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緣 完結+番外_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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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淵在縣城口堪堪牽住了馬,一種陌生的名為“近鄉(xiāng)情怯”的情緒占據了他因為匆忙趕路還“砰砰”直跳的心。 他想掉頭回去了。 但幾日奔波他又不甘心連程念鑰的一面都沒見著。 北淵有些懊惱地想:算了,偷偷見一面吧。 江南現在還是有些冷,之前那位督察向上級稟報情況后,朝廷重新派了官員來。只是來人竟然是當朝丞相之子冉休。一來冉休堅持要體驗基礎民情,二來現在丞相勢頭正盛,冉休要是還留在朝中占據一席之地也不太好。 因此他就到了江南來,他雖然是為了私心來,但對縣城的治理倒是很好。白芷之前做的事全被他接手過去了,街道上已經看不到難民。 北淵溜達到白家藥鋪門口,沒有施藥施粥的藥鋪門口也不空蕩,不少人排著隊看病買藥。只不過里面的大夫不是程念鑰,而是白家原本的白胡子大夫。 北淵在附近逗留了一圈,沒有把程念鑰等來,反倒把冉休等來了。 他不知道冉休為了追求程念鑰,每天中午都會來白家藥鋪邀請程念鑰共進午餐。當然以程念鑰的脾性,他這樣一定討不了好。何況現在鬼毒仙還在,冉休剛來那兩天還真是被鬼毒仙給掃地出門的。 不過后來眾人都選擇無視他,甚至鬼毒仙都快看順眼這死心眼的孩子了。 北淵還記得冉休,看到他出現在白家藥鋪門口,立刻警惕起來。冉休在門口等了半天,程念鑰才冷著臉出來。 但冉休顯然沒有看人臉色這個自覺,笑容燦爛得嘴角都像是要咧爛一樣:“念鑰姑娘,你終于肯見我了?!?/br> 程念鑰眉頭一挑:“我沒想來見你,可你這樣擋著白家的生意?!?/br> 冉休趕緊摸出一錠銀子:“該賠的我都會賠的。” 程念鑰冷笑了一聲,似乎察覺到什么,目光朝北淵藏身之處飄來。北淵原本也算不上躲,只是在藥鋪對面的一家首飾店里閑逛著等程念鑰露面。 程念鑰熟悉北淵,能從一個背影把他認出來。 她把目光落回冉休手中的銀子上:“我和你真的沒可能,你還是省筆賠款吧,我中午請你吃頓飯,算是感謝你的心意,以后別再纏我了,我馬上就離開了?!?/br> 冉休眸子中的神采暗了暗,但念著程念鑰終于愿意同他吃飯了,擠出一絲有些苦澀的笑意。 北淵聽不具體他們的談話,只看到他們并肩朝外邊街道走。他已經看到了程念鑰,但此刻完全沒有了想走的心思。 那冉休的心思可是擺得明明白白的呢!哪怕北淵知道程念鑰不會輕易受人觸動,還是忍不住抬腳跟上。 程念鑰帶著冉休去了當初他們四人一并去的酒樓,掌柜的還認識她,連忙叫小二帶兩人上去。北淵悄悄跟到了隔壁房間,認認真真地聽墻角。 不過對面并沒有說話聲,因為程念鑰不太想和冉休說話。而冉休還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程念鑰已經拒絕過他不少次了,但他每一次都是一樣難過。 等到了小二上菜,氣氛才緩和一些。 冉休決定死也要痛快些,把憋著的話一并告訴程念鑰吧。 “程姑娘,我知道你是江湖人,對情情愛愛也沒有那么避諱。我是真心喜歡你,你想要的我不一定都能給,但是一定會盡量給的?!?/br> “我喜歡你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對你的心思你也清楚。我家世不錯,別人說我也算是儀表堂堂,而且我的性格一直算是京城公子哥里最好的,更別提在念鑰姑娘你面前了……” 冉休說到這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堅持說了下去:“就算念鑰姑娘拒絕我,我也想知道為什么?!?/br> 程念鑰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漫不經心地拿筷子敲碗邊,沒有答話。 冉休也不再追問了,他到底受的是天潢貴胄的教育,說到這份上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如果再追問下去就是無禮了,何況對面還是自己心愛的姑娘。 冉休沒有等到程念鑰的回答,頗為心酸地自己吃飯。程念鑰胃口缺缺,只是偏頭看窗外。今日無雨,但天氣也陰沉沉的,閣樓里還算暖和,空氣中還有飯菜的香味。 程念鑰知道北淵就在不遠處,他一定追隨著他們來了。聰明伶俐如她,在北淵貿然離開之后還心里憤憤然,但不過幾日她就明白了北淵的顧慮。 屠訣足矣讓他孤獨終老,沒有人能夠承受屠訣的霸戾……除了她。但她以前為了救人,放出大量血后身子虛弱,沒想到那人恩將仇報,竟然想私自占有程念鑰,喝其血啖其rou,在此之前竟然還妄想要程念鑰的人。 那人最后被程念鑰打成了重傷,但還是跑了,所以程念鑰體質特殊的消息才會被傳出來。而程念鑰身子不好還強行動武,從此留下了病根,不然之前不會因為放點兒喂北淵就那么虛弱。 所以連程念鑰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承受住屠訣的霸戾。 她一向眼高于頂,不知道什么時候對北淵有了意思,然后眼里就裝不下別人了。北淵足夠優(yōu)秀,程念鑰覺得自己以后也不會看上誰了。 人生只有這么一次機會,自己還不能任性一下嗎? 于是她緩慢而清晰地說:“因為我有愛慕之人?!?/br> 冉休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程念鑰這是在回答他的問題,苦澀地笑了下:“那人這么好運,但愿能好好珍惜你?!?/br> 程念鑰道了句謝,他們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北淵的聲音在外邊響起:“我方便進來嗎?” 十六.心意 冉休詫異地看了程念鑰一眼,卻見程念鑰一直漫不經心的表情收了起來,露出一絲淺淺的笑。這笑容很淺,但笑意卻能從眸子中溢出來,她一向明亮的桃花眼看上去竟然像是流光溢彩一般。 北淵見里面沒應答,直接推開了門。程念鑰和冉休對坐著,兩人都抬頭望著他。 “回去了嗎?”北淵走向程念鑰,露出一個十分儒雅的笑。 程念鑰沒答話,又轉回頭接著敲她的碗邊。屋里的氣氛一下子有些尷尬,冉休輕咳一聲:“不知公子此番來是何意?” 北淵本來就高,站著睨了冉休一眼:“接阿鑰回家。” 冉休的笑僵了一下,抽抽嘴角,張了嘴卻沒能發(fā)出聲。程念鑰方才才對他吐露心跡,現在這人就來宣示主權了。這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他把目光投向程念鑰,發(fā)現程念鑰沒有搭理北淵的意思,轉頭對北淵說:“念鑰姑娘不愿意和你走,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br> 北淵嘴角的笑容一點沒變,目光溫柔地看著程念鑰:“阿鑰,我來了,你隨我走嗎?” 程念鑰雖然還是沒有看北淵,但冉休看到了她眼中漸漸彌漫上來的笑。他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刺眼,正欲閉上眼,程念鑰卻忽然起身了。 “今日對不住,以后有機會再請冉公子吃飯賠罪吧?!背棠铊€擺擺手,徑直無視北淵朝門外走了。 冉休看著北淵跟上去了,呆坐在座位上發(fā)愣。他喜歡程念鑰已經是很久以前開始的事了,他是丞相之子,和皇子一起在皇宮中隨著太傅讀書。 他初次見到程念鑰也是在皇宮之中,當時程念鑰還是個青澀少女,她隨著鬼毒仙進宮去偷一株進貢的靈草。那時冉休還是個在皇宮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討命的小孩,他爹權勢漸漸展露頭角,皇宮中形勢復雜,當今圣上對他爹忌憚得不行,便借上學的理由把他扣在了皇宮之中。 深宮大院向來都是個冷漠無情的地方,冉休小小年紀就學會了緘默,但他沒想到自己能見到那么張揚大膽的程念鑰。她長相就很艷麗,雖然年紀尚小還沒有張開,但早就能看出美人胚子的樣子。 她闖皇宮偷東西被自己發(fā)現后竟然毫不慌亂,甚至對他露齒一笑,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冉休的第一想法是,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這么美的人。第二想法是,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這么大膽的人。 一眼難忘,從此記了多年。冉休一直都追尋著程念鑰的蹤跡,費勁一切心思去接近她,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愛慕。但說到底還是自己無能,妄想著用愛去打動程念鑰。 她那樣的女子,豈是能用愛打動的?她愛的只有能征服她的。 程念鑰走出房門后腳步就慢了下來,北淵跨上去和她并肩而行。雖然程念鑰對他愛答不理,但是也沒有不讓他走自己身邊。 北淵自覺地去結了賬,程念鑰已經走出去了。他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他知道程念鑰在氣他什么……她不高興自己明明回來了卻不敢去找她。 不過程念鑰也沒有走遠,她四處走走逛逛,全然不顧周圍男子愛慕的目光。北淵皺著眉頭走上去,氣勢十足地擋住別人的視線。不過除了把程念鑰捏扁揉碎進自己的身子里,哪里能徹徹底底把這個如此明艷的人藏起來? 這個認知讓北淵有些懊惱,正發(fā)著呆,程念鑰舉起了一根木簪子,仰頭望著北淵:“好看嗎?” 程念鑰頭發(fā)黑又長,看上去十分柔順,要是能配個簪子定然是很好看的。只是木簪子太素,根本壓不住程念鑰明艷的臉。北淵拿起一支玉簪,白玉簪子戴不好看上去就會十分俗氣,但是程念鑰膚白貌美,自然是不用考慮這些問題的。 北淵伸手給她插在了發(fā)中,有些簡約的發(fā)簪讓她看上去更俏皮了些。北淵露出一個笑容:“這個更好看?!?/br> 程念鑰“嗯”了一聲就要掏錢袋買,但北淵按住了她的手,自己摸出了銀子。程念鑰沒有掙開北淵,于是北淵收回找零的銀錢后直接牽住了程念鑰的手。 雖然說民風開放,但是男女在大街上牽手還是不太好的。北淵袖子長,把兩人的手都籠住了,外人看上去兩人就像并肩走一樣。 程念鑰一直勾著淺淺的笑容,走到了白家藥鋪門口她才問北淵:“如果我沒有發(fā)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來見我了?” 北淵目光深深地看著程念鑰,還是如實地點了點頭:“我不敢?!?/br> 程念鑰冷笑一聲:“單挑了半個江湖,冒然修煉屠訣的北閣主還有不敢的事?”程念鑰這口氣只是暫時被咽下了,此刻得抒發(fā)出來才痛快。 北淵任由程念鑰發(fā)脾氣,又聽到程念鑰說:“既然你來了,要是再敢不告而別,天涯海角我都會去找你,然后廢了你的腿,讓你以后再也跑不了。”她的語氣實在是太平淡,但莫名讓人聽出一絲森寒。 程念鑰已經掙開了北淵的手,北淵舉起手擺出一個無辜的姿勢:“我不敢?!?/br> 程念鑰這才笑開了,正想說話,鬼毒仙就氣勢洶洶地從屋里跑出來了:“怎么又是你個臭小子!” 北淵站著沒動,程念鑰沖他使了個眼色,然后趕緊跑去拖住鬼毒仙的腰:“師父,你干什么呢……” 江南的春天來得緩慢,但景致也一天比一天好。北淵在江南逗留到程念鑰要隨著鬼毒仙離開,他們發(fā)現了生死崖那怪花的妙用,這次打算去生死崖把那怪花連根給拔了。 北淵自然是不放心的,但程念鑰堅持不讓他跟去:“我以前的二十多年也不照樣過了?你自己回去做你的事?!?/br> 程念鑰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北淵也得回去處理久北閣的大小事宜。有了程念鑰這個掛念后,北淵想要把久北閣做大的心思更強烈了。 而且現在江湖中新萌生的囚幽谷勢頭迎風上漲,又得生死崖的鼎力相助,現在竟然有要追上兩大勢力的趨勢。囚幽谷算是生死崖扶持起來的,恐怕新上任的歐陽掌事歐陽春已經不安于現狀,想要結合新勢力一起吞并扶南莊。 “那好吧,我等你回來?!北睖Y攬過程念鑰,兩人原本就四目相對,距離猝然縮短后氣氛一下子就曖昧起來。程念鑰垂下了眸子,長長的睫毛宛如蝶翼,輕輕打著顫。 北淵心頭像是被撓癢了,俯下身在程念鑰眉間落下一個吻。他沒有再進一步,只是把程念鑰抱在了自己懷里,兩人心跳交織,北淵把頭埋在程念鑰的發(fā)間說:“我愛你。” 兩人本以為分別后的日子會很難捱,但北淵回到就久北閣后就沒有停下來過,他先擬定了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的據點,自己安排人不說還得親自去踩點。情報網要齊全,他們現在的人手一定不夠,但現在有沒有拓展的契機。 南老莊主已經讓位給南子默了,北淵去找南子默借了些人手,他不放心外人摻手情報網。這一忙就忙到了夏末,程念鑰和鬼毒仙那邊也很順利。他們這一次沒有偷偷闖進生死崖了,而是報了歐陽夏的名字。歐陽二小姐也是很熱心腸,知道他們的來意后還特地派人幫他們除了怪花。 怪花體積太大、毒性又強,他們兩人沒法帶走,就借了生死崖的煉丹房把這花煉化。煉藥從來都不是朝夕就能完成的,他們這一忙也到了夏末。 盛了歐陽夏這么大的情,程念鑰正在想如何才能把這份恩情還了。但她沒想到自己還沒找上歐陽夏,歐陽夏倒是先來找她了。 這位一向從容自若的歐陽二小姐難得露出一絲慌亂:“程姑娘,你能不能幫我救一個人?” 程念鑰挑挑眉:“定當竭盡全力?!?/br> 歐陽夏把人藏在了自己的閨房中,只留下了貼身的婢女。程念鑰隨著歐陽夏進屋,屋子中濃重的血腥味兒讓她有點兒頭暈,床上躺著一個渾身浴血的人,一眼看不出死活。 程念鑰走近了,發(fā)現這竟然是個男人,而且有些眼熟。她遲疑著開口:“這是……沈家的沈煥?” 歐陽夏點點頭,臉上的焦急一直沒有散:“他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程姑娘你幫我救救他吧,” 沈煥身上全是血,十分狼狽。程念鑰先給他把了把脈,脈搏雖然微弱但也還有救。他先摸出了一小支碧綠的液體,顧不得自己手上沾上了不少鮮血,捏著沈煥的下巴灌了進去。 沈煥還有本能,自己吞咽下去,但還在昏迷之中。程念鑰讓婢女幫忙把沈煥擦拭干凈,示意歐陽夏先坐下:“他身上全是血,外傷我沒法看。但他內力遭到了反噬,五臟六腑都被震傷了,經脈還斷了兩根?!?/br> 歐陽夏自小行善,救過不少人,但卻從未讓別人因為自己受累,聽到程念鑰這些話,她的眼眶一下子紅了:“那……能好嗎?” 十七.沈煥 沈煥也是江湖中人盡皆知的,雖然他比不上北淵、南子默之流,但也算是一等高手。而如今卻被傷得這么重,也不知道這位二小姐招惹了什么人。可是又有哪些人那么大膽對歐陽二小姐出手呢? 這些想法在程念鑰腦海中電光火石地閃過,她得出了一個結論……恐怕是生死崖自己人??磥硭奥犅劦?,生死崖要把二小姐許配給囚幽谷谷主的消息是真的了。 不過她沒有把內心的彎彎道道表露在臉上辦法,偏頭對歐陽夏露出一點笑意:“性命自然無憂,別的念鑰只能竭盡全力?!?/br> 歐陽夏松了口氣:“多謝程姑娘了?!?/br> 在程念鑰配藥的時候,歐陽夏已經幫著婢女把沈煥大致收拾了個干凈。沈煥的衣裳破破爛爛又沾著血,兩人顧不得男女有別,直接給他剝了,只留下了擋住關鍵部位的衣料。歐陽夏的房間并不安全,她們連出去換水都不行,一盆水染得血紅,手帕都褪不去血色了。 沈煥肚子上還有個血窟窿冒著血,程念鑰先點xue給他止住了,然后在傷口周邊灑上了藥粉。沈煥身上的傷多得嚇人,腰背上都有多處刀劍傷,好在沈煥身體素質好,不少傷口都沒有再冒出血了。 一旁的婢女嚇得臉色蒼白,幾次三番想對歐陽夏說話,卻看到歐陽夏紅著眼,目不轉睛地盯著程念鑰的動作。 歐陽夏為人善良,經常撿些孤兒回到生死崖?lián)狃B(yǎng)長大,也時常會帶一些重傷的人回來救治。但這還是第一個被小姐帶回自己房間的人,而且還傷得那么重,幾乎喪命。 程念鑰忙完已經是傍晚了,她手上全是血,抬起胳膊擦了下額頭上的汗,轉頭對歐陽夏說:“沒事了,經脈都不是重要的,已經續(xù)上了。內外傷都需要他自己長時間愈合,但途中還需要悉心照料。” 歐陽夏恐怕是瞪眼太久了,一眨眼的時候眼淚就掉了下來:“謝謝!”她原本頭發(fā)就有些散亂,臉色也不太好,這一掉淚看上去實在是楚楚可憐。饒是程念鑰是個女子,見她這樣也忍不住起了些惻隱之心。 難怪沈煥搏了命也要救下歐陽夏。 “不謝,歐陽姑娘仁德,才能善有善報。” 程念鑰話音剛落,房門被人敲響了:“小姐小姐,掌事又派人來了,這次他們說不見著您就會硬闖進來!” 歐陽夏眉頭一皺,指著地上浸血的衣物和水盆,吩咐婢女:“先把這些收拾了。”她猶豫著,還是轉頭對程念鑰說:“程姑娘,我……我能不能先把沈公子交給你,等我處理完家事再來道謝?!?/br> 外邊的人又開始催促了,甚至能隱隱聽到外來的腳步聲。程念鑰捫心自問,幫歐陽夏救回沈煥一命,就已經足以還清她的恩情了。但看著歐陽夏有些焦急和無措的目光,她只能輕輕“嗯”一聲。 “多謝程姑娘!”歐陽夏說著直接把手上的鐲子取下來給程念鑰:“這個鐲子值不少錢,程念鑰先拿它典當了當費用吧,如果不夠我到時候再來補齊?!?/br> 程念鑰搖搖頭,示意歐陽夏幫她把沈煥扶到自己背上。她身材雖然高挑,但相較人高馬大的沈煥已經算十分嬌小了,這樣一背也有些吃力。 “等歐陽姑娘再來尋念鑰時一并算吧。” 婢女已經回來了,歐陽夏讓婢女帶著程念鑰從偏門出去,自己整了整衣裳出去見歐陽春派來的人了。 程念鑰看著她窈窕的背影,不禁有些感嘆。上天偏愛她,讓她有一副美貌的皮囊,她自己也滋生出一顆美好的心。甚至她出身就華貴,有足夠的資本去揮霍她的善良。 但這一切都有代價,那么值得人珍惜的一個女子,自己的婚姻卻也還會*控,甚至沒有反駁的余地。 程念鑰不由得想到了白芷,幸好阿芷還有個極盡寵她的爹,有南子默這么個深深愛慕她的人。 程念鑰這一走就是大半天,鬼毒仙早就擔心得不行,守在歐陽夏的院落外等候著。他正等得不耐煩打算翻墻進去時,一個婢女帶著程念鑰從隱蔽的偏門中鉆了出來。 鬼毒仙眼睛都瞪大了……自家丫頭真是女大不中留,和那個臭小子不清不楚不說,現在竟然還背著個赤身裸體的男人! 他氣沖沖地走過去,還沒開口,程念鑰就抬起頭,投來一束求幫助的目光:“師父,快,我背不動了?!惫矶鞠芍缓孟劝炎约旱阶爝叺脑捬柿讼氯?,憋著氣把沈煥接了過來。 不知道歐陽夏是怎么把沈煥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回來的,這四處都是生死崖的眼線,他們甚至都不能回煉丹爐了。程念鑰決定先去之前落腳的那個山洞,然后自己折回去收拾東西。 生死崖還算平靜,應該沒人發(fā)現沈煥,只是不知道歐陽夏現在怎么樣了。不過他們現在自顧不暇,也cao心不上了。 出了生死崖已經是深夜了,夜風卷著涼意,樹林中歇息的鳥被腳步聲驚醒,發(fā)出此起彼伏的叫聲。 鬼毒仙這才有機會問:“這人是沈煥?” “嗯,他因為歐陽二小姐傷成這樣,歐陽二小姐不方便照顧他,便委托給我了?!背棠铊€還在思索自己能把沈煥擱置在哪里,畢竟白芷也是個清白姑娘,冒然帶個昏迷不醒的男人回去也不好。她這些年和鬼毒仙行走江湖,一直居無定所,實在找不著合適的地方。 對了!還可以去久北閣! 她在生死崖的時候,北淵有過兩封來信,第二封里就有從生死崖到久北閣的地圖。這個決定讓她心情忍不住愉悅了起來,算來也是半年沒見了。 鬼毒仙叫了程念鑰兩聲,發(fā)現她也沒應,轉頭看是發(fā)現這丫頭不知道在發(fā)什么愣,嘴角都還掛著笑。他心里的危機意識陡然膨脹起來,揚高語調叫了聲:“丫頭!該回神了!” “嗯?”程念鑰這才一下子驚醒,“怎么了?” 鬼毒仙擠出一個盡量和藹的笑容:“我們要把他送哪兒去?” “先去鎮(zhèn)上找輛馬車,然后送到歐陽二小姐指定的地方?!?/br> 程念鑰拿了件鬼毒仙的衣裳給沈煥罩上了,兩人到達小鎮(zhèn)的時候天還沒亮,鬼毒仙把沈煥丟到了鎮(zhèn)口,讓程念鑰看著,自己去找馬車。 沈煥這個樣子根本坐不了,只能找一輛大的馬車供他躺好。程念鑰昨晚也一夜沒睡,鬼毒仙把她一塊兒給趕到了馬車里。生死崖到久北閣有一段路程,馬車趕路顛簸,為了照顧沈煥這個病員,兩人不得不放慢了進程。 第三天的時候沈煥終于醒了過來,不過他意識也不清醒,還沒聽程念鑰講完事情始末后又暈了過去。往后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多,他也沒有提要回沈家。畢竟沈家是個小門派,他當眾和生死崖唱了反調,要是生死崖發(fā)作起來,沈家根本受不住報復。 第十日的時候,他們終于到了久北閣。出發(fā)時程念鑰就給北淵傳了信,北淵安插好的情報網在此刻就體現出了它的功效……他一路都監(jiān)控著程念鑰的行程,算好要到的時辰早早就在門口等候著了。 鬼毒仙見到北淵的時候氣得吹胡子瞪眼:“怎么又是你個臭小子!” 如今久北閣漸漸展露頭角,北淵和鬼毒仙說話的底氣也足了不少,他微微笑了下:“鬼前輩,好久不見?!?/br> “見?見個屁!老子巴不得一輩子都別見著你了!” 程念鑰忙拉住鬼毒仙:“師父,先讓沈煥進去吧?!?/br> 鬼毒仙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轉身拉開馬車的簾子,對沈煥說:“下來了!” 幾天下來,沈煥已經能自如地行動了,只是還暫時不能動用內力,更別提動刀動槍了。他這人有些沉默寡言,沖鬼毒仙淺淺揚了揚唇角:“多謝前輩照顧?!?/br> 北淵和程念鑰的目光黏在一起就分不開,兩人不約而同地覺得對方瘦了。不過礙于鬼毒仙的鎮(zhèn)壓,兩人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能趁鬼毒仙沒注意的時候相視笑了下。 沈煥緩慢地下了馬車,他沒想到歐陽夏竟然把自己交給北淵。原來歐陽小姐認識北公子嗎?他如此信任北公子,兩人的交情很深嗎? 他對歐陽夏的愛慕已經積淀了很多年了,自己這一次本來也沒抱還能活命的希望,能為心愛的女子死,也算是人生的一樁幸事。只是他深深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他護不住她,所以這幾天根本不敢想她。 不過北淵自然不知道他的誤會,只顧著討好鬼毒仙去了。程念鑰無父母,鬼毒仙亦師亦父,也算他半個岳父大人了。 在程念鑰的軟磨硬泡里,鬼毒仙終于黑著臉隨北淵進了久北閣。這半年下來,久北閣完全變了個樣,至少看上去富麗堂皇,有那么一副大家派頭了。 沈煥始終是個外人,一直垂著頭。程念鑰瞥了他一眼說:“歐陽二小姐說她到時候會來尋你?!?/br> 十八. 沈煥到底是個外人,北淵怕他不自在,就把他安排到了最幽靜的院子里。 他身上的傷好了不少,但程念鑰也得三五天檢查一下。畢竟答應了歐陽夏會照顧好沈煥,她也總不能食言。這下最不高興的人成了鬼毒仙,自家看著長大的丫頭和那個臭小子眉目傳情就算了,每天還得伺候著另一個不相干的臭男人! 心情不好的鬼毒仙決定把氣都撒在北淵身上,只要程念鑰不在鬼毒仙就已經會去找北淵比試。他雖然武功不及北淵,但毒藥暗器卻比北淵厲害多了,就算不贏也不會讓那臭小子好過。 只是他沒想到一向來者不拒的北淵竟然三番五次拒絕了他的挑戰(zhàn),還試圖找久北閣中的人來忽悠他。不知道多少次后,鬼毒仙終于忍不住了,攔住北淵:“你那武功莫不是吹噓出來的?怕在我面前露出馬腳后,讓鑰丫頭看扁了?” 北淵自然是不會受這種激將法的,他只是禮貌地笑了笑:“晚輩身體不適,不宜動武,不能陪前輩盡興實在是晚輩的過失?!?/br> 又是這套說辭!鬼毒仙冷哼一聲:“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鑰丫頭就能照顧你了,這不正中你的下懷嗎?”他見北淵竟然完全不中招,冷哼一聲:“如果你不敢答應我,我立馬就把鑰丫頭給帶走了,反正那叫沈煥的小子也沒什么大礙了?!?/br> 這話說出來,北淵就不得不答應了。雖然他現在也不能和程念鑰一天到晚膩在一起,但好歹晚上還能趁四下無人的時候溜出去沐浴一下月光。尤其是現在夏末秋初,晚上刮起風的時候實在是舒服極了,北淵牽著程念鑰的手隨意走著,情到濃時就就自然地接吻。 但大家都不會更進一步,北淵有顧忌,程念鑰是個觀念保守的大姑娘。這份感情并不濃烈,但卻細水長流,滋潤到了兩人的心里。 最后北淵被鬼毒仙拉去了久北閣剛剛建起的比試場,北淵這半年都沒有動用武功,屠訣鍛造的內力已經安分許多了,就這么小小地比試一下已經也沒有什么大礙。 他不會主動去攻擊鬼毒仙,一來是好歹鬼毒仙是自己半個岳父大人,自己這樣是大不敬的。二來鬼毒仙的攻擊真的是太凌厲了,暗器角度刁鉆,還得防著他是不是用毒。 北淵防御了一段時間后就發(fā)現鬼毒仙實在不好對付,自己不得不動用內力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施展身手了,對于一個江湖人,比武簡直是刻在骨子里的事情。一來二去北淵也收不住自己了,認認真真地和鬼毒仙比試起來。 程念鑰尋了一圈沒找著兩人,然后才隨著久北閣中的人的指引來到訓練場。北淵和鬼毒仙正打得熱火朝天,太陽高照,兩人都已經汗流浹背了,但竟然都興致勃勃,估計頗有幾分惺惺相惜。 北淵舞劍的樣子很好看,程念鑰默默欣賞了一會兒,然后不善地出聲:“北淵,你給我住手!” 那邊兩人聽到這個聲音都頓住了手中的動作,然后鬼毒仙趁北淵望向程念鑰的時候撒了一把粉末過去,正巧對準他的臉。 北淵一時沒有防備,吸進了粉末,頓時渾身都不對勁起來。他已經感受到蠢蠢欲動的內力了,鬼毒仙這藥竟然讓人感覺全身瘙癢,藥效激起時北淵的意志力險些崩潰。 程念鑰見北淵臉色不好,趕緊快步走了過去,抓住北淵的手給他把脈。果然屠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