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緣 完結(jié)+番外_42
書迷正在閱讀:不準跟我說話!、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無顏、快穿之掠奪(H/簡)、風流女相(女強,NPH)、如果、【網(wǎng)王】絕不承認這是np(h)、快穿之欲罷不能【高H,繁】、我的老師是欲女(高H 簡 繁)、元帥家的軟蝸牛 金推完結(jié)+番外
本書總字數(shù)為:1301115個 既然已經(jīng)證明子桑竹沒有死,子桑蘭還控制在自己手里也不太好。程慕北一到江南,就和沈簡生一塊兒悄悄把子桑蘭送回子桑府上了。兩人謝絕了子桑蘭盛情的邀請,自己找客棧去了。 “總算丟掉了這個*煩……”甩掉包袱的程大少爺伸了伸懶腰,長長地舒一口氣。 沈簡生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剛才這人還在竭力表示自己是為了子桑蘭好才把他送回家,而不是嫌他拖后腿。 現(xiàn)在正是傍晚,兩人踱步找了家不大的客棧,先點了幾盤好菜。他們在外吃飯一般都不說話,客棧這種地方還是用來竊聽小道消息比較好。 果然隔壁一桌又討論上了,“這下江南熱鬧了,聽說武林盟主就住在隔壁那條街的客棧上!” “那久北閣少閣主不是洗刷了冤屈嗎?” “誰知道呢?久北閣如今壯大成這個規(guī)模,指不定那武林盟主多忌憚呢!”最開始說話那人壓低了聲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接著說道:“沒準兒他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挫挫久北閣的銳氣呢!” 沈簡生無奈地看了程慕北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笑得樂呵。那邊又有人發(fā)出了質(zhì)疑,“不是說武林盟主和那程少閣主是摯交嗎?” 另一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幾個人就來把客棧門口擠滿了。葉一劍抱著他的鐵劍站在最前面,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 小二忙上去招呼,“各位客官要來點兒什么?”葉一劍瞥了小二一眼,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最終把目光落在了程慕北和沈簡生那桌上。 程慕北感受到門口的動靜,笑吟吟地和葉一劍看了個對眼:“嘿,葉兄?!?/br> 葉一劍走過來,將鐵劍放在了桌上的空地方,自己拉開板凳坐下了:“你怎么只點了這一丁點酒?” 出于某些不可說的原因,程慕北和沈簡生對視了一眼,然后程大少爺板起臉裝出一副正經(jīng)樣:“咳,如今子桑竹還沒抓到,我需要時刻保持清醒?!?/br> 葉一劍顯然不信他這套說辭,招呼小二上了兩壺好酒。 五十二.線索(中) 鄰桌的人都已經(jīng)僵住了,等到之前跟著葉一劍的人走上來叫了句“盟主”后,他們幾個人的表情實在是有些精彩。 葉一劍讓跟著他的人自己找桌子吃飯,他就大喇喇地坐下了,等著小二添上一副碗筷后反客為主,還招呼兩人:“你們吃啊,不用客氣。” 程慕北笑了聲,在葉一劍筷子下?lián)屃艘粔Krou給沈簡生,無奈地道:“葉兄,這是我們二人份的,你干嘛搶食?” 葉一劍掀掀眼皮,有些疑惑地問:“之前的事害你被逐出久北閣了?” “嗯?”程慕北一時沒轉(zhuǎn)過彎。 “不然你怎么會缺錢?” 程慕北:“……葉兄,你這樣真的會打一輩子光棍的?!?/br> 葉一劍沒理會他,叫小二再上了幾個菜。程慕北還以為葉一劍當武林盟主還能得薪水,結(jié)果堂堂武林盟主吃飽喝足后,自己抱著胳膊等別人結(jié)賬。 程慕北這下真的:“……” “我明早就換到你們客棧,”葉一劍臨走時對程慕北說,“別的事明天再說吧?!?/br> 程慕北覺得自己和沈簡生有必要換個客棧,好不容易擠出的二人世界又沒了。 等葉一劍走了,旁邊那桌的人終于忍不住了,直接開口問了程慕北:“你真的那久北閣少閣主?” 程慕北勾起唇角,笑得眉眼彎彎,頗為好奇地問:“不像嗎?” 那人誠懇地搖了搖頭:“你,太,太……”程慕北沒等他說完,就拽著沈簡生走了??催@人換了兩個嘴型,一個“漂亮”,一個“好看”,沒一個好聽的! 他一直行走江湖都不改頭換面,反正不認識他的人一看他臉,都不會把他和傳說中窮兇惡極的久北閣聯(lián)系起來。 果然葉一劍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跑了過來,不知道他怎么辦到的,跟著他的那群人沒有追來。 “他怎么還沒起?”葉一劍敲開了門,卻被沈簡生堵在了門口。 沈簡生難得沉默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地說:“賴床?!?/br> 勤奮的武林盟主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說:“那我先下去吃個早點,讓他早點兒起床?!鄙蚝喩恢每煞瘢瑢⑷~一劍關在了門外。 程慕北其實在葉一劍敲門時就已經(jīng)醒了,只是想在床上多賴一會兒。沈簡生一坐上床,他立刻就把腦袋湊了過去:“走了?” “樓下等你?!鄙蚝喩恢皇謳统棠奖比嗳嘌?,一只手捋了捋他的長發(fā)。 程大少爺不厚道地笑了聲:“讓他等吧,誰讓他昨晚搶我飯吃?!?/br> 葉一劍這一等就等了一個時辰,程大少爺收拾好姍姍下去,葉一劍臉色十分陰沉。 “葉兄,真是不好意思,我身體不舒服?!背棠奖辈⒉辉趺凑\懇地笑笑。 葉一劍給他倒了杯快涼的豆?jié){:“你的習慣很不好,難怪上次和你比武覺得你身體更虛弱了。” “……”程慕北覺得自己必須辯駁一句,“葉兄,上次可是你輸了?!?/br> 葉一劍找程慕北說的是子桑竹的事,童子功畢竟是門陰險的武功,如果不趁早解決子桑竹,簡直是后患無窮。 程慕北也正了正臉色:“葉兄,現(xiàn)在的主要問題是找出子桑竹藏身在哪里?!?/br> 這個點客棧中沒什么人,大廳空曠,掌柜的原本在敲算盤,感受到這股詭異的寂靜后都默默收了算盤開始看賬本。他們已經(jīng)吃完了,小二也不敢上前收拾桌子。 “所以我找你,他應該是沖著你來的?!比~一劍一直盯著程慕北。 “所以啊葉兄,我們在明他在暗,我們能有什么辦法呢?”程慕北淳淳善誘,“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等吧?!?/br> 程慕北不心急,他和沈簡生十分愜意地四處游玩。江南風景好,氣候又養(yǎng)人,兩人呆了十多天,都快把子桑竹這事給忘了。 但子桑竹自然是忘不了他們的,他還是藏不住了,竟然對葉一劍的人出手。他是在夜里暗殺的,跟著葉一劍來江南的手下慘死了兩個,臉上都浮現(xiàn)著黑斑。 葉一劍聽到這個消息十分生氣,趕緊就跟著報信的人一起回原來的客棧。但他沒想到,等他回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死了。因為報信逃脫一劫的是個半大的孩子,一下子就被嚇哭了。 有人用內(nèi)力檢查了尸體,那具尸體忽然炸開,當場的人都被波及,死相各異。 “不應該,”程慕北看了眼血淋淋的房間,皺著眉頭說,“我不止見過一次炸尸,沒這么大威力?!彼f著摸出一柄短人,走到一具尸體前割破了他的皮膚。這人流出來的竟然是黑色的血液,程慕北聞到一股極淡的藥味,就看到流出的那一灘血液中有一只蠕動的蟲子。 程慕北眼神一暗,用短刃挑了下那小蟲。蟲子長相和蛆蟲無二樣,但通體黑色,還有黑色硬殼。程慕北沒見過這樣的蟲子,但能判斷出這蟲子一定有劇毒,這些人極有可能是被這蟲子毒死的。 他忽然覺得腦袋有點兒眩暈,下意識回頭看沈簡生。沈簡生的眼底浮現(xiàn)出淡淡的血色,程慕北心道一聲不好,扭過頭去看葉一劍和另一個小同志。 小伙子眼睛已經(jīng)一片血紅了,因為用力咬牙,臉上的肌rou鼓了起來。葉一劍也好不到哪里去,程慕北能感受到他波動的內(nèi)力。 他們的神智被控制了! “簡生!”程慕北取出一個玻璃罐,將小蟲罩在了里面,轉(zhuǎn)身抓住沈簡生的手。 沈簡生還保持著自己的神智,程慕北抓得緊,疼痛讓他一下子清醒不少。他恍惚了一下問:“我剛才怎么了?” 程慕北沖他笑了下沒回答,因為那小伙子的磨牙聲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應該是快要失控了。 程慕北忙伸手去點小伙子的xue,想將他定住,卻不料他剛點上,小伙子就硬生生沖破了xue道。小伙子抬起通紅的眼,里面好像能滴出血來,殺戮的眼神讓人莫名里一寒。 程慕北說:“劈暈葉一劍?!彼捯魟偮?,沈簡生就拿出紋天,猛然砸向葉一劍后頸。 小伙子已經(jīng)徹底失去神智和程慕北過起招來,他因為神智不受控制,武力值變得非常高,而且異常不怕死。北魅插進了他的胸膛,鮮血淌了前襟,他卻還伸著手朝程慕北抓來。 沈簡生那邊也并不順利,葉一劍雖然沒有完全失去神智,但還有基本的自我防御的本能。他直接伸手抓住了紋天。 沈簡生害怕傷著他,沒有拔刀鞘,葉一劍的力氣比之前大了好幾倍,沈簡生一時竟然抽不回來。 瞬息之間沈簡生只能以紋天為支點,一挺身將雙腳纏在葉一劍脖子上,用力轉(zhuǎn)身。葉一劍為了護住脖子,只能松開紋天,沈簡生還沒等葉一劍的手碰到他的腿,立刻就抓起紋天翻身閃開。然后趁葉一劍沒反應過來,抓住紋天朝他奔去,刀把撞在葉一劍后頸,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雖然他們變得力大無窮,但是反應卻遲緩了不少,沈簡生將葉一劍拖到一旁,加入了程慕北那邊的戰(zhàn)斗。 那小伙子招招都對準了程慕北的命門,偏偏程慕北顧及著他的性命,不敢下狠手,一時間竟沒辦法制服他。 沈簡生將小伙子的雙手別在了背后,他掙脫不掉,還試圖抬腳踢向沈簡生。程慕北捏住了他的下巴,塞了顆碧綠的藥丸進去,小伙子一下子變得呆滯了,漸漸安靜下來。 程慕北對沈簡生說:“先制住他,我去看看那蟲子?!?/br> 那黑色的小蟲在玻璃罐里面蠕動著,短短一會兒小玻璃罐表面就蒙上了一層黑霧。程慕北皺著眉頭,摸出兩瓶藥,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才拿出一顆純白的藥喂給了沈簡生,“這毒奇怪,你先吃顆這個試試,一旦有問題就叫我?!?/br> 沈簡生點點頭,之前恍惚的感覺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沒想到這毒這么厲害,這么一會兒功夫就能cao控心神,連內(nèi)力都沒辦法抵抗。他咽下了藥丸,將葉一劍和小伙子拖到門口抵著房門。 程慕北拿出一塊兒鐵片,插到罐底把那蟲子裝進了罐子里。還是有些毒氣散出來,連程慕北都忍不住皺了皺鼻。 他如法炮制地把另外幾個人體內(nèi)的蟲子放了出來,分裝在了幾個瓶子里。這好歹是在鬧市中,尸體不處理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一定會報官,到時候又是一堆亂子。但他也不確定葉一劍是個什么想法,不過現(xiàn)在也不能冒然叫醒葉一劍,萬一醒過來還是神志不清可就麻煩了。 程慕北最終還是決定用化尸水,將客棧收拾好了,才從沈簡生手中接過小伙子扛在肩上。他們這樣沒辦法從客棧大門大搖大擺地出去,于是只能從窗口跳出去。 程慕北將葉一劍和小伙子一并塞進了葉一劍的房里,趕緊回了自己房間……他還惦記著小黑蟲子。 程慕北怕沈簡生受不了這毒,便叫沈簡生去隔壁屋,順便看著那兩人。 這小黑蟲子上面一定帶著子桑竹的味道,程慕北拿出幾只小飛蟲,想讓小飛蟲感受一下……當然,如果小飛蟲沒有被毒死。 五十二.線索(下) 這些小飛蟲好歹是以程慕北的鮮血為食,十分良好地繼承了自己親爹五毒不侵的體質(zhì)。三只小飛蟲轉(zhuǎn)啊轉(zhuǎn),然后乖乖地停在了程慕北的手指上。 程慕北割開手指,放出一點兒血喂給他們。血腥味一彌散出來,那玻璃罐中的小黑蟲子竟然也不安分起來,它不住翻滾著,不知道是受不住鮮血的味道,還是想喝血。 程慕北收好小飛蟲后,將手指上的最后一滴血滴進玻璃罐中。小黑蟲立刻蠕動到遠一些的地方,不敢靠近那滴鮮血。程慕北封上蓋子搖動了兩下,小黑蟲滾到了鮮血上,竟然發(fā)出“滋滋”的聲音,不到半刻鐘,它就融成了一灘黑血。 程慕北勾出一絲笑,去找江南據(jù)點中久北閣的人,讓他們把這個罐子送到百花谷去給鬼毒仙。 等程慕北去隔壁敲門的時候,葉一劍已經(jīng)醒了,正坐在床上調(diào)息。 “沒事了?”程慕北輕聲問沈簡生。 沈簡生一邊搖頭,一邊打量著程慕北。程慕北感受到他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禁露出一點兒笑意:“我沒事?!?/br> 葉一劍很快就醒了過來,睜開眼時已經(jīng)一片清明,他看著程慕北半晌,然后才吐出兩個字:“多謝?!?/br> 程慕北頓時受寵若驚,擺擺手,拉開一旁的凳子坐下:“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找到子桑竹?!?/br> 葉一劍挑眉:“你不是說我們坐以待斃嗎?” 程慕北:“……我說的是隨機應變?!钡膊淮蛩愀~一劍一個莽夫爭口舌之快,接著說:“那蟲子上有子桑竹的味道,我們可以順著氣味找他。”他沒等葉一劍發(fā)問,先拿出了裝有小飛蟲的玻璃罐,“這幾只蟲子能循著氣味找到子桑竹?!?/br> 葉一劍立刻露出一抹難以置信的表情,咬住舌尖才堪堪止住質(zhì)疑的話頭:“現(xiàn)在?” 程慕北認真地說:“以血養(yǎng)蠱蟲是極為傷身的,子桑竹這次的行動也算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我們現(xiàn)在行動能殺他一個措手不及,當然也可以不用這么著急?!?/br> 葉一劍看了眼床榻里面昏迷不醒的小伙子,仔細考慮了一會兒才道:“現(xiàn)在去吧。” 程慕北先把小飛蟲放了出去,三人跟在后面?,F(xiàn)在已經(jīng)快傍晚了,斜陽西垂,三人從鬧市穿到僻靜的小村莊中。這個小村莊坐落在一片田野之中,正豐收的季節(jié),田間的小道上還有不少背著背簍的農(nóng)民。 夜色慢慢深了,三人來得有些突兀,不少人都多看了他們幾眼。許是他們看著不像壞人,又可能是他們看著有些嚇人,他們走進了村莊都沒人敢上前問一句。 小小的村子只有幾戶人家,燭火微弱,反倒有些溫馨。小飛蟲到第一戶人家就停了,然后徑直朝窗口飛去。 程慕北和沈簡生對視一眼,然后對葉一劍說:“就是這兒。葉兄你從窗戶進,我們堵門口?!?/br> “好?!比~一劍說著就縱身一躍,撞破了緊閉的窗戶,翻滾進去。 程慕北和沈簡生也飛速朝門口去,門是緊鎖著的,程慕北將內(nèi)力凝聚在手上,一掌就把木門震碎了。屋里一片漆黑,沈簡生摸出一個火折子點燃了。這是一間尋常人家的屋子,家具雖然十分簡單,但是收拾得很干凈,桌子上用紗布罩著剩菜剩飯。 程慕北心中忽然有了個不太好的猜想,立刻樓上就傳來了一個老婦人的叫聲:“你,你是干什么的!” 兩人相互看了看,然后飛速上樓。樓上亮燈的房間里有些尷尬,破窗而入的葉一劍舉著大鐵劍對準床,但床上竟然還有一個老婦人,子桑竹瑟縮在她的背后。 程慕北忙攔下葉一劍:“葉兄,你這是干嘛呢,嚇著少爺怎么辦?” 葉一劍疑惑地看了眼程慕北,卻見這人笑吟吟地朝老婦人去了:“阿婆你好啊,真是抱歉,這位兄弟腦子軸,嚇著您了吧?” 老婦人戒備地看著他們:“你們是誰?要干什么?” “我們是來接少爺?shù)?,”程慕北指指躲在老婦人背后的子桑竹,“他和我們老爺吵架出逃了,沒想到躲到了這里?!?/br> “我不是!”子桑竹立刻辯駁,“婆婆,我不認識他們!” 老婦人拍拍子桑竹的后背,安撫道:“乖孩子,別怕,阿婆不會害你的。”說完她又抬起頭,不信任地問道:“這孩子叫什么名字,哪家少爺?” 程慕北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我們子桑家的少爺聰明得很,他怎么會告訴您真名呢。”阿婆遲疑著問:“你怎么證明他是你家少爺?” “阿婆若不信,同我們一塊兒去子桑家族,子桑老爺一定會認的?!背棠奖蔽⑿χf,看到子桑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老婦人似乎動搖了,但子桑竹一把拽住了老婦人的胳膊,他不但長著少年模樣,嗓音都帶著稚嫩:“阿婆,別不要我……”他等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帶上些乞求的神色,著實有些迷惑人 阿婆一下子就不動搖了:“既然這孩子不想跟你們走,你們就找能帶走他的人來接吧?!背棠奖币琅f保持著和善的微笑,他這張臉確實是一張極好的通行證,阿婆想了一會兒,可能是覺著自己有點兒兇,還招呼他們坐。 子桑璧臥病在床,不知道能不能來,現(xiàn)在他們能找的就是不中用的子桑蘭。子桑蘭只認識程慕北和沈簡生,但就這局面,要是程慕北走了,沈簡生和葉一劍兩人冷著兩張臉,指不定老婦人就被子桑竹的花言巧語拐騙了,然后把這兩尊大神掃地出門。 于是沈簡生去叫人了,程慕北沖他眨了眨眼,大家心照不宣。不一會兒,程慕北拿出一瓶微紅的水,對老婦人說:“阿婆,我家少爺逃出門這么久還沒喝藥,再過兩天身體該受不住了,您勸他喝點兒藥吧?!?/br> 子桑竹立刻說:“不喝,婆婆我沒生病。” 老婦人也知道要不能亂喝,皺著眉問了程慕北一句:“這孩子沒什么問題啊,你這是什么藥?” “我家少爺身子虛,這幾天是不是都不怎么吃得下飯?尤其是今天,不但沒胃口,還臉色蒼白得厲害,應該還犯困?!背棠奖边@話一出口,老婦人臉上的懷疑立馬就沒了,擔憂地看著子桑竹:“孩子,不管怎么樣身體重要,咱把這藥先喝了?!?/br> “婆婆,”子桑竹拽著老婦人的衣角,癟著嘴可憐巴巴地開口,“我想尿尿?!?/br> 程慕北:“……”子桑竹對他十來歲的年齡還真是把握得到位。 這下老婦人沒有那么輕易被說動了,堅定地說:“喝完藥再去。” 子桑竹癟著嘴,見老婦人不肯退讓,于是咬牙說:“他們先喝一口我才喝?!?/br> 程慕北勾出一個笑,“少爺,這藥怎么能讓別人亂喝呢?”子桑竹不等他再說什么,就打斷了:“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下毒!萬一你想毒死本少爺奪我家業(yè)呢!” “那……”程慕北看著藥瓶似乎很猶豫,深吸了口氣才說,“那我喝?!彼f著就喝了一大口,眼睛也不眨地咽進了肚子里。程大少爺心想:就知道你會有這要求,得虧我血放得多兌了一大瓶。 “他也得喝。”子桑竹盯著程慕北,伸出手指著葉一劍。這下程慕北似乎真的猶豫了,“這……” 葉一劍立馬拿過了藥瓶,“咕?!焙攘艘淮罂冢拔液攘??!?/br> 子桑竹見兩人沒什么事,才磨蹭著接過藥。他拽著老婦人的衣角,心想這兩人莫不是先喝了解藥,自己要不然假裝打翻了藥瓶算了。但他手還沒來得及抖就被老婦人握住了,老婦人的手溫暖干燥,因為長期做農(nóng)活而有些粗糙。她和藹地說:“我家阿虎小時候也不愛喝藥,跟你一樣,得一人一口哄著她喝。我也跟你一人一口,好嗎?” 子桑竹假裝扭捏,等待老婦人先喝藥,看是不是有毒。但老婦人喝了一口也沒有什么大礙,子桑竹只好捏著鼻子抿了一小口。他含在嘴里沒有咽,等著去上茅廁的時候吐掉。不過老婦人非要他張嘴:“你張開嘴我看看咽下去沒,你們這么大年紀的孩子就愛藏著一會兒吐?!?/br> 子桑竹:“……”他只好咽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身體能承受少量的毒,所以吞下了這一口后他就堅決不喝了,“阿婆,我真的要尿出來了,我回來再喝!” “少爺,你可別又偷跑了,我陪你一塊兒去吧。”程慕北忍著笑。 子桑竹睨了程慕北一眼:“不,我一個人去。” “但是上一次你就是這樣跑掉的,少爺,這次你再不跟我們回去,老爺會殺了我們的。”程慕北好看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懼,老婦人看著也心疼,于是對程慕北說:“那我去吧。”然后她才轉(zhuǎn)頭問子桑竹:“阿婆陪你去行嗎?” 子桑竹只好點頭,趁老婦人低頭穿鞋的時候瞪了程慕北一眼。程慕北莫名讀出了里面的恨意……你怎么什么都要跟我搶。 五十三.終章(上) “你不跟上去?”葉一劍開口問。 “現(xiàn)在先不急,我一出去就會被發(fā)現(xiàn)的,指不定一會兒阿婆都得被指使回來守住我們。”程慕北悠閑地回答,用手指點著桌子,數(shù)到十的時候一下子站了起來,對葉一劍說:“走吧?!彼麄冊跇翘菘诳吹阶由V裾龑炦^去的阿婆放下,準備從門口逃跑。 “葉……”程慕北還沒來得及說話,葉一劍就縱身從樓上跳了下去,一劍劈向子桑竹。程慕北無奈地嘆了口氣,飛速下了樓梯,將老婦人護住身后。他先給老婦人把了下脈,發(fā)現(xiàn)子桑竹竟然還保留了些良心,他僅僅是劈暈了老婦人。 葉一劍和子桑竹過招并不討好,童子功邪門,子桑竹也絕不會按武林正派的打法對付葉一劍,所以一時之間葉一劍連子桑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子桑竹要走,但葉一劍氣勢洶洶,絲毫不讓子桑竹退讓。程慕北摸出一柄短刃,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血腥味兒一下子彌散開。 子桑竹只覺得體內(nèi)燥熱,然后細細密密的疼痛像針扎在自己身上一樣,讓他眼前發(fā)黑。他眼睛發(fā)紅地將頭扭向程慕北,旋即一掌逼退葉一劍,轉(zhuǎn)身就想跑。程慕北趁機朝他甩出短刃,子桑竹跑得趔趄,躲閃不及短刃插在了他的小腿上。 他單膝跪在了地上,葉一劍馬上沖了上去,舉起鐵劍就朝他劈下。子桑竹忙擰過身擋了一把,內(nèi)力相撞讓他吐出一口黑血。 “葉兄,回來!”程慕北大喝一聲。葉一劍的鐵劍被子桑竹抓得緊,他眸子一沉,硬生生從子桑竹手中拉了出來,黑色的鮮血沾在鐵劍上,子桑竹手上的傷口深可見骨。 子桑竹最后還是跌跌撞撞地跑掉了,程慕北忙給葉一劍喂了顆藥:“有毒,控制心神。”葉一劍也察覺到了自己體內(nèi)的變化,忙坐下調(diào)息。 之前子桑竹喝下的是程慕北的血,雖然量少,但經(jīng)過程慕北割血引誘后,那些劇毒的蟲子已經(jīng)活躍起來了。子桑竹極有可能活不過今晚,等他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后他一定會鬧出什么事來。 程慕北將老婦人背到樓上,想著平時沈簡生怎么照顧他,業(yè)務不熟地伺候老人家睡下。等他下樓的時候葉一劍已經(jīng)調(diào)息完了,他皺著眉對程慕北說:“我還是覺得安明在客棧不安全,我們要回去嗎?”安明就是那個還在昏迷的小伙子。 “立馬就回,”程慕北說,“簡生沒去找人,回去守著他了。萬一子桑竹那瘋狗跑去客棧,我可不放心我家阿生?!?/br> 葉一劍:“……”他不懂戀愛的酸臭,只能憑著本能給了程慕北一個委婉的白眼。 兩人趁著夜色回到客棧,安明還沒有醒來,沈簡生坐在桌邊擦拭紋天。子桑竹還沒有來。 沈簡生見兩人回來,站起身問了句:“他跑了?” 程慕北點點頭:“今晚一定會來。” 他們叫小二送了些飯菜來,三個人守在屋里吃了。既然是最后決斗的一晚,大家都不用睡了,就坐在這里等著子桑竹來。 夜?jié)u漸深了,客棧靜悄悄的,街道上傳來了打更的聲音。程慕北都等困了,子桑竹竟然還沒來。葉一劍忍不住問道:“他會不會不來了?” 程慕北搖頭:“除非他死了,否則一定會來的?!?/br> 他話音剛落,門就被人推開了。子桑竹臉上遍布黑斑,干涸的黑血糊在臉上,樣子實在有些瘆人。他發(fā)出一聲陰森的笑,“呵呵呵,程慕北,一起下地獄吧?!?/br> 程慕北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狀態(tài)竟然還不錯?!彼H為遺憾地說:“果然喝少了?!?/br> 子桑竹一把朝程慕北抓來,他手上也沾滿了血,眼神兇狠地像是恨不得活剝了程慕北。程慕北抽出北魅擋了一下,笑著表達歉意:“真不好意思,我并不想跟你一塊兒下地獄?!?/br> 兩人迅速過起招來,沈簡生也加入了戰(zhàn)斗。子桑竹身上的毒源源不斷地散發(fā)出來,沈簡生和葉一劍都不能抵抗太久,必須速戰(zhàn)速決。本來子桑竹在兩人的聯(lián)手下是討不了好的,但是他抱著必死的決心,一心就想殺了程慕北,兩人一時之間竟然不能奈他何。 葉一劍本來也想加入戰(zhàn)局,但身后的床忽然“吱呀”了一聲,一直沒動靜的安明一個挺身坐了起來。葉一劍一看這仗勢就知道糟了,果然,安陽睜開眼是雙眼血紅,一點兒神智都沒有。葉一劍被安陽拖住了,屋子中只剩下兵戈碰撞的聲音。 子桑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味道愈來愈濃郁,程慕北已經(jīng)明顯感受到葉一劍氣息的不穩(wěn)了。他之前給葉一劍吃的藥也只能保持暫時的神智清明,并不能長久地抵抗這個藥。 沈簡生的紋天九式已經(jīng)準備好了,程慕北也聚力一掌拍向子桑竹。已經(jīng)行動遲緩的子桑竹生生受了這兩大攻擊,撞破客棧的門沖了出去。他倒在護欄上,口吐著黑血,露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 “簡生,你后悔,當初,救我嗎?”子桑竹說一個字就吐一口血,他已經(jīng)是強弓末駑了。 身后葉一劍和安陽過招得還很激烈,子桑竹的世界仿佛安靜了下來。他還是小孩模樣,帶著些期盼和膽怯地看著沈簡生。 沈簡生沒有回答他,而是轉(zhuǎn)頭望向程慕北,意思是詢問程慕北什么時候解決了子桑竹。程慕北垂下眸子,摸出一柄屠鬼刃在手中轉(zhuǎn)著,“我家簡生這么善良,怎么可能后悔救你,你變成這樣又不是他的錯,憑什么問他這個問題呢?” 程慕北將屠鬼刃甩了出去,正中子桑竹的心臟。他抽搐了兩下,瞪大的眼睛還望著沈簡生,帶著最后一絲對這個世界的眷戀。沈簡生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后悔?!?/br> 子桑竹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沒能說出口,只是張了張嘴后就咽了最后一口氣,沉沉地閉上了眼。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自己變成這樣,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手上就沾了太多鮮血了。我在陰暗中活過來,沒有辦法回到光明里了。 我知道我錯了,但我還是愛你。 子桑竹最后看到的畫面,是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見沈簡生的時候。那時候他還年幼,沒有什么心計。所以他被大哥雇傭來的人綁架,當時他眼前一片黑暗,在背叛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懼中苦苦掙扎。 幸好沈簡生出現(xiàn),用紋天把黑暗劈開,漏進一束光來。那是沈簡生年紀也還不大,眉眼間都還青澀,只是臉上總是一副冰冷的神色。子桑竹愛極了他那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