惚，她都知道緣故。

    她盡心醫(yī)治，進(jìn)退得宜，他溫潤如玉，彬彬有禮，他們一直保持著病人與醫(yī)者的距離?？蔀楹嗡鋈挥写宿D(zhuǎn)變？難道是因為她的聲音？她失去了仲靈，所以需要她的聲音來慰藉？

    眼見他臉上又帶了點希望，她抿了抿唇道：“我不是仲靈。”

    劉濟(jì)一怔，她以為他將她當(dāng)成了仲靈的替代品？那也太輕看他和她自己了。不可否認(rèn)，一開始他確實因為她的聲音想見見她的人，但后來他漸漸被她吸引，喜歡與她待在一起。仲靈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和仲靈在一起，讓他愉悅，興奮，仿佛充滿希望，和她在一起，讓他安定，溫暖，仿佛歲月靜好。

    也許過了那種熱血的年紀(jì)，他反而更眷戀這種細(xì)水長流的相處方式。

    “孤若真的需要找個替代品，仲雪豈不是更合適？”劉濟(jì)緩緩道，“孤雖然放下了仲靈，但這輩子都會有年少的那段記憶，這一點孤不能瞞你?？赡闩c她不同，孤心中有你，你呢？你對孤可曾有絲毫的情意？”

    在此之前，崔妙晗從來沒有考慮過男女之情，唯一的心愿便是可以像師父那樣游歷天下，治病救人。忽然受到明王這樣的告白，一時有點方寸大亂，尤其是那句“心中有你”，讓她心頭一跳，耳根子瞬間燒紅了。

    她對明王到底是何樣的情意？當(dāng)真只將他視為一個普通病患嗎？她以前沒有考慮過，此刻腦中有點凌亂，支吾道：“我……我不知道……”

    在感情上劉濟(jì)比她明白，見她耳根燒紅，篤定道：“你對孤不是全然無意，也許連你自己都不清楚?！?/br>
    崔妙晗猝然抬起頭，只聽劉濟(jì)感慨道：“想到孤與仲靈的往事，再看到南陽與江玄之的糾纏，孤倒寧愿感情簡單一些，如細(xì)水長流，一輩子都流不盡。”

    這點倒與崔妙晗的想法如出一轍，她也希望自己的人生簡單平凡，不想卷入太多的風(fēng)波。

    劉濟(jì)忽然傾身靠了過去，再度執(zhí)起她的手：“若此生終要找個人共度一生，孤希望那個人是你?！?/br>
    這次崔妙晗沒有再逃開，她低頭盯著那只被他抓住的手，麻得有點不像自己的手了。良久，她緩緩抽了出來，抿了抿唇道：“我……你容我想想?！?/br>
    劉濟(jì)溫柔一笑：“好?！?/br>
    這頭歸于一片溫馨里，那頭仍是一片愁云慘淡。

    尋夢推著劉晞出來后，自顧自走進(jìn)了那白綢飄飄的偏殿。父皇擔(dān)心她哀傷過度，連夜命人在偏殿布置了靈堂，阿母已被置入棺中，停靈七日便會擇地安葬。

    尋夢鄭重行了叩拜喪禮，然后走到棺前，失神地望著棺中人。

    死者為大，劉晞也向?qū)つ感辛诉蛋輪识Y。他靜靜地陪在她身邊，良久感覺她熬成了一尊雕塑，不由咳了幾聲，可她毫無反應(yīng)。他動了動手指，蜻蜓點水般碰了碰她，可是她好像一點知覺都沒有。他心知不妙，抓起她的手腕，隔著重重衣衫仿佛感受到她的冰冷，當(dāng)即顧不得許多，摸上了她的手，冰冷的觸感讓他差點哆嗦起來。

    劉晞環(huán)顧四周，偏殿沒有火爐，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總覺得這偏殿冷颼颼的。他想將她拖走，但看她的模樣顯然行不通，便吩咐道：“憐心，速去拿件絨毛披風(fēng)?！?/br>
    不多時，憐心取來了披風(fēng)。

    劉晞親自替尋夢披上，又扭著身替她系帶子，狀似自言自語道：“你這副模樣，讓人如何安心離開？”

    此言一出，尋夢那失焦的瞳孔微微一動，仿佛瞬間回了魂：“你也要離開了？”

    “父皇封我為齊王，如今眾諸侯陸續(xù)離開，我也該啟程去封地了?！眲勆袂檎J(rèn)真，不再像往常那樣一臉嬉笑，仿佛褪去少年的青澀，長成了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男子。

    自從遭逢淮南王謀逆bi宮，劉賢易反思了自己對待兒子們的態(tài)度。他有心彌補(bǔ)劉晞，曾經(jīng)出言挽留他，但劉晞去意已決，他便如他所愿封他為齊王了。

    一種孤單感縈繞心頭，尋夢喃喃道：“你也要走了……可以不走嗎？”

    其實她心里也明白，要走的人她留不住。無論江玄之還是阿母，或者是面前的劉晞，她留不住任何人。她想到初來長安時，長安是那樣繁華熱鬧，如今卻帶著一種曲終人散的荒涼。

    劉晞心中一撞，他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