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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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fā)之際,林遠志來不及細想,使盡渾身解數(shù),有什么掏什么,盡皆脫手擲去,只聽得叮咚一聲脆響,一物撞在劍尖未碎而被彈回,那長弧將好遮擋視線。。 一須臾,足夠初桐脫困。 趁人未反應,只見那刺客脖子以詭異的角度偏扭,隨即從逼喉的劍下走出,向后登墻而上,宛若無骨的鴻羽,隨風輕走。 砸過來的是一只寬度不大卻長的足金環(huán),饒是公羊月也略有吃驚。 晁晨! 紅衣劍客惱羞成怒,看都不看畏縮在墻根下的林遠志,而是伸手,朝追來的晁晨示意,抄近路去截人,隨后自己足下一掠,翻上屋頂,也跟著追去。 林遠志這么個一根筋的老實頭偷jian耍滑起來,晁晨這個實心眼愣是沒看住,好在發(fā)現(xiàn)得及時,跟著攆去,這一走,客棧里余下沈爰一人,心里不是滋味,干脆也不聽交代,跟著跑出門去。 她腿腳慢,跑來得最遲,別說晁晨,連公羊月的背影都沒夠著,只能跟巷子里的人大眼瞪小眼:他們往哪里去了? 林遠志被她的話提醒,也反應過來,什么都沒說,扭頭就跑。 沈爰見此,心覺有異,提著裙裾從側(cè)面抄過去,可惜下腳硌著一物,臉朝地摔了個實在,將好磕到腦袋。痛呼聲不淺,錢胤洲蹙眉,上前查看,而跑出去的林遠志倉惶回頭,眉毛擰起,似乎也在扶與不扶間糾結(jié)。 什么物什? 沈爰伸手,從繡花鞋下摸出那罪魁禍首,起初手感冷硬,還以為是塊石頭,定睛一瞧那金光泛泛,正是林遠志方才扔出去的那枚鎏金環(huán)。沈爰如受五雷轟頂,捧著那金環(huán)搖搖晃晃站立,霎時間,驚散痛覺。 錢胤洲疑惑道:這位姑娘 沈爰轉(zhuǎn)過身,眼中飽含熱淚,不自覺脫囗道:爺爺。這一喊,錢胤洲板著的臉不免抽搐,辯道:你這姑娘好沒道理,我可還正當壯年! 腦中混亂,人或景或物如走馬燈一般過,沈爰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應對,張了張嘴,沒還囗。待她趔趄晃了兩步后,神識清明,兀自揉搓碰得青紫的額頭沖上前,扭著林遠志的胳膊喊:爺爺呢?爺爺在哪兒?給你這枚鎏金環(huán)的人去了哪兒 我們分開時,他說他會去長安城南 不等人說完,沈爰掉頭就跑,嘴里不住叨念著城南二字,等跑出冠后街,轉(zhuǎn)角自章臺道往南時,記憶如串珠連線,徹底接上 冊子上的名字她沒有背全,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不是人名,而是一個地方,被朱筆圈出又劃去。 那里有君山,有巴陵城樓舊址,有珍珠鱘魚。 她輕飄飄吐出那兩字。 洞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715 13:31:33~20200716 13:03: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晚來燉鴿子湯、烏拉爾蹦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00章 公羊月沒有追到初桐, 那輕功繞屋脊梁壁,有事半功倍之效,且對方于這長安城廝混多年, 一磚一瓦, 一草一木皆刻印于心, 對地勢的熟稔和利用,絕非死記硬背便能辦到。 晁晨從另一條岔道竄出, 和他碰頭:怎樣? 跑掉了。 晁晨沉吟:即便因地勢之便, 也不該差這么多,可見其輕功與你不相上下。 狡猾如狐, 身靈如鷂。公羊月回想那身法動作, 拈起落在墻頭的落葉,捏著莖稈搓轉(zhuǎn), 不由地呵笑一聲, 方才你在下頭巷道里, 應該也撞見過兩次,有沒有覺得這輕靈的功夫似曾相識? 聽他這么一說, 晁晨端肅起來, 認真回想。 不時, 腦子里果真閃過一道清冷的黑影那是敦煌城外, 雙鯉去廟中求解,差點兒被狐兒臉捉走, 繁兮和應無心救下她后, 回城路上在胡楊林中因誤會和公羊月交上手,當時那個女人也是這般躲閃。 你是指, 繁兮? 他話音剛落,就見長街出口奔過一道明俏的影子, 瞧那裝扮,乃是沈爰無疑。晁晨暗道一聲糟糕,心想怎把她給忘在了客棧,于是來不及往下細想,扭著公羊月也朝那方向跟上去,這一跟,便跟到冠前街后的明光宮北門。 北門外臨近明渠有一座冰庫,冬日窖藏,春秋封閉,夏日取用。 今日不知為何,冰庫無人看守,亦或者說,看守之人在一刻前皆已死去,沈爰踩過血水,大口喘息著,直奔中倉而去。 那銅環(huán)大門后連著細道,能下到貯藏冰塊的地窖中。 爺爺! 巨門闔上的瞬間,里頭閃過一道熟悉的背影,沈爰看了十數(shù)年,從小看到大,不會辨別錯,那就是屠三隱。 她高呼怒吼,心中的委屈和悲傷此刻盡數(shù)發(fā)泄,她明白了屠三隱為何要把她送入草臺班子,也明白了為何要把賣身錢和所有的財物留給她,只是因為他要完成一場艱巨的刺殺,朝不保夕,隨時可能殞命。 爺爺,爺爺! 沈爰不顧一切往冰庫沖,石板路滑,腳底一溜,半個身子入內(nèi),比跑得還快,公羊月擰眉,輕功一縱,搶身上前拉人,門前兩側(cè)埋伏的人霎時鉆出,刀劍次第招呼而來。 晁晨! 公羊月拽住沈爰的手,將其外甩,扔給拔刀隨后而戰(zhàn)的晁晨,而騰挪變換時,自己卻被替換進去。 這時,機關徹底落下,轟隆巨響后,沉重的大門被鎖住。內(nèi)窖里頭視線昏暗,除了凝冰滴水聲,便只一聲輕浮的咋舌,同一道細微不可聞的嘆息,顯然,對峙的人也沒有料到此情此景。 寒風撲面,吹得人雞皮疙瘩亂起,公羊月用手掩住額頭得以適應,依稀辨出兩團模糊不清的影子。 冰窖外,晁晨沖到門前,欲推不開,乍聞耳旁風聲霍霍,立時又轉(zhuǎn)身揮刀,堪堪斬落一人后,四下又涌出不少黑衣武士,動作整齊一致,鉗住方才那些埋伏之人的喉頭,匕首一拉便是一條命。 初桐亦在其中,等人咽氣后,利落地拔出脖子上的短刺,振臂甩動,將血花彈射出去,臉上顯出釋然的快感 他之所以不停刺殺錢胤洲,除了為報舊仇,還為了麻痹那位一直企圖收服芥子塵網(wǎng)為己用的合作伙伴,自己越是表現(xiàn)得意氣用事,對方也就越不會聯(lián)想到還另有安排,長安,其實一直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這一刻,他們反水了。 你?是你! 晁晨見其朝自己走來,辨出模樣,頓時臉色一凜,將刀枕在手臂上,擺了個起手定式,隨時準備動手。初桐的腰上纏著白布,隱隱滲出血跡,顯然是新添的,那位置碰頭時公羊月交代過,他不會認錯。 然而,初桐只是淡淡掃過一眼,指著地上尸體道:據(jù)我所知,屠三隱還未入不見長安前,便持一手釣竿縱橫吳越,巔峰時期絕不弱于當今的劍谷七老,即便是北落玄府的玄之道長,也要略遜一籌。只是因為他已神隱三十年,江湖少卻傳說,長安血案起時,才沒有人第一時間想到他。 灞水邊他中了曼陀羅,要么壯士斷腕,要么廢功保命,現(xiàn)在看來,他應該是選擇了前者,真是不容易,斷手傷指還能為繼,強勢交戰(zhàn)??梢?,即便用地勢拖住了人,要殺他也不是件易事,最穩(wěn)妥的辦法自然是親自動手,看著人咽氣。那么顯然,這些尸體的主人還在里頭。 晁晨聽得個心驚rou跳,此人故意帶出劍谷和玄之道長,又提及不見長安,可見知道不少內(nèi)幕,即便不是破軍的人,恐怕也與之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但他剛才的做法,分明又不像敵人,因而只能有內(nèi)訌一個解釋。 敵人內(nèi)訌,正是好時機。 晁晨立即游說:閣下無非是要向這些尸體背后的黑手討命,既然目的一致,閣下何不與我等聯(lián)手?公羊月就在里頭,只要我們合力 話音未落,初桐身后的黑衣武士已悉數(shù)散開,將千鈞門兩側(cè)扼守住,沈爰從地上爬起來,躲在晁晨身后,怯生生問:你們,你們要做什么? 初桐俯身,兩指在石板上一撈:兩位沒有發(fā)現(xiàn),這并非冰化水嗎? 晁晨驚愕,深深吸氣,臉色驟然難堪:是火油他倉惶抬頭,逼視眼前的男人:你想重演傾波軒的刺殺,在這里放火?冰庫可點不燃! 我當然知道點不燃,官家的地方,燒不一定燒得干凈,聲勢鬧大了,即便不留下尾巴,難不成還能一直守在這里,防住每一條漏網(wǎng)之魚?初桐捂著皸裂的傷口,手指依次在周圍點過,實話告訴你,這里,那里,還有那里埋著你無法想象的火藥! 只要用火雷炸,冰窖挖得深,底部中空,即便炸不死人,一旦坍塌,這里瞬間便會變成墳墓,等來的只有埋葬和窒息。 再沒有比曾經(jīng)效忠苻堅的芥子塵網(wǎng)更了解長安的人,早在那白衣人與他們搭上線時,他們便已有順水推舟的布局。 沈爰啞著嗓子哭喊:不,爺爺還在里面,你開門,開門!趁人分心,晁晨伺機而動,搶身突圍,往昔公羊月訓練使他即便沒有內(nèi)力,但練體上卻強橫不少,這一破當真沖開一條口子。 哥哥,你快開門! 沈爰轉(zhuǎn)身撲過去,抱住初桐的腰,替他掙出時間。 然而,為了防止冰庫中的冷氣散盡,尤其開春后的回暖,致使凝冰融化,那千鈞門閉鎖,非人力能開,即便有機關控制,也需多人同時推動絞盤。晁晨腳上手,但他們?nèi)硕鄤荼?,一時難分。 不要白費力氣,我承諾過,不傷你倆,識相的就趕緊走! 初桐看他斗戰(zhàn),按住短刺,強忍住動手的沖動,只試圖將十指緊扣,死死箍住他腰背的女人掙開。但他沒料到的是,這弱不禁風的丫頭,竟也能拼盡蠻力,甩了三次,竟然都沒能將其扭開。 沈爰無法分心,只能不停地喊:開門,開門! 晁晨孤身一人不足力,便不再出殺招,而是繞脖挾持賣命的人,強迫其一同動手推拉那碩大的絞盤。人在威脅中心念最軟,為了掙那一口氣,竟真哆哆嗦嗦探出手來。初桐瞧見那一幕,不由也生出慌張:不許開,誰都不許開門 他再顧不得承諾與憐香惜玉,手刀一起,打在沈爰的腕骨上,只聽一聲咯吱響,竟直接將她手臂脫臼。 沈爰吃痛,右手垂落。 初桐往前快走,一邊大步跨,一邊大喊,陷入癲狂之中:長安是屬于我們的,任何竊賊都該死!什么不見長安,什么滄浪釣,什么姚秦天王,統(tǒng)統(tǒng)都該死! 那一個死字,飽含深情,初桐悲中成泣,高舉手中的金鈴鐺,要摔鈴為號,同時點燃火油。 不要! 晁晨回身,卻被纏住,沈爰忍痛撲上來,用完好的左手攀住他的胳膊,張口便咬,用整個身子去撲那只鈴鐺。初桐憤怒,拿手肘不停撞打她的胸腔,人飛出時扔張開五指,試圖撈住一片衣袂。 可惜,手指卷曲,什么也沒捉住,只帶出一片輕飄飄的羽毛。 晁晨呢喃:這羽毛 準確的說那是一種羽飾,尾部貫有珠翠,掛繩乃織金纏絲,若墜在腰間,有禁步之美,不過打方才落出的位置來看,藏于袖中而非明示,說明極有可能是一種身份象征。最重要的是,這羽毛他們都見過 初桐盯著落羽,身子一僵。 晁晨伸手捧來,忽然想起雙鯉曾提過一嘴,聞達翁門下,都是以此傳信,難道不,這世上誰又見過真正的聞達翁呢?也許這個號稱江湖百曉的老人只是人造的意象,晁晨搖頭,臉上表情著實古怪,不知該哭該笑。 長安,搜集消息的組織,能想到的自然只有從前那一個 芥子塵網(wǎng)? 初桐聞聲回頭瞥看,目色凜然,瞳子一縮,慌張中參雜著幾分落寞。 見他這副模樣,晁晨心知猜準,雖不知雙鯉是如何同他們扯上關系,但就她這些年為此斂財?shù)某潭?,也知關聯(lián)匪淺,于是,他心一橫,賭一把,沖其大呼:如果公羊月死了,雙鯉必然會恨死你們,即便不會,北國中伏在暗處的敵手絕不只這里頭的一個,他們?nèi)粢獔髲?,那么和公羊月關系緊密的雙鯉,必然首當其沖! 不,不會!初桐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有那個男人在,他會安排好一切,如果天底下連他也無法保全,就算公羊月活著,也一樣于事無補 晁晨著急問:他?他又是誰? 初桐卻不再答話,手臂緩緩落下,滿意地閉上眼睛:事到臨頭,誰都無法再抽身點火! 冰窖內(nèi),公羊月打了個響指,破開撲面的殺氣與寒氣,給肅穆的氣氛帶來一絲滑稽。隨后,火折子被吹燃,微小的火苗在他掌中跳躍,顯得十分脆弱。 拿著釣竿的老人面向而立,溝壑縱橫的臉上滿是血跡,背部微躬,那雙肌rou健達的手向內(nèi)彎,腕部極力克制不抖動,看得出已是強弩之末,而與他過招的白衣人,則手提神術刀,背對公羊月,在門闔上時,他偏頭瞥了一眼,露出完美的側(cè)顏。 芥子反水? 果真是一群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他還是太低估六星將對秦天王苻堅的忠貞,低估了芥子塵網(wǎng)的魄力和手段,但那又如何呢?他絲毫不在意,是人都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初桐藏留后手時,自己又何嘗沒有別的打算? 合謀不成,那便相互利用,利用也不成,就只能過河拆橋。 他潛伏于南方這么多年,該有的經(jīng)營和布局一點不少,現(xiàn)在的江左,揚州,或者更準確一點,此刻的洛陽戰(zhàn)場,壓軸的后招也該大顯神威了。 只要按部就班推進,何愁不得金蟬脫殼。 冰窖外, 樹影后飛落白練,將初桐落下的手絞纏住,一白衣女自墻后掠下,落地將手中武器緊拽,夜風吹起她覆面的幕離,只見她嘴唇抿緊,浮出一抹冷笑。 晁晨辨認出她的模樣,聲音已止不住顫抖:我認得你,你是蘭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