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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公主登基了 第36節(jié)

    昭昧的興奮勁兒一落,緩緩轉(zhuǎn)過頭來:“啊。我難道?還不能來了?”

    趙稱玄皺眉:“又添了新癥狀?”

    “沒?有?!闭衙恋?:“想來就來了?!?/br>
    趙稱玄語帶不滿:“既然沒?有新癥狀,就不要占了別人的位置排隊。”

    昭昧正要指著腿上那點傷疤做借口,又覺得這點小傷太大驚小怪,還沒?想好怎么回復(fù),趙稱玄語氣一轉(zhuǎn),輕描淡寫道?:“還是說藥沒?了?”

    第28章

    昭昧懶得再找理由, 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啊。不小心丟掉了?!?/br>
    趙稱玄嘆口氣,朝旁邊醫(yī)者示意。那醫(yī)者走開一會兒,再回來時, 手里捧著藥包,交給趙稱玄。趙稱玄拎著藥包扔過來,說:“坊間開禁時, 在路上?撿到的。”

    昭昧接住一看,正是被自己扔掉的那份, 連逃跑時掐出的痕跡都一模一樣。頓時挑起眉毛:“你耍我。”

    趙稱玄哼了?一聲,原樣回復(fù):“你耍我?!?/br>
    確實,她們都?不老實。昭昧決定把這件事?拋在腦后,捧著藥包問:“煎藥的事?情,你還說話?算話?嗎?”

    趙稱玄沒好?氣地擺手:“在后院。去去去。”

    昭昧便捧著藥往后院跑。李素節(jié)不明?所以,問趙稱玄是什么藥, 趙稱玄和她說清楚, 問:“路上?挨餓了??”

    她問昭昧?xí)r, 昭昧覺得丟人沒有?回答,李素節(jié)卻坦然?點頭:“是?!?/br>
    趙稱玄嘆了?口氣:“城外每天不知要死多少人。你們活著就好??!?/br>
    李素節(jié)也知這一路的艱難,點點頭,見?幾位醫(yī)者?帶著藥箱聚在一起,用奇怪的面巾蒙住半張臉,像有?什么活動, 隨口問:“這是要去哪兒出診嗎?”

    “城外?!壁w稱玄道。

    李素節(jié)明?白了?:“娘子當(dāng)真是醫(yī)者?仁心??!?/br>
    趙稱玄笑了?:“可別給我戴高帽子。不過是醫(yī)道一途, 要多動手才能獲知。我還有?些不明?白的,她們也有?, 就趁這機會多加了?解?!?/br>
    正說著,或許觸及內(nèi)心?感慨, 趙稱玄不禁又道:“現(xiàn)世流傳的醫(yī)術(shù),不僅粗略,還常常有?失偏頗,非要治了?足夠多的病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否則,反倒要走到歧路上?去了??!?/br>
    醫(yī)者?們已經(jīng)聚集完畢,趙稱玄沒有?和李素節(jié)多說,和鐘憑欄打聲招呼,也蒙上?面巾,帶著眾人浩浩蕩蕩往城外去,明?醫(yī)堂中便只?剩下寥寥幾人。

    李素節(jié)反身問鐘憑欄:“您也是來看病的?”

    話?是這樣說,可鐘憑欄并沒有?排隊。

    “算是?!辩姂{欄道:“我來請她為我的朋友看病?!?/br>
    李素節(jié)嘆:“趙娘子當(dāng)真令人肅然?起敬?!?/br>
    鐘憑欄沉甸甸地應(yīng)聲:“嗯?!?/br>
    比起前堂,后院煙熏火燎的,環(huán)境并不好?,昭昧沒待多久就跑出來,等她們把藥煎好?了?送到嘴邊才喝下去。

    藥很苦,但在吃藥上?面,昭昧卻很果斷,不用蜜餞,堵住鼻子一仰頭,咕咚咕咚的,一碗藥就見?了?底,再麻溜喝幾口水漱干凈味道,便跟重活過來似的。

    李府也有?煎藥的地方,昭昧有?時候在府上?喝,有?時候到明?醫(yī)堂喝,一來二去的,和明?醫(yī)堂的人混了?個?臉熟,沒病的時候也常來逛。她脾氣不好?,可醫(yī)者?們竟然?都?還算喜歡她,常開她的玩笑,昭昧有?時候和她們賭氣,有?時候干脆互吵,還有?的時候莫名其妙就鬧騰起來,鬧到最后就玩成了?一團。

    昭昧的童年里,大概也很少有?這樣暢快玩鬧的時候。整個?明?醫(yī)堂都?因了?她的到來而變得歡樂起來。

    但邢州城的氛圍卻有?些緊張。

    李家知道昭昧身份的人不過寥寥,多數(shù)只?知道她是極尊貴的客人,然?而私底下暗流涌動。李家希望找到最合適的時機將昭昧推出去,做他們歸附曲家的借口,因而對曲家十分關(guān)注,傳來的消息稱,曲大近期鬼鬼祟祟的,好?像在找什么人。

    李太常立刻想到和昭昧有?關(guān)。李家需要昭昧,是為自己未來可能的橫跳行?為尋找道德高地,做明?哲保身的底牌,曲家需要昭昧則更簡單,他們需要一面大義的旗幟。青州刺史?反應(yīng)迅速,便占了?討逆的名頭,邢州要走筑墻屯糧再稱王的路線,非得有?個?能夠長久支撐的借口。

    “不能讓曲家和公主取得聯(lián)系。她必須從李家走出去?!崩钐H?是說。

    不巧,曲大也是這樣想的。

    “如?果公主當(dāng)真來到邢州……絕不能讓李家先我們一步?!鼻笳f。

    “不只?是李家。”他的母親說:“你必須比你耶、比曲二更快?!?/br>
    “曲二?”他勾嘴角一笑:“他恐怕還不知道這件事??!?/br>
    “那又如?何。你耶現(xiàn)在也不知情,可一旦他知道了?,難道你還搶得過他?”女子說:“他的德行?,你還不清楚,一邊說什么要娶李氏女為妻,一邊又接了?別人家的隸臣進府做妾……呵,若是他知道公主在邢州,還不定會鬧出什么丑事?來!”

    曲大道:“這事?兒,大母比我們還急,若是李家真答應(yīng)了?,她可就要讓出位置了?。”

    女子無?言片刻,笑了?下:“李氏女在公主面前算得了?什么?我、還有?她,我們在公主面前算得了?什么?我們、哪怕是公主,在你阿耶眼里……又算得了?什么?!?/br>
    “好?了?,不是還有?我嗎?!鼻蟛荒蜔┑鼐局g玉佩,道:“就算阿耶打起了?別的主意,他總不可能勉強公主的意思。他是什么年紀(jì),我是什么年紀(jì)?”

    “別擺弄你那玉佩。”女子訓(xùn)斥道:“若是玩壞了?,仔細(xì)你耶打你。”

    “知道了??!鼻罅涕_玉佩,站起身:“我去找人了??!?/br>
    “去吧?!迸狱c頭道:“莫讓曲二發(fā)現(xiàn)了?。”

    曲大點頭,走出屋去,卻不知差不了?多少時間,也差不了?多少距離,他的大母正和曲二說話?。

    “曲大最近在找些什么。”曲二母親、曲府娘主說。

    曲二不咸不淡地回復(fù):“找什么?”

    “你問我?”女子厲聲:“我倒要問你,就沒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

    曲二無?奈:“我每日去盯著他做什么?”

    “他在瞞著你,也瞞著我?!迸幽柯逗桑骸安粚?,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必須搞清楚。不然?,就要讓他們超到我們前面去!”

    曲二應(yīng)聲:“嗯?!?/br>
    “嗯什么嗯?”女子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若不是為了?你……”

    曲二緩緩抬眼。

    女子后半段話?咽回去,不自然?地說:“你絕不能被曲大比下去。上?次和駝駝山交涉的事?情,你耶就交給了?曲大,若不是曲大沒能說服陸凌空,他就要把我們踩在腳底下了?,現(xiàn)在他又打起了?進軍營的主意……而你,你每天只?知道往倡肆跑,和那些下賤的女人混在一處……”

    曲二諷刺一笑:“阿耶不也如?此嗎,何不去勸他?!?/br>
    “放肆!”女子控制不住地大叫,眼淚不知不覺就落下來:“都?是你,都?怪你!你怎么就……這么不爭氣!你耶就要娶李家的女兒了?,你卻半點也不著急。將來要是……若沒有?我,你哪里還會有?今天!”

    說著,抽噎起來。

    “好??!鼻詈粑?,說:“我去查?!?/br>
    “等等!”女子立刻擦干眼淚,說:“還有?李家。你去查查李家這些時日都?做了?些什么,你耶的意思,李太常究竟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br>
    “阿娘?!鼻@道:“李家的情況你不是不知,便是阿耶都?無?從下手,我又能查出什么?”

    “去查!”女子又隱隱生怒。

    曲二只?好?點頭。

    女子聲音又和緩起來:“我的兒,我都?是為你好?。如?果我沒了?如?今的地位,你又該怎么辦呢?!?/br>
    曲二道:“您說的是?!?/br>
    和曲大幾乎同時,曲二也走出了?房間。

    昭昧并不知道自己被曲大和曲二盯上?了?,只?是按照李素節(jié)的吩咐,這幾天低調(diào)行?事?。

    但讓她窩在李府是不可能的,那樣的日子,她這輩子過夠了?——對她來說,關(guān)在皇宮的那些日子已經(jīng)算得上?一輩子了?。

    只?是她出門時不再佩刀,也盡量不與人沖突,剩下的事?情都?交由李素節(jié)和李家去考量。

    她天然?地把李素節(jié)和李家劃分出兩?個?立場,覺得李素節(jié)必然?站在自己這一方,至于她們究竟如?何cao作……她只?要結(jié)果。

    這日昭昧和李素節(jié)在街上?散步,走著走著,昭昧路線一折,往明?醫(yī)堂的后門去。后門處人煙稀少,人來人往盡收眼底,昭昧目光一瞥,便站住了?。

    在她視線的盡頭,另外兩?個?人也站住了?。

    李素節(jié)不明?所以:“曲二?”

    “我去去就回?!闭衙寥酉乱痪湓?,快走幾步,直奔對面兩?人,其中一個?是曲二,另一個?……是她曾見?過的那位伎子。

    伎子正偎著曲二,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卻沒有?走,盯著她走近。曲二也認(rèn)得她,正要招呼,昭昧目不斜視,抓住女子手臂。

    曲二立刻挽住女子。女子微微點頭。他松開手。

    昭昧將她拉扯到墻角,按住她肩膀問:“你舉報我?”

    女子蒙了?一下:“什么?”

    昭昧道:“你身上?有?傷,他們抓了?你?!?/br>
    “是,他們抓了?我。”女子推開昭昧,道:“人是你殺的,你卻跑了?!”

    “不然?呢?!闭衙琳f:“該把你也殺了??!?/br>
    女子不說話?了?。半晌,道:“我沒有?說?!?/br>
    昭昧道:“可今天有?人跟蹤我。”

    “我要是想說,早就說了??!迸用蛑齑?,表情分不出是氣是恨:“第二天我就被抓進去了?,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我要是供出了?你,你早該進去了??!?/br>
    昭昧想了?想,道:“說不定你本來不想說,后來又說了??!?/br>
    “我早就出來了?!”女子勾起嘴角,有?些嘲諷:“進去才一天,二郎就把我救出來了?——我要是真的關(guān)了?這么久,恐怕就只?剩下尸體了?!”

    昭昧半信半疑:“你要是說謊,我就殺你——雖然?我沒有?刀?!?/br>
    后半句補充得奇怪,女子居然?忍不住笑了?,說:“我知道,你用刀很快?!?/br>
    她笑了?,昭昧也退開一步:“那你走吧?!?/br>
    女子沒動。

    昭昧眉毛皺起來,索性先走。剛轉(zhuǎn)身,聽到身后她說:“謝謝。”

    昭昧站住了?,莫名其妙:“你謝我做什么?”

    “我……”女子道:“我早想殺他了?,可是不敢?!?/br>
    昭昧揚頭:“那你是該謝我?!苯又终f:“可我不是為你殺的?!?/br>
    “我知道?!迸佑中ζ饋恚壑杏?,說:“我叫夏花?!?/br>
    昭昧點點頭,要走。女子叫住她,問:“喂,你叫什么名字?”

    昭昧頓了?一下:“我姓武。武昭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