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午后的風(fēng)從遠(yuǎn)處吹來，稀疏鉆入草叢，帶著悶人的暖意，本來就汗?jié)竦纳眢w幾乎析出白色的鹽分。日頭偏了些，女孩跪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影和他的影交迭搖曳。

    精神恍惚。

    他很愛這個姿勢。

    握著她的腰，在后面動個不停。

    陳蘿抓著細(xì)韌的草葉，咬唇輕哼，一只黑黃的瓢蟲順著白玉似的手臂爬上來。

    她吹兩下，吹不走。

    有點(diǎn)惱。

    許一暗伏下來，滿是汗水的臉貼在平薄的肩，蹭了蹭，“不舒服么，干嘛不叫了？”

    “呼……有蟲?！?/br>
    “在哪？”

    他伸手一捏，強(qiáng)壯的臂膀在她面前伸展，曲折。

    扭動的肌rou和筋膜，滿滿的，全是男性荷爾蒙。她忍不了，伸頭去親，粉白的脖子拉直了，汗水在陽光下亮晶晶的。

    男生望她親自己的手背，眼有些迷，彎腰，用臉蹭開黑長濃密的發(fā)——

    那些淺淺的rou窩順著脊柱排列，只有很瘦的人才會這樣。他親下去，舔一舔，唇粘在皮上緩慢撤開，心疼她小草似地長大。

    陳蘿給親得受不了，細(xì)軟的腰一扭，瘦削的身子便像漂泊的草和浪蕩的云，急急朝他硬挺的兇器撞。

    “……喜歡我親你的背么？”

    “嗯。”

    “你好瘦啊，不要這么瘦了?！?/br>
    “好?！?/br>
    她撐不住了。

    上身伏在草地，耳朵尖通紅的。許一暗脖子和胸膛紅了一片，肩膀也曬脫皮，火辣辣的，但是身體的不適在女孩妖嬈綿軟的身子前，不值一提的。

    他要她，要很多。

    偏僻的小道有人上來。

    腳步聲很輕快。

    似乎是出來約會的情侶，女孩手機(jī)放著歌，男生在講公司的瑣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聲音逐漸迫近。她有點(diǎn)怕，看著晃動的奶子，手臂往后推他。

    “等等，先別弄了?！?/br>
    “停不了?！蹦猩鷫合聛碣N著圓臀挺，親住紅撲撲的耳朵，舌頭伸到耳廓里緩緩攪動?？谒穆曇艉庙懀緛砭吞?，讓這濕滑的舌cao著耳洞，xiaoxue便開始夾。

    “唔……真是太壞了……”

    男生一下一下，抽出又插入。

    淋漓的汁水撒得到處都是。

    “就停一會兒嘛~”她抱他脖子，嘴巴抿了下。

    清淺的眸子毫無遮攔，天真又嬌嗔，一眼就能望到最深最深的地方。他在她的眼中看到滿滿的自己，心中發(fā)酸，roubang攆到深處，頂著軟rou旋。

    “啊，不要！”

    陳蘿驚叫一聲，讓許一暗捂住嘴。

    他發(fā)狠弄她，全然不顧被人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女孩給cao得差點(diǎn)背過氣去，要生氣的，但是yin蕩的臀還是朝身后的人不停迎，那種嬌軟和愛意，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動容。

    許一暗親她發(fā)。

    親她臉，手指撫過滿是淚水的臉頰，插到她口中。

    “我這么cao你，你就不會忘記我……好緊，真會夾，看我cao松它……呼，被人看，會更興奮么？”

    “唔……”

    “不能只讓我記得你……你也該記住我?！?/br>
    男生聲音很平。

    但是陳蘿總覺得他很難過……就像那個冬天，她在空曠的停車場見到身穿睡衣的他，明明一個人要哭要鬧都可以，他卻只是沉默著，靜靜沉默著——

    仿佛流露悲傷，就會死。

    她沒法反抗，干脆放棄反抗，把臉皮和羞恥全都扔到世界的盡頭。

    疲軟的身體強(qiáng)撐起來，用力抱他。

    兩人糾纏著，在草地上瘋狂扭動，仿佛兩條交配的白花花的蟒。

    外面的人聲淡了。

    似乎在仔細(xì)聽草叢的動靜。

    女方嘀咕了一句，“好像在打野戰(zhàn)？”

    陳蘿聽得怕。

    扣著男生精壯強(qiáng)悍的背，用力猛夾。

    許一暗渾身哆嗦，抱著她射了又射，肌rou都給射僵。

    休息一會兒穿好衣服，他們等著外面徹底沒聲音才出去。男生把女孩牢牢背在身上，沿著小路慢慢往下。她摟他脖子，小聲笑，“不如你喜歡我一點(diǎn)點(diǎn)，就一點(diǎn)點(diǎn)……”

    他說，“真的就一點(diǎn)點(diǎn)嗎？”

    陳蘿頓了頓，“一點(diǎn)點(diǎn)就夠了?！?/br>
    爬山是爬不動了，他開車帶她繞到山頂。

    那里有個望風(fēng)臺，這個位置，正好隔開山那頭的城市，保留山這頭的夜。低矮的森林靜悄悄，黃昏時分，遠(yuǎn)處飛過成群結(jié)隊(duì)的怪異黑鳥，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她有些好奇，問這些鳥為什么現(xiàn)在這樣活躍，在天空中躥來躥去，如同抽風(fēng)。

    “不是倦鳥歸巢么？”

    許一暗喂她喝水。

    手指揩了揩女孩嘟嘟的腮幫，“那不是鳥，你仔細(xì)看?！?/br>
    天上淡薄的星眨著眼睛，地平線上全是曖昧的火燒云。

    陳蘿使勁瞇眼，沉靜漂亮的小臉又變得猙獰扭曲。他實(shí)在喜歡她這樣用盡全力的表情，開心笑著，漫不經(jīng)心道，“是蝙蝠啊，看它們的翅膀?！?/br>
    “咦，好像真的是……”

    那些“鳥”的翅膀很大，很軟，在空中急停急飛，還有撲呼呼的聲音。

    仔細(xì)聽的話，會發(fā)現(xiàn)扇動翅膀的聲音很特別，很可怖。

    聽著聽著骨頭都酥了。

    她抱著肩膀抖了抖，目光從烏壓壓的蝙蝠，轉(zhuǎn)到他臉上，“嚇我使你開心？”

    “嗯?！蹦猩鷨窝燮げ[到一起，唇角的笑紋逐漸加深，“害怕么？”

    陳蘿嘆口氣，伸手捏他臉，“你傻不傻呀？”

    許一暗由著她捏，語氣有點(diǎn)軟。

    “這些蝙蝠吃蚊子，所以在傍晚特別活躍……城市偶爾能看到，但這里最多，看著它們?nèi)耗y舞你不覺得很像世界末日嗎？”

    女孩看著遠(yuǎn)處的天空，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喜歡世界末日嗎？許一暗。”

    “不喜歡?！?/br>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又慢慢松開，“我以前希望有世界末日，現(xiàn)在……只想多點(diǎn)時間好好生活?！?/br>
    陳蘿捻著手指，將想拉他的欲望按回去，笑了笑。

    叁年時間，多少還是變了。

    他長得更高更壯，連對待世界的態(tài)度都更加成熟。而她還像個孩子，糾結(jié)在想要和不敢要的漩渦里，沉溺于自我說服和放縱。

    什么時候，她也能把勒在心上的線解開？

    到底是愛他好，還是不愛他好，現(xiàn)在的陳蘿還不清楚，她憑本能做事，像無頭的蒼蠅。女孩望著遠(yuǎn)處的飛舞的蝙蝠，伸展下身體，不去想勉強(qiáng)的最后到底有沒有好結(jié)果。

    他送她回家，在巷口停下。

    女孩抱著書包從車上下來，腳不太穩(wěn)，踉踉蹌蹌。他急忙抱住往懷里帶，只抱了一會兒又松開。

    “再見……接下來家里搬房子，出不來了。”

    “嗯，小心點(diǎn)?！?/br>
    “如果想你，可以打電話嗎？”

    “先發(fā)短信吧?！?/br>
    “哦?！彼c(diǎn)點(diǎn)頭，說知道了。

    通知來得太快，小巷里到處都是叁輪和拖車。

    舅舅最寶貝做生意的家伙事，早早收到箱子，還拿雨布遮著。表姐的衣服在上大學(xué)之后添置了很多，收了幾個編織袋都沒收完，舅媽叫她把不要的扔了，說那邊空間不大。

    陳學(xué)梅干脆把不喜歡的一股腦塞給她。

    足足一紙箱。

    陳蘿的東西只有叁個箱子，大部分是書和筆記。

    許一暗的外套收到書包，隨身攜帶。她坐在搬家公司的車?yán)?，最先一批過去。安置房還沒建好，陳家分到了一套周轉(zhuǎn)房。

    叁室，剛剛夠用。

    陳學(xué)梅的東西太多，塞到房間，幾乎沒有擺小床的地方。

    陳學(xué)鑫已經(jīng)長大，不適合跟陳蘿住一個屋子。一家人想來想去，在陽臺隔了片地，剛剛能擺一張小床。陳蘿坐在那，抱著書包，發(fā)了很久的呆。

    搬家沒什么真實(shí)感。

    坐到這了，她才感覺沒家了。

    那小閣樓以前是mama住的地方，陳愛美心氣高，最喜歡透過窗戶看外面高高的大廈。那時候陳愛國就覺得這個meimei思想壞掉了，等到后來果真應(yīng)驗(yàn)，他接陳蘿回來，就同樣安置在那個房間。

    卻也把廚房搬過去，天天用油煙熏。

    男人是想提醒她現(xiàn)實(shí)不是花花世界。

    是帶著煙火氣的鬼蜮巢xue。

    侄女沒長歪，學(xué)習(xí)好，很懂事。

    陳愛國很欣慰很滿足，卻不懂，做夢是人的天性和權(quán)利。人不會做夢，和機(jī)器沒有區(qū)別，人不會做夢，就只是會動的rou團(tuán)，哪怕知道天文地理古今中外，也不過是硬盤一樣的存在。

    殘忍的，是有夢。

    最殘忍的，是沒有夢。

    她坐在這毫無隱私可言的小床上，望著外面的街道，沒什么表情。這是臨時菜市，販菜的人有氣無力地張羅著生意，魚池里的魚半死不活，即便打著氧，也翻過飽脹的肚皮，白眼人間。

    騎著鬼火摩托的小年輕從遠(yuǎn)處飛馳過來，往地上甩炮仗。

    小孩子趿拉著褲子，在角落方便過后，嚷著要mama擦屁股。

    一只蒼蠅晃悠悠飛過紗窗和玻璃的空隙，來到她面前。

    女孩沒反應(yīng)。

    等蒼蠅腿在臉上爬來爬去，才終于給了自己一巴掌。

    得做點(diǎn)什么。

    她捂著抽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