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忽然走過來五六個男人。

    實在太顯眼。他們?nèi)看┲谏路? 帶金色的粗項鏈，甚至鼻梁上還有架著墨鏡的。留近光頭的短短板寸頭，壯壯地走過來。

    電視劇上面典型的黑社會形象，出現(xiàn)在大學(xué)生遍地的地方突兀到有點好笑。

    可許燦笑不出來。

    黑社會是不是都這么打扮的她不知道。

    但催債人確實都穿成這樣。

    這點，許燦還真知道。

    她下意識垂眼，往人多的馬路中間走了走，余光卻察覺到幾個人在跟著她。

    許燦看他們一眼，目光對視上那刻心里迅速確認(rèn)了，腳步加快，同時往左邊避開來。

    “前面的同學(xué)，等等。”

    男人叫住了她，旋即六個人呼啦啦地圍了過來。

    “不著急走，你是許慶國的女兒吧？”

    許燦面色不改：“認(rèn)錯人了?！?/br>
    “哦，認(rèn)錯人了，”旁邊的男人聞言立刻轉(zhuǎn)頭要再看別人。這里是大學(xué)附近，不時就有學(xué)生經(jīng)過。

    被中間的男人一把拉回來，“認(rèn)錯個屁啊！”

    “就是你吧，許燦對吧。小meimei，我們邊上站站，知道你爸欠了多少錢嗎？”

    幾個男人走過來，要抓她的架勢。

    “你們不用過來，”許燦快走兩步，自覺先走到馬路的邊邊上，認(rèn)真說，“你們真的找錯人了?！?/br>
    站在中間的男人，從鼻孔里發(fā)出一聲冷笑，他的長相就像把“壞人”兩字大大寫臉上了。下巴處還有一顆非常顯眼的痣。黑痣跟著笑不動聲色地油動了一下。

    “你爸在外面欠了錢，躲得找不著人了都。父債女兒還天經(jīng)地義?！?/br>
    “聽他說有個讀名牌大學(xué)的女兒，本來還不信呢，這多好的大學(xué)啊……”

    “是啊是啊。”

    “錢欠也不多，連本帶利就五萬塊錢?！?/br>
    他們幾人一人一句說著話，語氣還算商量：“你看看，什么時候能還上？”

    許燦想了想，余光望著周圍的環(huán)境。

    “我沒有錢，也聯(lián)系不到我爸，幫不上你們的忙，不好意思。”

    “沒錢？幾千塊也好，能拿一點是一點?！?/br>
    “真沒錢你是怎么上學(xué)的？”

    “沒錢就去想想辦法。”

    “對啊，”男人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許燦，不懷好意：“你這樣的小姑娘，五十萬都能拿出來吧？”

    “要不然哥幾個給介紹點工作地方？”

    許燦聞言扭頭就走，往右邊拔足狂奔。

    雖然是僻靜些的西門，但門衛(wèi)室也有幾個保安看著，他們見狀不敢光明正大地追過來了。

    許燦混入散散走著的學(xué)生群里，一路跑回宿舍。

    關(guān)上門。

    她拿出手機，走去陽臺給爸爸打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通了。

    許慶國聲音被風(fēng)吹得破碎，但掩飾不住意外的語氣：“囡囡，怎么了？”

    許燦站在陽臺，宿舍的白熾燈燈光照映過來，背著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挺平靜地問了句：“爸，你是不是把我的學(xué)校和地址告訴討債人了？”

    “沒有……”

    許慶國愣了愣，接著非常激動的反駁了，一連串的話語里夾雜著家鄉(xiāng)方言。

    說他怎么會害自己的親女兒呢。

    許燦默默地聽完，直到他自己再次安靜下來。

    頓了頓，她放柔聲問了句：“爸你過得怎么樣？沒有被人找到吧。”

    “放心啊爸在工廠上班，軋鋼筋呢，錢還挺多的也不累，改天匯點錢給你啊?！?/br>
    “沒事，我學(xué)費也才剛jiāo掉。”

    許燦又寒暄了兩句，掛斷電話。

    她回到宿舍，裹緊衣服，低頭把敞開的毛衣開衫扣起來了。雖然是初春，但三月天里還是料峭著的。

    相信爸爸的話。

    相信他主觀意愿上不可能害她。既然還沒被找到，就不會把她的信息抖出來給討債的。

    那些討債人的言辭還是自相矛盾的。既說找不到許慶國，又說是許慶國告訴他們的她學(xué)校是哪兒。

    一看就是小的催收公司，從哪兒買到一戶口本消息來嚇唬她，能拿多少錢拿多少。

    許燦長那么大，流氓混混地痞無賴見過無數(shù)。

    真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