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添上了明朗的元素。

    少年的手指修長干凈，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手臂偶爾jiāo錯，指尖掠過手背，又在各自的鍵位上重新落定。

    兩個人已經(jīng)練過很多次，每個音都熟稔于心，不會出什么錯誤。

    靳林琨彈過自己的兩個小節(jié)，正要落在下一個的和弦上，于笙的手卻已經(jīng)攔過來，提前按響了那個和弦。

    靳林琨微怔，以為是自己記錯了譜子，輕聲問他：“不是這兒？我——”

    他剩下的話都沒能發(fā)得出聲音，喉嚨動了動，憑著慣xing彈完了剩下的幾個小節(jié)。

    觀眾席看不到的鋼琴前，于笙空出的右手抬起來，補全了最后幾個和弦。

    少年依然顯得冷清，眸光落在琴鍵上，肩背板正，被光芒勾勒得干凈利落。

    手指透過指縫，牢牢握住了靳林琨無處安放的那只手。

    第五十六章

    接下去發(fā)生了什么, 靳林琨其實都沒有太清晰的印象。

    好像是一起謝幕, 評委們對節(jié)目進行點評，下臺, 詢問編號，又讓填了些什么東西。

    兩個人的手只在鋼琴前短短攥了那一會兒, 可他掌心到現(xiàn)在好像還是燙, 虛虛攏著手掌, 連握實都不舍得。

    表演結(jié)束的同學(xué)要作為觀眾一直留到整場演出結(jié)束，其他人都被引導(dǎo)著摸黑過去落座, 于笙一下場就被攔在了后臺。

    有人來詢問他們的鋼琴曲目，甚至還有幾個央音的教授特意過來，詢問于笙的報考意愿。

    聽說他沒有走藝術(shù)的意向, 老教授們異常惋惜, 但還是堅持保留了邀請名額, 給他留下了聯(lián)系電話。

    靳林琨努力找回心神，跟他低聲討論：“我覺得我彈得也挺好的, 怎么沒人來找我？”

    “你的洋娃娃和小熊和肖邦跳舞？”于笙很不給他面子，“那是夜曲, 你那么高興干什么？”

    靳林琨摸摸鼻尖, 試圖給自己找到合適的理由：“也不一定每個晚上都是憂傷的，說不定肖邦彈著彈著琴忽然就戀愛了。”

    “……”

    于笙居然莫名有點服氣，點點頭，轉(zhuǎn)身進了洗手間。

    上臺再怎么都要簡單帶妝，于笙很不喜歡臉上有東西, 只勉強讓打了點粉，抹了兩把發(fā)膠，一下臺就立刻要去洗干凈。

    靳林琨下意識跟著他，也站在洗手池邊，接了兩捧水撲在臉上。

    涼水順著臉頰淋漓滑下來，稍微澆滅了一點灼燙的無名火焰。

    于笙順便沖了發(fā)膠，甩了兩下發(fā)尾的水珠：“剛才是不是有人過來？”

    “……有?！?/br>
    靳林琨笑笑，從口袋里變出條干的小方巾，把人拉過來替他好好擦頭發(fā)：“不是什么要緊的人。”

    匯演的節(jié)目單有電子版，靳林琨順手留意了下，那個曾經(jīng)跳出來找茬的宋什么鳴單獨出了他們組的鋼琴獨奏，就在他們前幾個節(jié)目，純熟的技巧也引來了不少掌聲。

    這個人從他們下場就在附近徘徊，大概是從前面的熱烈掌聲里獲得了不少自信，聽見他們這個改編的初級難度四手聯(lián)彈，忍不住又要過來示一示威。

    ……

    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過來，于笙就先被央音那幾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給堵住了。

    小朋友牛bi起來都不用裝。靳林琨忍不住揚揚嘴角，沒跟于笙細說，幫他把頭發(fā)擦干，一塊兒回了觀眾席。

    兩個人的學(xué)號挨著，座位也和每次一樣安排到了一塊兒。

    場下的燈暗得漆黑一片，靳林琨靠在座位里，聽著身邊的人平穩(wěn)微緩的呼吸，坐了一陣，刻意回避的念頭還是難以克制地轉(zhuǎn)了回去。

    他忍不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輕輕攥了下，又一點點放開。

    ……

    不是第一次拉手了，可這一次又明明一點都不一樣。

    他的小朋友主動拉著他，十指扣在一塊兒，沒有一點兒要把他扔開的意思，攥得又牢又緊。

    念頭都鼓鼓囊囊堵在胸口，怎么理都理不清。

    他看向于笙，忍不住想問問剛才是怎么一回事，嘗試了幾次，都沒能問得出口。

    于笙安安靜靜靠在座椅里，目光落在重新熱鬧起來的主席臺上。

    少年眸色清明，襯得眼底顯得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