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復(fù)嫁(雙重生)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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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是我仰慕老師◎ 沐浴在陽光之中,魏漁熟稔地沉浸在玄想的狀態(tài)中。 軀體雖未沉睡,神魂卻已飄遠(yuǎn),游蕩在世間各處,遍覽萬物,無牽無掛,久久不愿歸矣。 他本可以一直這般徜徉下去。 直到耳邊響起一道魔音,船錨一般拽著他往回走。 “魏典學(xué)?!?/br> “魏典學(xué)?” “魏~典~學(xué)~” 魏漁生氣地睜開眼。 眼前少女生了副世俗目光中極佳的面容,正彎腰傾身,眉眼彎彎笑得清甜,神情純良中帶著無辜。 笑容可愛的少女一張嘴,便是那道魔音。 仿佛很驚訝似的。 “魏典學(xué),你沒睡著呀?” 魏漁沉默。 一時有些分不清楚,這少女是真心還是假意。 都把人喊醒了。 才說原來你沒睡著。 過長的額發(fā)擋住眉眼,魏漁半張臉都藏在凌亂的長發(fā)后面。 半晌,微啞地開口:“什么事?!?/br> 沈遙凌面上的驚訝真了幾分。 第二次見面,她終于聽見魏漁說了單音之外的詞。 雖是被吵醒,顯然帶著惱怒。 但長久不曾開口的嗓音聽起來卻不怎么硬氣,顯得有些溫軟。 睡得凌亂的長發(fā)也像是被誰揉亂的,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潦草,還有幾分可憐。 下頜從亂發(fā)中露出來一點點,白皙清俊。 沈遙凌生出了幾分淺淺的愧疚。 淺淺的意思是,有,但不多。 她輕咳兩聲,繼續(xù)捏起嗓子。 “老師,我剛剛看錯了,還以為你在這里睡覺呢?!?/br> 魏漁張了張嘴。 想說你看得沒錯。 沈遙凌又接著說。 “但我想了想,應(yīng)該不可能吧。典學(xué)們都是以身垂范、德高望重的,怎么會光天化日睡大覺呢。” 魏漁不認(rèn)同。 “我不是?!?/br> “我喜歡睡覺?!?/br> 沈遙凌:“……” 她也搖了搖頭:“不行?!?/br> “老師怎么可以這樣說自己!” “老師一定是太辛苦了,才會累得在這里休憩。就像上一次我在庫房里遇到老師時,老師不就是因為連夜作書、功課繁重,才會體力不支倒在庫房里嗎?” 沈遙凌語氣堅定得簡直像是從軍前的宣誓。 讓魏漁都有些迷惑了。 原來他……有這般吃苦耐勞? 不過沈遙凌這么一說,魏漁想起來了。 原來上回,闖進(jìn)庫房里的那個學(xué)生,也是她。 魏漁還記得那天那個學(xué)生。 到庫房翻卷軸結(jié)果翻到他,大約被他嚇了一跳,懵了許久,但故作堅強(qiáng)淡然,走前還幫他關(guān)了門。 他不是第一次被學(xué)塾里的學(xué)子吵醒。 但卻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記得給睡覺的人關(guān)門。 多么好的習(xí)慣。 會隨手關(guān)門的人,人品一定不會差到哪里去。 魏漁對眼前人的印象好了幾分,被吵擾的惱怒也散了些。 他忍讓地咽下一口氣,等著這人把話說完。 沈遙凌清亮的雙眸注視著他,小臉上的表情憤憤不平。 “老師為了堪輿館盡心竭力,如此嘔心瀝血,學(xué)塾怎么給老師這么差的待遇!” 魏漁不解。 什么待遇? 有多差? 沈遙凌義正言辭地說。 “連午睡的小枕頭都沒有。” “絨毯也沒有?!?/br> “更不用說暖手爐,竟然都沒給老師準(zhǔn)備?!?/br> 沈遙凌羅列的這些東西,魏漁聽在耳中只覺如聽仙樂般充滿吸引力,困倦的雙眼都亮了幾分。 聽起來真的很實用。 他想要。 他沒有。 待遇真差! 沈遙凌直起身子,將手里的箱子放在一邊。 “噠”地扣出一聲輕響。 然后緩緩地說:“巧的是,我這里剛好有多余的一套?!?/br> 她打開箱籠,從里面取出一只軟軟的云錦枕。 手指在上面捏了兩下,光看那陷進(jìn)去的弧度便能想象出來,它有多蓬松柔軟。 沈遙凌捧著它,介紹道:“這只軟枕剛剛曬飽了太陽,正是最舒適的時候,想必把鼻尖埋進(jìn)去,就能聞到金烏照耀過的芬芳?!?/br> 魏漁藏在額發(fā)后的雙眼噌的亮了下,直直地盯著沈遙凌的手。 目光隨著她手的移動,落到箱籠的一旁。 沈遙凌放下軟枕,又取出一張絨毯。 “這是由一整張虎皮制成,細(xì)細(xì)縫進(jìn)了鵝絨,還用檀香熏過,蓋在身上遍體生暖,頃刻便能入睡?!?/br> 魏漁咽了咽口水,再也不復(fù)之前的無聊不悅模樣。 沈遙凌笑瞇瞇地又把絨毯放在一旁,取出最后一樣?xùn)|西,暖手爐。 她將暖爐捧在手中,稱贊道:“這樣?xùn)|西則最是寶貝了。通體由名貴的暖玉制成,即便就這樣抱著也已經(jīng)很是暖和。若是嫌不足,還可往里灌入沸水,其溫能留兩個時辰,既不燙膚,還可養(yǎng)顏?!?/br> 沈遙凌把東西全都整理好,仰起一張笑臉。 “這些都是全新的,我家中多出了這套,我用不上,可也不想浪費(fèi)。我想把它們送給我最敬重的老師,可是,要送給哪一位呢?” 魏漁毫無反應(yīng),仿佛已經(jīng)聽不到她說什么了,癡癡地望著那只箱籠,即便隔著凌亂的長發(fā),也能感受到那兩道目光中所蘊(yùn)含的熾熱。 沈遙凌將箱籠合上,笑得越發(fā)開心。 “哎呀,我想到了?!?/br> “我最最仰慕學(xué)識淵博、良工心苦、德才兼?zhèn)涞睦蠋?。?/br> “魏典學(xué)為編書焚膏繼晷、旰食宵衣,不正是我所景仰的品格嗎?” 魏漁聽她說著胡話,稍稍抬了抬脖頸,額前的發(fā)絲晃了晃。 藏在其后的一雙柳葉眼露出些許鋒芒。 他打量著眼前這個看似渾身上下都透著乖順可人的少女,莫名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仿佛蠕蟲遇上了食人花。 本能提醒著他快跑,可…… 沈遙凌眉眼彎得像月牙一般,嬌嫩的面容上沁出點點桃花般的乖甜。 她語調(diào)溫軟,似是鼓勵,似是誘導(dǎo)。 “魏典學(xué),你說是不是?” ……可是,這明明就只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