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香，擺果品，不在話下。他就算盯著蘇釉看也看不夠，但是自覺與禮不合，只能趁抬眼時把目光停在她臉上片刻。蘇釉倒沒有一絲雜念，也沒覺得周公子目光閃爍。她拿出陶器直奔主題。這兩個陶壺造型雖然質(zhì)樸，但是兩壺上皆畫了半幅圖，拼在一起有近百只各式各樣的鳥，在夕陽下的湖邊栩栩如生。

    周公子好歹還是記得自己的正事，暫時專注于陶器。

    “這是？”

    “鄱陽湖冬日候鳥圖。”蘇釉端起茶杯，略飲一口。她是頗喜歡喝茶的。周公子給她泡的又是從京城帶來的極品茶葉，一掀蓋茶香滿室。

    周公子仔細看過每一只鳥，顏色有別，姿態(tài)皆不同。“這是釉？”釉字剛出口，周公子有種叫蘇釉單名的錯覺，心里都扯著一跳。

    蘇釉才不覺得是在叫她，笑道：“不是釉，是畫。是陶壺做好后直接在上面作畫。”

    “你畫的？！”

    “是啊。和老周員外就約定過，部分陶器要上畫。我想候鳥圖比較應(yīng)冬天的景。周公子你看行嗎？”

    周公子只覺心又被這女子shè了一箭，激動得語無lun次：“沒想到你畫畫如此之好……我一直有驚喜啊……你……我非常向往會畫畫之人……因為我學(xué)不好……”他簡直覺得眼前的姑娘不該是生于世間，應(yīng)該是畫中走下來的人物。

    蘇釉沒想到周公子如此滿意，捧茶笑道：“這沒什么。這兩個陶壺，不過是三四品的品質(zhì)。待我做到九品陶，再盡力上畫?！?/br>
    周公子最沉迷蘇釉認真說陶的樣子，此時還能想起自己使命，實屬不易：“父親有叮囑我。當(dāng)朝公主喜陶器，尤其喜歡新穎別致些的造型。父親說蘇家陶器完美大氣，若能加些新穎俏皮的陶型，便能投殿下所好。蘇家陶器或許能入皇廷呢！”公主趙延聆精干聰慧，還未出閣，與皇上感情極深。在皇上勤儉作風(fēng)影響下，她不喜金銀珠寶，偏愛瓷器陶器。據(jù)周公子說宜興供的幾批陶器，公主都不能滿意?，F(xiàn)在官陶閣就寄希望于玉峰了。

    新穎別致……這個詞正撥在蘇釉的心弦上。她喜出望外，放下茶杯起身向周公子拜謝。周公子連忙回禮，請她回座，再開口時語氣突然扭捏起來。

    “蘇姑娘……我必須要走了，臨城的瓷器必須得辦，他們已經(jīng)等不得了……”

    蘇釉點頭，以為周公子是擔(dān)心她這邊的陶器：“公子放心，你辦完瓷器的事再回玉峰拿貨便可。我不會誤了jiāo陶的日子?！?/br>
    周公子點頭又搖頭，吞吞吐吐地道：“我自是不擔(dān)心……回來后也再玉峰留不了多久了……得回京了，要不然趕不上過年……蘇姑娘你去過京城嗎？”

    “京都開封？沒有。”

    “新年之際，城里會放徹夜的煙花。大家吃完年夜飯，合家一起出來看煙花，喝釀酒老店分送的熱騰騰的年酒，醬肘花和熏rou切成了片，配著年酒一起吃，都是不要錢的……”

    咕嘟……蘇釉暗暗咽下口水，裝出一點不動心的樣子笑道：“真好啊。公子辦完公事就可回家過年，享天lun之樂。”她又端起茶盞，飲茶壓下餓感。早飯吃的不多，又快到正午，她有些餓了。

    “那我要再來玉峰，可就是明年了！”

    “是啊，明年我依舊恭候公子?！庇诛嬕豢?，的確餓了，蘇釉想快點辦妥事情，好回家吃飯。

    周公子不知蘇釉心中所想啊，自己的心思尚且自顧不暇。他緊皺眉頭，停頓許久，終于下決心般道：“你愿意同我一道去嗎？！”

    “啊……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嗆著了。

    第12章 拒絕了吧

    “咕咚咕咚……”

    蘇釉飲盡一爵，兩頰已紅。 頹然頓杯，燭火隨之一顫，晃得她墻上的影子都模糊了。風(fēng)鈴起身，給她又斟滿一爵。

    蘇釉仰頭又飲盡此爵，風(fēng)鈴卻不再倒了。

    “倒酒啊?！?/br>
    風(fēng)鈴夾了些腌魚小菜到她面前的小碟里，柔聲道：“先吃些菜吧，這樣喝要醉的。”

    “娘不在家，醉也無妨?！?/br>
    風(fēng)鈴笑道：“關(guān)關(guān)雉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蘇釉自己伸手拿酒罐，被風(fēng)鈴擋下，便瞪向風(fēng)鈴：“為何要喜？我不愿意，何喜之有？”至周公子脫口而出那句后，雖百般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