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br>
    丁幼禾喃喃, “對不起?！?/br>
    “沒什么好對不起的, ”元染笑了下, “對我來說都是陌生人?！?/br>
    丁幼禾偷瞄了他一眼，俊朗的側(cè)臉不帶半點(diǎn)感情。

    不都說近鄉(xiāng)情怯嗎？在元染身上一點(diǎn)也看不出來。

    幸好，元染記憶里的村莊還在，雖然物是人非，到底還留著他家那棟老宅——小院破落，連鎖都沒有，推門進(jìn)去的時(shí)候，蹲在里面曬太陽的野貓嗖地一下躥到墻角，綠油油的眼睛警覺地盯著他倆瞧。

    一間主宅、一間小廚房，加上個院子，到處掛著蜘蛛網(wǎng)、長著青苔，顯然太久無人出入，落敗不堪。

    “你在院子里等吧，房間里估計(jì)臟?！痹菊f。

    “不要，”丁幼禾挽住他的胳膊，“我跟你走?！?/br>
    一如所料，一推門，十多年無人居住的房子里頓時(shí)灰塵漫天，嗆得人咳嗽不止。

    里面沒通電，靠著從門口照進(jìn)來的光，只見茶幾上的杯盞都還擺放著，雖然早已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南叔來的當(dāng)天，nǎinǎi就帶著我跟他走了。”元染的目光停在茶幾上，“杯子都沒收?！?/br>
    很顯然，其他行李更是沒拿。

    丁幼禾看向墻角邊的一輛兒童自行車，很小，歪在那里，像是被孩子隨手丟下的。

    腦海里閃過曾在京南故居見過的小元染，膚色白皙，眼神敏銳，像藏在黑暗里觀察著人的小獸，細(xì)胳膊細(xì)腿，正合適這小車的身高。

    “這是你的車……”

    “嗯?！痹舅坪跣α讼?，“從前唯一的玩具?！?/br>
    丁幼禾沉默地走過去，扶起車，撣了撣坐墊上的灰塵。

    她忽然有點(diǎn)明白，當(dāng)初在京南故居遇見小元染的時(shí)候，為什么他會是那么倨傲的模樣。如果換作是她，忽然從貧窮的環(huán)境被帶入那樣奢華的生活，大概也會竭盡所能的自我偽裝、自我保護(hù)吧。

    誰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改變。

    要么是被他人所bi，要么是被自己所勉強(qiáng)。

    元染……大概是后者。

    “別擦了，太臟?！?/br>
    “就是灰塵而已，”丁幼禾笑得明媚，“但上面有你的回憶?！?/br>
    “……也不是什么好回憶?！?/br>
    丁幼禾沒說話，目光落在沙發(fā)上的一個紅色絨面的冊子上。

    那是本老式相冊，她小時(shí)候丁止戈也有一本，里面都是她mama年輕時(shí)候的照片，透著膠水味兒，充滿年代感。

    元染瞟了眼，“……當(dāng)時(shí)nǎinǎi拿給南叔看的?！?/br>
    “那為什么沒帶去楠都？”

    “不知道，”元染隨意地在房子里走動，似乎從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童年的影子，“什么也沒帶，這個自然也沒有?！?/br>
    丁幼禾將冊子拿在手里，隨意地翻開一頁。

    照片上都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只一眼，她就確定了這是元染的mama。

    太像了，狹長的鳳眼，冷白的肌膚，包括不笑時(shí)的超然脫俗和笑起來時(shí)的人畜無害，簡直是一個模子里拓出來的。

    “你mama真漂亮?！?/br>
    “沒什么印象，她死的時(shí)候我還不怎么記事?！痹咀叩剿磉?，目光落在稍顯褪色的相片里、仍舊風(fēng)華絕代的年輕女人臉上，“只記得她總是不開心，成天坐在村頭發(fā)呆?！?/br>
    丁幼禾本想問為什么不開心，想想元染那會年紀(jì)那么小，大概也是弄不清的。更何況一個年輕女人帶著兒子，和婆婆生活在山里，丈夫從未歸家，自然不會有多開心。

    所以也就沒繼續(xù)追問，只是一張張翻著影集，一邊感慨基因的神奇——元染真的是分毫不差地繼承了母親的美貌，再加上一點(diǎn)不知道是不是從父親身上繼承來的儒生氣，就成了如他如今的模樣。

    “?。∵€真回來人了？”

    一個略帶鄉(xiāng)音的男聲傳來，丁幼禾和元染回頭，才發(fā)現(xiàn)是個四十出頭的本地男人，正好奇地打量著他倆。

    “你倆是……啊，這難道是阿元？”

    對方似乎見過小時(shí)候的元染，遲疑地叫出他的ru名。

    可元染離家太早，并不記得對方到底是誰，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是我，我是元染?！?/br>
    “我是柱子叔啊！你還記得啦，幫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