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的胳膊在看星星，這里的星星像海，扔一塊石頭進(jìn)去, 好像就能dàng起璀璨的漣漪。

    “做好準(zhǔn)備, 無論裝備上, 還是心理上，”岑琢分析，“蘭城是染社西方分社的重鎮(zhèn)，也是‘戰(zhàn)后世界’的西極，形勢可能比太涂和烏蘭洽更嚴(yán)峻?！?/br>
    聽到這兩個城市的名字，元貞陷入沉默。

    坡下, 賈西貝打水回來，抱著兩個大水瓶，小肩膀一聳一聳的，高修迎上去，單手幫他把水瓶裝上車。

    連打水這樣的活兒他都不能做了，曾經(jīng)英姿天縱的高修，岑琢翻版一樣的高修，在這條漫漫的西行路上，越來越消沉。

    “修哥，你怎么不去烤火？”賈西貝脆脆的聲音在寂靜的荒野聽起來格外悅耳。

    高修看他小女孩兒似地跺著腳，團(tuán)著手輕輕呵氣：“手冷嗎？”

    “嗯，”賈西貝小兔子一樣扇睫毛，“水可涼了?！?/br>
    高修抓住他的手，握了握，拽起自己的衣服下擺，把手放進(jìn)去。

    “喔喔！”他們一起叫，一個太冰，一個太熱，緊緊依偎著，在藍(lán)紫色的星空下跳腳，然后哈哈大笑。

    元貞看著他們，轉(zhuǎn)回臉，低下頭。

    “修哥，你怎么不和岑哥他們?nèi)ド塘渴拢俊辟Z西貝摸著高修的肚皮，一塊一塊硬邦邦的，不像他，軟綿綿的一小片。

    “累，”高修說，夾著他的手指，“我想回家。”

    賈西貝踮著腳，仰著小臉，眸子里映出一天星光：“修哥，你先別想家，等岑哥把事辦完了，你再想家好不好？”

    高修笑了，傻孩子，岑琢的事要是辦完，天地都將為之變色。

    他拿額頭去頂賈西貝的額頭：“那你要陪著我，”看著這個小家伙，他想起在沉陽的好日子，“有你陪著，我才能堅(jiān)持下去?！?/br>
    “我肯定陪著你呀，”賈西貝睜著大眼睛，熱氣一口口噴在他臉上，“我們……還有貞哥，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br>
    高修轉(zhuǎn)頭向火堆看去，元貞也在看著這邊，他們從不爭搶，大哥的青睞、在社團(tuán)的地位、每一份功勞，高修放手：“去，找你貞哥去。”

    賈西貝乖乖去了，元貞站起來，一把拉住他的手，熱熱的，是高修的體溫。

    “哥，你手真涼?！辟Z西貝給他焐。

    元貞把他拉到卡車后的背光處，很粗暴的，把他的小衣服從褲子里拽出來，伸手進(jìn)去，貼住他的肚子。

    “哎呀！”賈西貝驚叫，因?yàn)槔洌濐澘s成一團(tuán)。

    火堆邊只剩下岑琢和逐夜涼，躍動的火光照著臉，讓人心猿意馬，“喂，”逐夜涼偷偷打開加熱系統(tǒng)，“冷嗎？”

    岑琢悶聲：“還行。”

    逐夜涼抓著他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懷里，也談不上什么“懷抱”，一具骨骼而已，能提供的只有實(shí)用xing。

    好暖，充沛的熱量讓岑琢打了個抖，逐夜涼從背后擁上來，收攏雙臂，像是要把他抱住，岑琢怕了，躲著他，繃起渾身的肌rou。

    “干嘛？”隱隱的，逐夜涼知道他怕什么，但故意問。

    “就……”岑琢茫然地眨了眨眼，“兩個大男人這么抱著，怪惡心的?！?/br>
    “知道惡心了？”逐夜涼噎他，“第一次是你讓我抱的?！?/br>
    岑琢背上的汗毛豎起來：“什么第一次？”

    “摩托，兜風(fēng)，你讓我抱著你，”逐夜涼說出曖昧的話，在炙熱的火焰和冰涼的雪花中，“在沉陽?！?/br>
    他還記得，岑琢覺得全身的血yè都沸騰了，緊張地瞪著眼睛：“什么陳芝麻爛谷子，我早忘了?！?/br>
    “我忘不了，”逐夜涼坦承，“因?yàn)槲沂且痪邫C(jī)器?！?/br>
    機(jī)器……岑琢的血冷下來，沒人會傻到和一具機(jī)器調(diào)情，機(jī)器只是在運(yùn)算和模仿，而人類，卻常常用愛將自己埋葬。

    “好了，該睡了，”他掙脫逐夜涼，起身上車，“把火熄了。”

    逐夜涼一掌拍滅火焰，定定的，在黑暗中凝視他的背影。

    車上暖氣很足，大伙擠著睡了一夜，第二天繼續(xù)向蘭城進(jìn)發(fā)，沒開多久，地平線上就出現(xiàn)了一座城池，金屬高墻反著清晨的第一縷日光，入云的敵樓上蓮花旗獵獵飄揚(yáng)。

    “我的天哪……”高修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