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色的瞳孔中波光粼粼。他說話的口氣如此平淡，叫晝司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只是覺得，一路上太危險了，”夜愿宛如嘆息般地說道，“萬一猝不及防地死了，卻沒能親口跟您說出這句話……”

    這對話的走向出乎意料，晝司完全沒能反應(yīng)過來，只是下意識覺得夜愿此刻的樣子十分陌生。他眨了眨眼，意識到這種違和感是來自于夜愿的眼神。

    他沒看著自己，他以前永遠(yuǎn)都是看著自己的。

    永遠(yuǎn)都有一雙熱切的眼睛，真誠地，投入地注視著自己，只要自己回望過去，那雙澄凈的藍(lán)眼睛里就會泛起快活的光芒。

    而此時此刻，那雙眼睛看著星辰大海，看著海天jiāo接，男孩兒最后一絲的稚氣在這個夜晚也褪去了，他帶著一種令人哀傷的、成熟的氣質(zhì)，緩緩訴說著。

    “我從很早之前就愛著您了，仆人對主人的愛，弟弟對哥哥的愛，學(xué)生對老師的愛，男人對愛慕對象的愛，反正您能想到的，我所擁有的所有種類的愛，對象都是您。”

    巨大的月亮仿佛引起了哀傷的潮汐，所有情緒都被拉扯得細(xì)長，晝司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他之前叫自己不要回應(yīng)，為什么？難道告白不應(yīng)該期待回應(yīng)嗎？

    這是告白嗎？

    宛如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夜愿笑了一下，說：“會期待，怎么會不期待呢？我幻想過這一天多少次，就得到過多少次您的回應(yīng)，可惜不論在什么版本里，它們最終都只有一個結(jié)局?！?/br>
    “在這里的我們，在荒漠上的我們，和回到虛摩提上的我們是不同的，您的婚姻和生活都是李奧尼斯家族的一部分，是虛摩提的一部分。即使沒有安娜·果戈里，也還會有別的人。多恩少爺如若不是老爺?shù)膬鹤?，那么您還需要留下子嗣……這些事您比我都清楚，畢竟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您教給我的?！?/br>
    “您如果不愛我，我會痛苦，但如果您愛我，我會更加痛苦。所以，不回應(yīng)我的愛，就是對我最大的仁慈了?！币乖刚f罷又笑了一下，一眨眼，更多的星星墜落了。

    “您總是問我的愿望，其實，我只有一個愿望?！彼{(lán)眼終于朝他看了過來，“現(xiàn)在您明白了嗎？”

    晝司覺得自己思維停擺了，腦中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他讓他的男孩兒難過了。

    “我只是覺得，在世界的盡頭，是一個對您告白的好時機(jī)，”夜愿擦掉下巴上的眼淚，又笑了笑，“反正在曠野上說的話，風(fēng)一吹，就散了?！?/br>
    晝司睜大雙眼，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濃烈的悲傷從夜愿的臉上一掃而空——他又變成了平時那種禮貌微笑的樣子，帶著溫和的喜悅和誠懇的信任，散發(fā)著舒適柔軟的光芒。

    “我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