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 roushuwu.me
小破觀先前借給白忱他們拍了幾天戲,這倆天師兄他們作法,勢必要給道觀祛祛味兒,廿滎小病初愈就馬不停蹄開了一個半小時車趕了回去,大掃除后還不忘向師父討要了幾味草藥,說是要補身體。 “緣來則聚,緣去則散啊小師妹。”二師兄拿著雞毛撣子搗弄著墻角的蜘蛛網(wǎng),藏色的長袍下一雙大而寬的腳還在趴著一條打呼嚕的小黑狗。“想開點嘛,日子還長著呢。” 二師兄笑瞇瞇的,連魚尾紋都覺著親切,他只是瞧了廿滎一眼,又繼續(xù)干活了。 廿滎經(jīng)常開導(dǎo)別人,她自己又怎會不懂這其中的道理呢。 可她此生少有執(zhí)念,日子總得有點目標(biāo)不是? “不也有說‘道德寬,要度有心人’嘛,我這人運氣一直不錯,但愿是‘有根草’吧,而且最近的努力立竿見影,也算是熬出頭了吧?!必畲蛉さ溃瑤熜痔吡艘荒_小狗的肚皮,那狗吐著舌頭甩甩屁股走了。“實在不行就算了,我也不勉強,我心里有數(shù)。” “我光是婚就離過倆次,你這八字還沒一撇呢?!睅熜州p嘆了口氣,但話語間帶著些笑意,拿起水缸上的一把艾草朝她四周撣了撣,廿滎甩了下頭,這草上的水珠濺到她鼻尖上了?!斑€是那個人嗎?” 廿滎忖了片刻,她沒和師兄談起過林付星的名字,但她從韓國回來時被林德功塞進(jìn)軍營說是讓她跟著學(xué)習(xí),鍛煉身體,順便交流一下武術(shù),如果沒有收手機就更好了。 隔了幾個月,她還是從網(wǎng)上得知林付星腿受傷的消息,她日夜找時間抄寫經(jīng)書,連做夢都是“禍福無門,惟人子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句句都落有林付星的名字,事后還請熟人帶回道觀上貢,師兄想來是看到了她的杰作吧。 廿滎打哈哈混過去,她不說,師兄也不拆穿,后山的電梯出了些故障,她還得留著些體力下山呢。 真是越活越過去了,以前爬山還不帶喘的,工作久了,鍛煉少了,廿滎感覺馬甲線都不清晰了,上車時額頭還冒了些汗。 藍(lán)牙耳機里,廿滎聽著白忱等人匯報工作。她的大多數(shù)員工都是線上辦公,核心員工也四處出差,公司也就吉莫負(fù)責(zé)的部門還有幾個人,但那都是資深宅,什么東西都往公司搬。 通話結(jié)束后,白忱講他們上一期去攀巖,隔壁鎮(zhèn)上有個農(nóng)村別墅,別墅后頭的寺廟里養(yǎng)了很多牡丹,他們擅自闖進(jìn)去拍攝,還被里面的和尚趕了出來。 “牡丹鮮艷,還是用rou養(yǎng)的,肥料桶血淋淋的,我讓后期就把這段剪了?!卑壮绹K嘖道。 廿滎沒說話,但還是讓人去問問周邊的鄰居,探探那別墅里住的哪戶人家。 直覺告訴她,這房子有問題。 村里紅綠燈連個攝像頭都沒有,鎮(zhèn)上里村子也就二十分鐘,況且寺廟附近少有住人的,衣錦還鄉(xiāng)也不至于這么裝吧? “交給別人來查就行,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你最近錄綜藝也怪辛苦的,缺錢了直接跟吉莫說就行?!?/br> “明白!” 廿滎臨時起意去了圖書館,高中畢業(yè)后她就沒再來過了。自昨晚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后林付星沒再聯(lián)系她,廿滎也不打算打草驚蛇。 早晨醒來發(fā)現(xiàn)手機的通話記錄后,她先是激動了會又很快冷靜下來,她不是個自討沒趣的人,丑話好話都讓林付星說完了,留給她廿滎的臺詞又還剩多少?記住網(wǎng)站不丟失:qingyege. 三倆個人的自習(xí)室,廿滎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一杯薏米茯苓紅豆人參茶,一臺筆記本電腦,她不知道坐了幾個鐘頭,中途還趴在桌上休息了十幾分鐘。 果然人一到這環(huán)境就犯困。 臉頰側(cè)貼在柔軟中帶點肌rou的手臂上,細(xì)長的胳膊伸得直直的,耷拉下來的手垂在半空中。 麒麟臂都快被她養(yǎng)死了。 廿滎闔上眼,耳機里放著一曲舒緩的歌,熟悉的地點總能勾出人一點過往。林付星喜歡坐在床邊,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海藻般的秀發(fā)上很好看,兩個人面對面的看書,醒來時能看到對方的胳膊映入眼簾。 在兩個人用頭和手臂圍成的方圓里,連對方的呼吸聲都尤為清晰。 廿滎慢慢睜開眼,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正眨巴著觀察她,她剛才還在撒癔癥呢,被眼前的人嚇得一激靈,椅子嘩啦一聲被她拖挪了幾厘米,羅思站直了身子,笑著朝廿滎打招呼。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副表情,跟見鬼了似的,不過還挺傻萌的,難得一見啊。”羅思的帆布包被崩得板板正正的,不僅有書還立著個水杯。 廿滎一直給人有種清雅脫俗的感覺,她扎著低馬尾,垂落在臉頰的碎發(fā)帶著些凌亂美,白且薄的耳朵被光透出些紅,羅思近距離觀察她的時候還能看到她豎起的細(xì)小毛絨,她身上還有一股寺廟里常聞到到的檀香味,淡淡的,很好聞。 圖書館不方便說話,廿滎看了這么久電腦,這會醒了也有些餓了,她邀請羅思去她常去的一家甜品店吃點東西。 “方便嗎?不耽誤你事吧,我剛打算回去呢?!绷_思抿嘴笑,眼里藏不住的興奮,就算一開始是客套話,廿滎這會看了她的表情也定不會拒絕,況且她本來也不是說著玩的。 她好久沒去了,今天去甜品店慶祝一下吧。 “走吧,我請客?!必钗孀齑蛄藗€哈欠,她揉了揉肚子,甜品店離這也不遠(yuǎn),兩個人決定走路去。 “那我今天也太幸運了吧,又蹭了一頓。”羅思拜了拜天,她又問廿滎她最近還有沒有好事發(fā)生。 “還沒從失戀的陰影走出去就想談下一個啊,要只是為了治療情傷,與其去禍害別人,你還不如去旅旅游,散散心呢?!必钏苿裾]似玩笑地和她閑聊,羅思聽完眼神就亮了,滿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她攬著廿滎的肩攀談著:“我想著多一個人一起分擔(dān)能好得快些嘛,不過我只是想想,哪那么容易談上啊?!?/br> “你最近有沒有發(fā)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啊?”羅思瞄了她一眼,八卦道。 廿滎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似的嗤笑了聲,“算有吧?!?/br> “分手倆年半的前任找我復(fù)合算有趣的事嗎?” “!”原本只是想找個話題,沒想到廿滎真就說了?!鞍??你有前任?男的女的,那你怎么想的,你答不答應(yīng)???” “之前挺想她的……現(xiàn)在嘛,還沒想好。”這還真不是廿滎賣關(guān)子,她是真的沒想好,她拿得起放得下,她想明白的事沒有任何人能改變她,現(xiàn)在就看這位前任的表現(xiàn)了。 “我們之前因為一些客觀原因分開了一段時間,一開始還有聯(lián)系,后面就徹底斷了,我當(dāng)她是工作忙,畢竟那會我也沒法陪著她,異地戀嘛。以為我倆都在為下次見面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呢。”廿滎輕笑了聲,“后來好不容易見面了,但鬧得很不愉快,那會我才后知后覺,這哪是冷戰(zhàn)鬧矛盾,是被甩了?!?/br> 人總是會在敘述時美化自己,廿滎也不例外,她沒說自己之后的幾年里是怎么欺負(fù)對方的。 就拿那次“鬧得不愉快”的事來說,事后她靠著一張偷拍照勒索了林付星八十萬,這才沒被發(fā)到娛樂網(wǎng)站上,畢竟那會她剛回國還花了一年半拍一些阿貓阿狗的角色,結(jié)果一點水花都沒有,廿滎又拿這八十萬給林付星買了一堆通稿。 羊毛薅在羊身上,早年她和林付星鬧得夠嗆。 羅思摸了摸她的后背,別說,這后背還挺薄的。 “兩個人在一起就圖個開心,聽你這口氣,還沒放下吧,想復(fù)合就復(fù)合唄,處得沒以前開心了再分開?!绷钠饎e人的感情,羅思倒是闊達(dá)起來了,“你該不會是覺得自己二十大幾了不想再折騰了,想著找個人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吧?別啊,就算是六十歲也得鼓足干勁啊,咱女人活得時間長著呢。” 廿滎被她的口氣逗笑了,她拍開羅思的手,“少來。” 她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林付星是那安分的主嗎? 沒準(zhǔn)八十歲了,她還要擔(dān)心林付星會不會被哪個老太太老奶奶盯上呢。 她不想稀里糊涂得復(fù)合,她要林付星和她一樣有危機感。 不能總是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雪青色的甜品店外有片花墻,白紫色的很好看,這個點已經(jīng)有不少人到店打卡拍照了,其實這家店做的蛋糕又貴又甜膩,精致小巧,中看不中用,廿滎吃幾口就膩了,飲品也中規(guī)中矩,她大多數(shù)情況下只會點個小吃或者意面,要不是林付星帶她來過一次,她根本不會踏進(jìn)這種店一次。 人多還需要預(yù)約,就像現(xiàn)在。 “不好意思,這個點店里人比較多,等位置空下來我給您打電話行嗎?這邊報一些您的聯(lián)系號碼……” 早該想到的。 廿滎嘆了口氣,剛想說算了,羅思卻說來都來了,要不找人拼個桌吧。 “也行,隨便吃點吧?!必钕乱庾R地看向她和林付星第一次坐過的那個座位。 此時也有兩個人坐在那。 背對著她的那人面前的沙拉像是沒有開動過,連刀叉還擺放在盤子倆端,她又是戴口罩又是帶墨鏡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外面陽光有多曬,另一個人則拉下口罩瘋狂往嘴里塞蛋糕。 大口大口的奶油,看著廿滎膩得慌,對方更餓了三天似的,吃完還喝了一口草莓抹茶奶昔,那個就更難喝了。 就算是失去味覺,廿滎也絕對不會再喝一次。 正想著,羅思突然捏住她的胳膊,廿滎吃痛地看向她,“怎們了?” “你看那個人,像不像……”廿滎把頭湊過去,聽到她說的后兩個字。 止妍。 廿滎面色一沉,她再次看向那個背對著她的那個人,在羅思驚愕的目光下,她不帶一絲猶豫地往那一桌走。 “你慢點吃?!?/br> “暴飲暴食解決不了問題,我有個朋友,她或許能幫你……” “介意拼個桌嗎?” 廿滎坐到林付星的對面,在林付星有些意外的目光下,她深吸了一口氣,帶著笑容禮貌地問道:“就我和我朋友兩個人?!?/br> 林付星先是看了廿滎一眼,緩緩抬眸,咖色的鏡片下她的睫毛又長又翹,像個撲棱的小扇子,羅思僅是看了她一眼就驚呼了聲又連忙捂住嘴。 林付星不動聲色地在廿滎和羅思之間巡視了下又很快收回視線,她當(dāng)然記得這個人在哪里見過。 “你們坐吧,我們剛好準(zhǔn)備走了。”說完,她便起身,快速地從羅思身邊經(jīng)過,淡淡的香味飄過,饒是語氣再平淡,從背影能看出對方并沒有看上去的那么淡定。 “欸我還有倆口就結(jié)束了?!?/br> 止妍也被她們的大膽嚇了一下,哪怕剛剛還有人想跟她們合影,但拼桌的還是第一次。 羅思先是目送林付星離開,再是和止妍小幅度地打招呼,對止妍來說在國內(nèi)被人認(rèn)出來早就習(xí)以為常了,她朝羅思點了點頭,笑了笑。 若是說廿滎方才還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現(xiàn)在她整個人氣場也冷了下來,看死物似的眼神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不太想和人交流的樣子。 屁股還沒捂熱,廿滎站起身。她跟羅思說讓她先點菜,一會她回來結(jié)賬,要是她等會沒回來就不用等她了,下次再請她吃飯。 “你要去哪?其實我也沒那么餓?!边@句話羅思還沒說出口就見廿滎火急火燎地大步走出去了,她想了想,最終決定坐在林付星原本坐過的位置,和止妍面對面坐。 羅思緊張地摸了摸冰涼的大腿,試圖找話題。 “林……你朋友會在門外等你嗎?” “啊不會啊,我等會還有工作呢。” 一墻之隔,林付星一見廿滎出來就連忙上前想拉住她的手,試圖帶著她往她停車的地方走,結(jié)局是被廿滎不留痕跡地躲開。 “你為什么和止妍在一起?” “那個女孩喜歡你,你看不出來?” 兩個人同時責(zé)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