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著回?fù)芰诉^去。

    余一洋接到她的電話，在那邊問今天的工作進(jìn)展。

    “跟昨天差不多，有一戶說通了，剩下的還得談。”

    “明天把這事jiāo老高，你一個女人就別跟著他們?nèi)ヅ芰??！?/br>
    段孟這時把那碗香菇炒青菜端上了桌，兩人對視一瞬，他又轉(zhuǎn)了回去。

    何遇起身，走到桌旁，手撈了一棵塞嘴里，咸淡適宜，加之搭配剛摘下來的蔬菜，非常的新鮮爽口。

    “聽到了嗎？”余一洋在那邊說了句。

    何遇說：“到時再看吧，盯了幾天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那隨你，現(xiàn)在在哪？”

    “在外面吃飯?！?/br>
    余一洋便沒再多說，囑咐她早些回家便掛了電話。

    何遇將手機(jī)塞口袋，又撈了一棵叼嘴上，扭頭時陡然嚇了一跳。

    西墻上的那扇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一個纖瘦的fu人靜靜的呆在那，身下是一把輪椅，膝蓋上放著一條毯子，淺色的上衣，長發(fā)盤在腦后。因?yàn)槭荩劬惋@得大，直直的盯著何遇看，讓人有種后背發(fā)涼的感覺。

    何遇將嘴上的青菜快速咀嚼下咽，她大概知道這人是誰，禮貌的叫了聲：“阿姨?！?/br>
    杜金娣轉(zhuǎn)動車輪靠近了些，表情冷冷的不見松動，上下看了何遇一會，開口：“段孟的朋友？”

    何遇點(diǎn)頭：“打擾了?！?/br>
    她并不表態(tài)，只是轉(zhuǎn)了個方向，朝著外面出神。

    段孟又端了碗菜出來，是辣椒炒rou，看到堂屋多了個人，他也沒什么反應(yīng)，又重新走回去。

    氣氛一時詭異的不得了，何遇敏感的察覺到兩人之間跟平常的母子有點(diǎn)不一樣，但具體的暫時還說不上來。

    菜一共做了四個，加一碗湯。

    碗筷放上桌后，段孟過去將杜金娣推了過來，給她盛上飯。

    杜金娣就著番茄炒蛋吃了一口，放了筷子：“你做咸了?！?/br>
    段孟二話不說端起來重新回廚房去炒，就這樣來回三次后，杜金娣才終于滿意。

    之后何遇發(fā)現(xiàn)，杜金娣的下飯菜就獨(dú)獨(dú)這么一盤，其他菜色一筷未夾，吃完后轉(zhuǎn)著輪椅回了房間，西墻上的門再次被關(guān)上。

    “別看了，”段孟說，“我家就這樣?！?/br>
    何遇收回視線，說：“這就是柜子里有一箱雞蛋的原因？”

    “對，她只吃這個?！?/br>
    “為什么？”

    段孟夾了筷炒牛rou塞進(jìn)嘴里：“我爸只會做這個?！?/br>
    何遇想了想，搖頭：“我不是很理解。”

    “你也不需要理解，吃飯吧?！?/br>
    這個家庭的成員組成很簡單，關(guān)系卻相當(dāng)?shù)膹?fù)雜。

    這樣奇葩的相處模式，不是一天兩天能形成的，絕對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而這個過程當(dāng)中的滋味也只有當(dāng)事人能明白。

    “你找陳院長是為了......”

    飯吃完了，桌上的狼藉一時不準(zhǔn)備收拾。

    段孟靠在椅背上，點(diǎn)了一支煙，指頭抓了抓額角，說：“就咨詢點(diǎn)事，我媽的腿以前是他治的，這兩年又開始疼，一直看不好?！?/br>
    何遇說：“腿是怎么造成的？”

    “車禍，”段孟說，“集裝箱為避讓小車導(dǎo)致側(cè)翻，還壓死了人?！?/br>
    沒開燈，外面余暉越來越淺，室內(nèi)也越來越昏暗，煙霧繚繞中，何遇幾乎看不清段孟的臉，只朦朧一個身體輪廓。

    段孟又說：“壓死的那個是我爸。”

    何遇呼吸一窒，眼睛倏地睜大。

    “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段孟彈了下煙灰，漫不經(jīng)心的說，“這房子是我爸在的時候蓋的，也是他唯一留下來的東西，所以她不肯搬?！?/br>
    他說的是“她”不肯搬，而不是自己。

    何遇瞬間就理解了段孟在經(jīng)濟(jì)條件這么拮據(jù)的情況下，依舊不肯簽協(xié)議的原因。

    跟其他住戶的情況不一樣，這幢房子的存在不單單是屬于他們所熟悉的環(huán)境，還有精神上的寄托，還是一個生命曾存在過的證明。

    房子沒了，這個世界跟他最后的關(guān)聯(lián)也就徹底斷了。

    何遇一時居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你怎么來的？”段孟轉(zhuǎn)了話題。

    “坐他們車?！?/br>
    “你等會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