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知青(三十八)
九月份村小學(xué)正式成立,溫言舒任了三年級的老師,周洛文是四年級。按說他們剛畢業(yè),課本上知識都還記得,應(yīng)該教高年級的,但他們年歲小,支書怕壓不住學(xué)生,讓他們教了不高也不低的中年級。 雖說一個班級只有一個老師,他們每天都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但是好歹不用再擔(dān)心掙不夠工分,養(yǎng)不活自己了。對于他們來說,日子也算步入正軌了。 日子剛剛安定下來,之前歇下的心思就都起來了,他們知青點(diǎn)多了三對情侶。 其中兩對都是知青和村里人處的對象,最后一對是老大哥高衛(wèi)明和余小滿。 對于這一對,說實話溫言舒咋聽之時也很是驚訝。 高衛(wèi)明生的高大健碩,比之同行的知青那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也不知好了多少,就是和村里人比也是不差的。眉目又生得英俊剛毅,性子也沉穩(wěn)踏實,不光是知青點(diǎn)里的姑娘,就是村里的姑娘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這塊香餑餑呢。 余小滿這姑娘,說實話存在感不高,但是看著挺和氣的,長得也很白凈好看,干活也利索勤快。不過聽說她家里頭也是一團(tuán)亂,她下鄉(xiāng)的時候才高一,本不該是她下鄉(xiāng)的,可家里人讓她頂了她jiejie的名字下鄉(xiāng)。就是如今這都過了好幾年了,她家里頭從沒寄過一分錢,一張票過來,明知道她過的不好,卻總是讓她寄糧食過去。 溫順是溫順,卻也太過軟弱了。做人還是要立起來了,否則只能叫人欺負(fù)。 想到這里溫言舒又難免想起了李芳,她看得出來,李芳和大多數(shù)女孩一樣暗戀著高衛(wèi)明,而余小滿又是她的好朋友。 聽到他倆處了對象后,李芳很是沉默了一陣子,而后又毫無芥蒂的和他們相處起來。 其實溫言舒一直覺得高衛(wèi)明和李芳更為相配,不過姻緣這回事誰又說的準(zhǔn)吶? 管好自己就不錯了,哪還能管別人的閑事呀。 溫言舒笑了笑,繼續(xù)織起了毛衣。 如今已經(jīng)11月份了,天氣也冷了下來,她前幾天去縣里百貨大樓買了好多毛線。 她當(dāng)然沒有那么多的毛線票,可耐不住她工業(yè)卷多呀,她厚著臉皮和售貨員狡辯,死纏爛打才換來了20多斤的毛線。 這時候的毛線可是正宗的羊毛線,暖和著呢,而且毛線的顏色也豐富些,不再是那幾個單調(diào)的顏色了。 她估摸著大約需要多少,大紅色的買了2斤,豆青色的買了4斤,深藍(lán)色的買了6斤,藏青色的買了3斤,明黃色的也染的特別好看,她又買了3斤。 她想著給自己做一身大紅色的,一身豆青色的,給周洛文做一件深藍(lán)色的,一件明黃色的,剩下一件豆青色的給mama,一件深藍(lán)色的給小哥,藏青色的給爸爸。 至于周洛文家那邊情況不明,到現(xiàn)在也沒敢寄一封信過去問問,還是等明年他們有了假期再偷摸著去瞧瞧吧。 這樣想著,她手上動作就更快了。溫言舒本身手腳特別快,什么事都不干的話,兩天下來就能織好一件了。今天到晚給周洛文織的兩件就都能織好了。 正織著,夏婷婷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來,她手上提著個小籃子,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她寶貝似的放在了床里頭,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 溫言舒挑了挑眉,不管她,手上繼續(xù)飛舞著。 自從那天她威脅了夏婷婷之后,她就安分了下來。沒過多久她就開始早出晚歸了。 溫言舒好多次都看見她回來的時候手上提著東西,她知道夏婷婷的父母是絕對不會給她送這么多回的東西,那這些東西的來源就…… 雖說冬天里衣服穿的齊整,不過有些東西也不是想藏就能藏的了的,溫言舒畢竟和她住一個屋,有一回就無意中看到她頸間有個紅印子。 其實這還不是最關(guān)鍵的,最關(guān)鍵的是前段日子有兩天夏婷婷回來的時候,臉色慘白,眼尾卻透著春情,雙腿都是打戰(zhàn)的,走路的姿勢特別別扭。 而隔天她就被調(diào)成了倉庫的統(tǒng)計員,看管統(tǒng)計種子和農(nóng)具。雖然也掙不了滿工分,但比下地要好太多了,是個人人爭搶的好位置,卻不知道為什么會落到一個沒有根基的知青身上。 那段時間有好多人包括知青,都私下里問過她夏婷婷的事,溫言舒其實心底已經(jīng)模糊的猜到了,但她卻沒有說出去。一來,這只是她毫無根據(jù)的懷疑,二來,即便那個人是她討厭甚至厭惡的人,她也不會在私底下嚼她的舌根子。 她的教養(yǎng)告訴她,不要說別人的閑話。 三點(diǎn)多的時候她終于把那一件毛衣織好了,沒想到今天手速還快些,提前織好了,溫言舒心里有些高興。 她將東西收拾了下,把毛衣先裝進(jìn)箱子里,打算等周洛文回來再給他。 今天難得休息,幾個男知青一早就去了縣里的廢品回收站,打算淘幾套課本回來給孩子們上學(xué)用。 如今課本緊張,他們好幾個年級都只有一套課本,在老師手里用,孩子們都沒得看。 溫言舒站了起來撐了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坐了一天的板凳,渾身都酸疼的厲害。 目光隨便一轉(zhuǎn)便看到了床那頭的夏婷婷,她向來懶,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躲在床上,這會兒都已經(jīng)睡著了。 溫言舒挑了挑眉,暗嘆她真會享福。 沒等她多想房門就又被人推開了,來人是李芳,她的臉上帶著幾分焦急擔(dān)憂,看見她便招了招手,“小昀,你出來一下。” 溫言舒有些驚訝她的表現(xiàn),但她立刻就快步走了出去,還把房門帶上了。 兩人走到走廊上,溫言舒才輕聲問她,“芳姐,怎么啦?你有什么事嗎?” 李芳咬了咬唇,“不是我,是蘭子,她,她,她被黃有光甩了?!?/br> 溫言舒目光一閃,抿了抿唇,問:“怎么回事呀?” 李芳皺著眉毛,臉上帶著明顯的厭惡:“前段時間咱們村子不是下來了一個臨時工的名額嗎?那原本是蘭子的,叫她讓給了黃有光那個雜碎,結(jié)果那不是人的東西剛進(jìn)城沒幾個月就勾搭上了人家城里姑娘,不想要蘭子了。” 這些都是她知道的,她想了想,又問:“黃有光難道不怕蘭子姐上革委會告他亂搞男女關(guān)系嗎?” 李芳聞言有些發(fā)愁,“聽蘭子說那姑娘爸爸就是革委會的一個頭子,黃有光還私底下威脅她了,說如果她敢去告他,他就整死她全家。” 溫言舒聽到這話也沉默了,確實,如果女方家里頭就是革委會的話,那暫時確實治不了黃有光,甚至黃有光一出事他就能懷疑到馬建蘭身上,迎接她的就是瘋狂的報復(fù)。 她原本還想幫她一把的,現(xiàn)在想想還是算了吧,別人的事還是少摻合為好。 “蘭子姐現(xiàn)在還好嗎?要不咱們?nèi)タ纯此??!?/br> 李芳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剛從她家出來,她看起來……不太好?!?/br> 溫言舒嘆了口氣:“換誰遇到這種事兒都好不了?!?/br> 馬建蘭家里的氣氛很壓抑,她mama抱著她的頭痛哭流涕,爸爸坐在一邊直嘆氣,她兩個哥哥都不在家,聽李芳說她回來的時候,他們聽到話就已經(jīng)跑出了門。 溫言舒估計他們恐怕是去城里想著給黃有光套麻袋了。 見她們來了,馬富國站起了身子,蒼老的臉上滿是憂愁,嘆息著說:“來看蘭子啊,你們……唉,你們多勸勸她?!闭f著他便轉(zhuǎn)身出了屋子,給她們騰地方。 溫言舒和李芳拘謹(jǐn)?shù)刈诖策吷?,見她們哭的厲害,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半響才開口。 “蘭子姐,快別哭了,為那種人不值得?!?/br> 馬建蘭哭聲一頓,但還是沒有說話,哭的很壓抑。 李芳也無奈,只得勸道,“蘭子,其實不是我說,你應(yīng)該慶幸,還好沒和他結(jié)婚,這樣人面獸心的東西為了利益說把你甩了就把你甩了,一點(diǎn)都不為你著想。這要是結(jié)婚后才發(fā)生這樣的事,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了?!?/br> 這些道理馬建蘭自己也都清楚,但她就是接受不了。她捂著臉,停下哭聲,聲音沙啞地說,“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我心里就是難受?!?/br> 情傷還是需要時間來慢慢恢復(fù),只能說她還需要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 余下的她們也不好多說了,又勸了兩句,正準(zhǔn)備告辭,院子里突然傳出了馬富國憤怒的吼聲。 “你給我滾出去!我們馬家用不著你們黃家來貓哭耗子!” 馬富國一句話道出了來人的身份,溫言舒她們也在屋子里呆不住了,忙跑了出去看情況如何,萬一打起來就不好了。 她們出去的時候馬富國正推搡著要趕黃有余走,奈何黃有余是個年輕高大的小伙子,站在那里跟一堵墻似的,怎么也推不出去。 黃有余不敢跟馬富國動手,只能任他推打,急的臉都紅了,“叔,我剛才說的都是真心的,他黃有光不是個東西,可我是你們看著長大的呀!我對蘭子絕對是一片真心!” 看馬富國的臉都?xì)獾囊冃瘟耍S有余也不敢再觸他眉頭,他倒是不怕挨頓打,反正他皮糙rou厚,但他怕把馬富國給氣著了,本來就在氣頭上,萬一再氣出事兒了可不得了,到時侯蘭子就真的沒一點(diǎn)希望許給他了。 他心里頭很清楚這事兒急不得,只能順著馬富國的力道出了門,嘴里還是說了一句:“我是真的想娶蘭子!” 把黃有余趕了出去,馬富國一臉疲憊的轉(zhuǎn)過了身,看見她們兩人,嘴角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你們要回去啦?不多坐會兒?” 她們只能歉意的笑,“叔,天快黑了,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找蘭子?!?/br> 馬富國應(yīng)了一聲,緩緩點(diǎn)頭。 走出了兩步,溫言舒也很是不忍,回頭喊住了他,說:“其實,黃有余挺不錯的。” 馬富國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這個他當(dāng)然知道,但心里還是有氣呀! 算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 這一章超肥,3300 下一篇寫娛樂圈,沒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