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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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淺淡應(yīng)了聲,直接跟她去正廳見人,她頗為驚訝地打量我:“二姑娘……您就穿這身出去見客嗎?” 比下人好些的細棉布,母親故去后,我只有這些行頭。 這時冬霜拿著剛做好的淡綠罩衫給我披上,又迅速為我挽一個偏髻,插上碧翠步搖,整體看起來淡雅簡練,還算將就。 錦兒看得目瞪口呆,大約是沒見過哪家姑娘這般敷衍行事。 我可算不得敷衍,這步搖還是攢了很久的銀錢買的,雖然質(zhì)地一般,卻是我這小院為數(shù)不多上得了臺面的飾物。 我們正要出發(fā),阿珣轉(zhuǎn)了出來,手握著一枚質(zhì)地罕見的白玉環(huán),上面雕刻四爪龍紋,金絲鑲織成騰躍的金龍盤在龍紋上。最精美的是,金龍嘴里還銜入一顆夜明珠! 如此巧奪天工的工藝和質(zhì)地非一般人所有! 也不知他從哪家盜來的。 玉環(huán)已經(jīng)扎好了新的穗子,他親手套在我的腰間,整體一看,竟是我整個院子里最值錢的東西了。 就算放眼整個薛府都找不出這樣的物件來。 我盯著他憋了半晌還是沒問,怕錦兒回去一傳,阿珣是要挨板子的。 我知他的用意,是不想我被仲家人輕慢。 這東西我今日戴戴,等回來就讓他藏好。 這次仲家遣媒人來,也驚動了薛家二房,也就是我的叔父——薛曜。 他常年外出盤生意,偶爾回來就會先看看我的情況,我現(xiàn)在院里大部分用品都是他和遠嫁的姑母送來的。 這次是聽說我的婚事提上日程,他特意趕回來觀禮的。 我剛進門他就“哐當”丟下茶盞迎過來,拉著我的手上下打量:“我的乖侄女出落得如此天人之姿,與先嫂嫂別無二致的風(fēng)骨,倒是便宜了仲家這小子!” 叔父常年在外奔波,面容十分干瘦憔悴,但勝在精神。 我也許久未見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喜。 “二叔,這次回來多久?” 他敞懷大笑:“哈哈哈……你這丫頭,舍不得二叔?。慷暹@次專程為你婚事回來,等你進了仲家園子,二叔就要啟程回姑蘇了,那邊新起的綢緞莊已經(jīng)開了十幾家分號,都快分身乏術(shù)了!” “那二叔改日帶帶蘊兒,我也想學(xué)做生意……” “憑你?” 嬸娘周氏在一旁嗆聲。 許久未見,還是那般盛氣凌人,唯一的改變是纖柳腰瘋狂地橫著長,走起路來像水蛇一樣扭扭歪歪。 她與甄氏交集不多,但意氣相投,在對于踩壓母親和我一事上不遺余力。 二叔還未出府做生意前是和我們住一個園子的,我自小受嬸娘虐打也不是一兩回了,當然這事無人知曉。 現(xiàn)在我一見到她,還是忍不住神經(jīng)緊繃,也不敢直視她咄咄逼人的眼神。 二叔瞧出些端倪,拉著我落座下方,給我分享了一個好消息。 “你嬸娘前些年給二叔生了一個丫頭,我千盼萬盼總算有個姑娘了,以后要寄住薛府。仲家園子離薛府近,你閑來無事多回來照看一下她,她聽說大伯父家有你這個jiejie,滿心都想著回來見見你!” “是堂阿姐么……?” 清透單純的聲音傳來。 門口站著一個高領(lǐng)盤扣的粉褙子的小姑娘,飽滿的瓜子臉?gòu)赡鬯`,身形纖窕,約莫十歲左右的年紀,卻已是娉婷之姿。 我對這丫頭好感倍增。 她見我也是欣喜驚艷,竟直接沖過來撲進我懷里,嬌滴滴的聲音喊我:“阿姐!芩兒總算見到你了!爹爹總說阿姐才貌出眾,芩兒還不服氣,今日一見阿姐的姿容,倒叫芩兒無地自容了……” “你爹爹胡說呢!”我手指輕彈了下她腦門,“你才多大年紀,不足之處尚可彌補。況且女子要比智慧,你腹有詩書便勝過萬千美娟!” “……阿姐說的在理!”她又埋進我懷里撒嬌,不施粉黛的臉頰越發(fā)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