)充道,“我也不知道去哪兒。” 今天外邊的人似乎要警惕些,有人貼上了門想確定里面是不是有人說話。子桑蘭立刻屏住了呼吸,眼睛都瞪大了。程慕北抬手封住了子桑蘭的啞xue,免得他心里承受不住大喊了出來。 外邊的人貼了一會兒,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又站直身子。 程慕北直接拿出一顆褐色的藥丸遞給子桑蘭,壓低聲音說,“這個沒毒,你吃下去我能追尋你的蹤跡?!弊由Lm猶豫著接下,拿著顫抖了好一會兒才赴死般塞進(jìn)了嘴里。 “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程慕北說完自覺地走到了小門處,輕車熟路地找到沈簡生走了。 他記掛著朝廷之中的事,輾轉(zhuǎn)了好一會兒也沒睡著。穆老爺為官一輩子清廉,平生最大的污點(diǎn)就是這被誣陷的通敵了。沈簡生察覺到程慕北的重重心事,將程慕北拉到自己懷中。兩人身高差不多,肌膚相貼,熟悉的體溫和味道讓程慕北心安不少。 沈簡生的心跳很沉穩(wěn),程慕北數(shù)著數(shù)著,竟然漸漸睡去了。沈簡生有些無奈地支起身子,房間里很黑,看不清程慕北的臉,但這張臉早就刻在了沈簡生心里。他俯下身在程慕北眉眼處落下一個吻,然后才摟住他躺平。 程慕北不愛抱怨,也不希望把這些煩心事拿出來同沈簡生分擔(dān)。沈簡生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逞強(qiáng)地?fù)踉诔棠奖泵媲埃吘勾蠹叶际怯袚?dān)當(dāng)?shù)某赡耆肆?,自己都清楚自己要?dān)的責(zé)任。 第二天一大早,程慕北就跑去了久北閣據(jù)點(diǎn)看有沒有別的消息。 不知道子桑家族怎么辦到的,江湖中人行走江湖時竟然遭受了不少商鋪的排擠,于是去久北閣門口聲討程慕北的隊(duì)伍又壯大了。但北淵卻絲毫沒有搭理,那些人不敢砸門,久北閣當(dāng)中竟然一個人都沒出來。 但關(guān)于穆府的消息卻沒有了,他的信昨日才送出去,這時候能送到都不容易了,哪兒還來得了回信。程慕北知道,但沒有更糟糕的消息傳來,也就顯示了穆老爺現(xiàn)在至少還是安全的。 程慕北拉著沈簡生藏到了子桑府外邊,昨夜給子桑蘭吃的藥確實(shí)只是種追蹤劑,只有程慕北養(yǎng)的飛蟲能聞出來。程慕北拿出一個玻璃小罐,將里面的幾只飛蟲放了出來。 忽然到達(dá)廣闊天地的飛蟲們先是興奮地繞圈飛舞了幾圈,然后像是忽然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一樣朝前飛去…… 五十.故人(下) 這個時候子桑蘭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帶出府了,程慕北和沈簡生跟著小飛蟲繞著子桑府走了半圈,拐進(jìn)了一條偏僻的小道中。小道偏僻又曲折,窄得只能同時通過兩個大男人。 前面兩人的腳步聲還隱隱能聽到,兩人都不敢離得太近了。,這條小道格外長,兩人又走得慢,拐出小道起碼有兩刻鐘了。 大中午的太陽還是有些毒辣,拐出小道后一下子開闊了起來。這是片小村莊,只有十多棟小房子,江南的房屋一貫青磚黛瓦,看上去竟毫無什么不同。 他們把人跟丟了。程慕北拉著沈簡生等了一會兒,有兩只小飛蟲竟然往回飛了。程慕北一踏出去,它們竟又掉了個方向,朝村莊里飛去。 “他們以我的血為食,能循著我的血的味道找我?!背棠奖币娚蚝喩苫?,給他解釋了一句。沈簡生倒是沒說什么,他已經(jīng)見多了程慕北的小玩意兒,只是以血養(yǎng)蟲,最好還是只有這幾只就好。 小飛蟲消失在最后那棟房子前,青白色的房子有些破落,也許是因?yàn)槌睔?,墻上滋生了不少青苔。程慕北和沈簡生繞到了房子背后,然后翻身進(jìn)院子中。 因?yàn)榉孔硬淮?,后院特別的窄,雜草叢生。十分茂盛的草遮擋了兩人的膝蓋,程慕北立刻覺得有東西纏上了自己的小腿。他飛速抬起腳,只見他的小腿上纏著一條細(xì)長的花蛇,正吐著信子打算在程慕北腿上來一口。 程慕北抓住了小蛇,微微皺了皺眉??磥磉@院子是很多年沒人住了,有不少蛇蟻,難道那救走子桑竹的人放心他一個人在這里?。?/br> 樓上傳來有點(diǎn)兒大的爭吵聲,緊接著有人推開了窗戶,“誰!” 程慕北趕緊拉著沈簡生躲到了屋檐下,彎腰把手中的小蛇放了出去。小蛇滑出“嘶嘶”聲,那人在窗口再看了會兒,才縮回腦袋關(guān)緊窗戶。 這個聲音是那晚上來見子桑蘭的人,程慕北當(dāng)時就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現(xiàn)在這種想法更甚,只是他始終想不起究竟是哪里聽過這個聲音。 樓上的交談聲停了,能聽到子桑竹的咳嗽聲。程慕北和沈簡生對視一眼,打算等那人送子桑蘭離開時再上樓找子桑竹去。長久的沉默之后,子桑蘭小小的聲音傳來,“我,我要走了,再不走,就,爹就要找我了。” 子桑竹輕笑了一聲,“是呀,二哥現(xiàn)在可是獨(dú)子,父親自然寶貴著?!?/br> 子桑蘭沒接話,等來了子桑竹的怒斥,“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二哥!”他說著大笑了幾聲,“你想做掉我,可是你沒想到,你還是斗不過我。自己什么分量自己不清楚嗎?你還想幫著外人扳倒你的親弟弟!” “你害死大哥的時候呢!”子桑蘭終于爆發(fā)了,大聲吼道。他話音剛落,就是“啪”的一聲脆響……子桑竹扇了子桑蘭一巴掌,咬牙切齒地說,“那是他該死,你現(xiàn)在還有不死的價值,就別忙著找死了!”然后他又猛得喘了幾口氣,咳嗽不停。 好一會兒,他才冷冷地說,“送回去吧。” 旁邊那人沒回答,帶著子桑蘭下樓。這座小房子的樓梯可能是木制的,子桑蘭走路的聲音非常明顯,而另一人則基本沒有腳步聲。 “你在干嘛?你一路來走路都不對?!蹦侨说穆曇粢矌еz寒意,程慕北經(jīng)他一提醒才發(fā)現(xiàn)原來子桑蘭一路都是刻意加重腳步聲,便于程慕北跟上他的??磥硭钸@么大,也不僅僅是因?yàn)樨澤滤溃€是有些智商的。 子桑蘭聲音有點(diǎn)兒抖,“我,我哪有……”說著他尖叫了一聲,樓梯上傳來一陣碰撞聲,大約是那人一把將他推了下去。子桑蘭撞到地上的時候發(fā)出一聲悶響,然后屋里沒了聲音。安靜了好幾秒后子桑蘭才呻吟出聲,那人冷冷地說,“如果真的有人來救你,這動靜夠提醒他們了嗎?” 子桑蘭沒搭話,過了一會兒,程慕北就看見有人將子桑蘭扛在肩上走進(jìn)院子。子桑蘭的身體擋住了這人的臉,但背影卻莫名讓人熟悉。 很久以前見過,到底是在哪里呢? 也許是程慕北的打量太直白,那人竟然微微過身子,程慕縮回腦袋貼著墻站。 確定那人走遠(yuǎn)了后,程慕北和沈簡生才上樓。古舊的樓房里面帶著些陰冷潮濕的味道,沒有開窗,只有兩人推開的門縫漏了點(diǎn)兒光進(jìn)去,映亮了半邊屋子。 這是間被廢棄的屋子,里面空空蕩蕩的,僅存的家具上都蒙了厚厚的灰塵。木質(zhì)樓梯看上去也有些殘破,兩人對視一眼,縱身掠向樓上。 二樓的光線好了不少,受到夏日陽光暴曬的房子散發(fā)出一股陳舊的味道。程慕北不小心踩到了一塊兒活動的木板,發(fā)出一聲”咕吱”的聲響,兩人立刻警戒了起來。 屋子里面?zhèn)鱽淼首铀ぴ诘厣系穆曧懀棠奖壁s忙上前,一腳踹開了門。屋子里有個孩子背對著他,蜷縮在墻角瑟瑟發(fā)抖。程慕北眉心一跳,下意識拉著跟上來的沈簡生后退了一步。 那孩子緩緩轉(zhuǎn)過頭,睜著烏沉沉的大眼睛望著自己,”哥哥你怎么才來” 他竟然長著歐陽秋的臉! 程慕北和沈簡生都感到一股寒意,偏偏這小孩還不自知,癟著嘴擠出兩滴眼淚,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你不是歐陽秋,”沈簡生率先開口,”我親手把你推進(jìn)巖漿里的?!?/br> 程慕北也從短暫的怔愣中反應(yīng)了過來,之前那孩童的稚嫩嗓音中明明能聽出子桑竹的音色!他冷下臉看著頂著歐陽秋的面皮的子桑竹,冷聲道:”子桑竹,你又想玩兒什么把戲!” 子桑竹撇撇嘴,勾出一個有些陰冷的笑,”你們這些大人也要好玩兒一些,不好玩的人死得比較快?!?/br> 程慕北忽然想起了那個聲音和背影,那是當(dāng)初他們在生死崖遇見的那個閆管家!只是當(dāng)時他們忙著進(jìn)里溪谷,把這人忘了,后來北淵在死人堆中搜出了他的尸體,還以為他被人殺死了。 沒想到他竟然是重面,那尸體一定也是他易容的。更恐怖的是,果然子桑竹和囚幽谷、生死崖有關(guān)系!還修煉了童子功! 沈簡生沒有想程慕北那么多,拔出紋天就朝子桑竹沖過去。子桑竹顯然也做好了對戰(zhàn)的準(zhǔn)備,他竟然一個晃身就躲開了沈簡生試探的一擊。 他靈活地逼向沈簡生,唇邊還帶著股若有若無的笑意。程慕北抽出一柄屠鬼刃,從側(cè)面擲向子桑竹。他這一擊讓子桑竹不得不退開,反身撲向程慕北。 童子功本來就是門邪門功夫,沒想到還能將子桑竹殘廢多年的腿治好。這轉(zhuǎn)眼才多少天,子桑竹絕不可能是一時半會兒練成的,沒準(zhǔn)兒之前的那些事都是子桑竹設(shè)計(jì)好的。 他知道程慕北沒辦法處置他,在發(fā)現(xiàn)程慕北去找子桑蘭后就完全放下心了……他太了解自家廢柴二哥是個什么人了,他絕對能從子桑蘭手上逃脫。 這些確實(shí)是子桑竹設(shè)計(jì)好的,除了受了些痛苦外別的基本都在他的計(jì)劃中。 過招之間,子桑竹一人還是抵不住程慕北二人的聯(lián)擊了。正在程慕北打算一掌劈暈子桑竹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燦爛的陽光傾瀉進(jìn)屋里,門口站著的人影子被拉長映在地上。 程慕北回頭看了眼來人……果然是生死崖的閆管家。他面沉如水,直接拔出劍沖向程慕北。四個人很快交起手來,刀劍碰撞聲在這小空間中異常響亮。 重面的武功不低,當(dāng)初他裝成閆管家的時候竟然沒有被看出來。但他們倆在程慕北和沈簡生的聯(lián)手下也不討好,重面捏爆了一個*,抓起子桑竹從二樓的窗戶跳走了。 等程慕北和沈簡生追出去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他們早就摸熟了這段路,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程慕北低低地咒罵了一聲,心里忽然涌現(xiàn)出一股莫名的煩躁。沈簡生將他拉到面前,把他的頭按進(jìn)自己懷里,“會抓到他們的。” 程慕北這才深吸了一口氣,仰頭對沈簡生笑笑。 兩人在屋子中搜查了一番,除了子桑竹的簡單的日用品外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于是先回了客棧。程慕北想不明白子桑竹為什么和囚幽谷、生死崖有聯(lián)系,重點(diǎn)是重面為什么會對他忠心耿耿……不抓到子桑竹就沒有辦法解開這些謎團(tuán),程慕北恨不得將子桑竹千刀萬剮了。 但找到子桑竹還得靠子桑蘭,程慕北和沈簡生晚上照例去了子桑府上。白天那動靜一定會讓重面懷疑子桑蘭的,他沒有冒然去小門那里敲墻,而是攀在院門的房梁上看了下大致情況。 院子中空無一人,月光灑在地上有些清冷。沈簡生和程慕北對視一眼,示意自己先去看看。 “小心?!背棠奖苯淮痪洌粗蚝喩鷰讉€起落間閃身到了房門口。 屋子里確實(shí)有兩個心跳,沈簡生無法辨別是誰,于是伸手給程慕北比了個“二”。他正想回去的時候,屋子里有一人忽然快步朝門口走來。 五十一.逃脫(上) 程慕北剛想翻身下去,見沈簡生的神情一下子嚴(yán)肅了,抬起手緩緩握住紋天。于是他瞇了瞇眼,縮回了原來的位置,摸出一柄屠鬼刃,等著門被推開。 但始終沒有動靜,沈簡生聽到那人的腳步聲到了門口,然后戛然而止。大家都在等著對方?jīng)]有耐性,沈簡生抬頭看程慕北,他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于是沈簡生就屏住呼吸貼在墻上。 夜空中飄散的烏云聚集在了一起,被風(fēng)一吹擋住了月亮,有鳥忽然飛過,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鳴叫。 房門忽然被里面的人踹開,程慕北手腕一翻,正想扔出屠鬼刃的時候看到了子桑蘭的臉。重面把子桑蘭擋在了自己身前,程慕北只能將屠鬼刃扣下了。 那邊沈簡生已經(jīng)抽出紋天沖過去了,他伸手抓向子桑蘭,將紋天橫掃砍向重面的腳腕。 重面猛地將子桑蘭放了下來,沈簡生眸子一暗,將橫掃改為突刺,繞向后面的重面。與此同時他的手已經(jīng)抓住子桑蘭的衣襟了,卻不料重面忽然帶著子桑蘭后退,沈簡生一下子被帶進(jìn)房中。 門被關(guān)上了,程慕北暗罵一聲粗話,幾個閃落到了門口,一腳踹開門。但里面空空如也,他們帶著沈簡生消失了。 子桑蘭床后那道偏門還開著,程慕北大步跨了過去。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到這樣的慌亂了。重面擋在門口,程慕北臉色一沉,拔出北魅就沖向他。正門口忽然沖進(jìn)來一群人,叫囂著要抓住程慕北。 連重病臥床的子桑璧都被攙扶著來了,他瘦削得厲害,指著程慕北的手微微顫抖,“你殺死了阿竹,為什么還要害阿蘭!” 程慕北避開沖上來那些人的攻擊,劍劍直逼重面的命門。重面臉色有些慎重,勉強(qiáng)應(yīng)付住程慕北。 門外似乎又有人來了,子桑璧大叫著,“拿下他!拿下他,重賞!”又是一群人涌進(jìn)來,屋子徹底被堵滿了,北魅在狹小的空間里用著別扭,程慕北直接換成了一柄屠鬼刃,不斷攻向重面。他眼睛中泛著些血紅,戾氣瘆人,“沈簡生在哪兒?” 重面這才扯出一些冰冷的笑意,“程少閣主,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嗎?” 他說著避開程慕北來勢洶洶的一擊,往小門里一鉆,閃躲到了外邊的院子中。程慕北想也沒想就要追出去,有人忽然從背后襲擊,他閃躲不及,任對方的刀落到自己后背上,疼痛一下子傳來,空氣中漂浮著鮮血的味道。 程慕北終于沉下了臉,已經(jīng)很久沒有躁動的內(nèi)力終于還是不太受控制了,他轉(zhuǎn)身冷冷看著這些人,抓住了偷襲自己那人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扯出一個嗜血的笑容。內(nèi)力渡進(jìn)那人體內(nèi),那人痛苦的叫聲令眾人望而卻步,程慕北見時機(jī)差不多了,將那人朝人群中一扔,反身鉆出了小門。 重面已經(jīng)不見了,程慕北回頭看了眼,那人已經(jīng)炸裂開了,血rou橫飛,空氣中漂浮著一層迷蒙的鮮血。沒有人敢追出來,程慕北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自己的情緒。夜已經(jīng)深了,入秋后的夜晚涼意漸深,程慕北覺得有些刺骨的寒冷。 他先回了客棧,神智清醒地睡了一覺。背上的傷已經(jīng)不再出血了,但衣裳上始終沾有,鼻間都是濃郁的血腥味。 第二天謠言發(fā)酵得更厲害了,說程慕北惱羞成怒將子桑家族二公子劫走,還殺了個江湖中人。恰巧程慕北殺的那個人是某個小門派的掌門,別的小門派就又浩浩蕩蕩地殺到了葉一劍面前,要葉一劍來江南捉拿程慕北處置。 程慕北沒有功夫搭理這些閑言碎語,他在找沈簡生的蹤跡。那天飛走的飛蟲循著程慕北的血液味道回來了,子桑蘭身上的藥能管三天,程慕北必須地趕快找到他。 小飛蟲先去子桑府繞了一圈,又找到了昨天的那棟小房子,然后沿著這村莊的小路一直往外走。小路偏僻,是石板鋪成的,周圍都是田野,這個時候還沒到豐收季節(jié),水稻郁郁蔥蔥的,山林一片碧綠。 子桑竹他們能躲哪兒去? 程慕北此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江南是子桑竹生長的地方,他能躲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但他為什么要躲呢?無非是讓謠言加劇,再給程慕北添些麻煩。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帶走沈簡生讓他著急了,子桑竹對沈簡生的心思大家都清楚。 一路爬上了半山腰,山林間隱約能看見一個有些破舊的寺廟。這些地方人跡罕至,應(yīng)該是個被廢棄的寺廟。 程慕北小心翼翼地貼近,山林間光線昏暗,小破廟中還點(diǎn)著燭火。小破廟并不大,頂上遍布著蜘蛛網(wǎng),連石臺上的佛相都缺胳膊少腿。那灰撲撲的蒲團(tuán)上蜷縮著一個人,月白衣裳上沾著些血跡,長發(fā)披散在滿是灰塵的地方。 一聲“簡生”壓抑在喉間沒有喊出來,程慕北幾乎下意識就想沖上去。但理智還剩最后一根弦,勉強(qiáng)讓他止住了腳。 他躲在草叢中,目光死死盯著躺在蒲團(tuán)上那人。程慕北認(rèn)得他身上的衣裳,那就是沈簡生的,這人的身形和沈簡生也像極了,但不知道究竟差了什么,直覺告訴程慕北這人不是沈簡生。 等了半天小破廟中也毫無動靜,陽光穿過茂密的樹葉灑落下來,四周一片寂靜。小破廟中鉆出一只老鼠在那人身邊嗅了嗅,然后似乎確定了沒有危險,繞著那人打轉(zhuǎn)。那一直沒有動靜的人醒了過來,微微動了下胳膊,緊接著翻了個身,連正對小破廟外邊。 那是沈簡生的臉,是程慕北朝思暮想的。他素白的臉上有些血痕,眼角還有些青紫,頭發(fā)掩映著顯得可憐極了。理智的最后一根弦終于還是繃斷了,程慕北大步走向小破廟。 沈簡生被子桑竹捂著嘴巴藏在一旁的佛相中,空氣中全是腐敗的氣息,實(shí)在是令人作嘔。自己昨晚實(shí)在是失策了,他沒有感受到子桑竹的存在。被重面帶進(jìn)門的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子桑竹就用沾滿*的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他對尋常*有很強(qiáng)的抵抗性,但子桑竹那手帕差不多快被*浸泡了!他一下子就軟了手腳,只能裝作暈過去的樣子。 子桑竹忙著趕路,帶著他和子桑蘭趔趔趄趄地找到這所破廟。難得的是子桑竹這一路竟然都沒有跟他說話,到小破廟了后也只是點(diǎn)住了他的xue位,躲在了這座空心的破佛像里面。 寺廟中光線昏暗,程慕北進(jìn)來似乎卷著光,沈簡生看得眼睛一眨不眨。他眼中的神色異常清明,下壓的唇角帶著絲冷漠,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中也是凜冽的殺意。 躺在那里的那個人是重面半路拉來的人,專門引程慕北上鉤的。重面的易容手段確實(shí)高明,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