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的錯覺，“芙蕖當(dāng)初為何會離開丞相府？”

    如此強(qiáng)行質(zhì)問的方式，還真符合江小姐的一貫作風(fēng)。宋遠(yuǎn)額上冒汗：“她當(dāng)年家中出事，無法再侍奉丞相左右，這才離府而去?！?/br>
    “那她現(xiàn)在為什么抱著個孩子找上叔叔？”

    “這……”

    宋遠(yuǎn)心說這他怎么知道，他又不是芙蕖。

    “而且，那孩子還和叔叔有著七成的相似！”

    宋遠(yuǎn)悚然一驚，“小姐這話從何說起？”

    “唔……”好像是沒有七成這么像，江慕靈想了想，改口道：“五成……額不，兩成！”

    便是連一成的相似都沒有好不好！宋遠(yuǎn)簡直對江慕靈的眼力佩服的五體投地，“芙蕖自小伺候丞相，于年齡上長丞相五歲，何況她在老家已有夫君，小姐可不能再說出這種話！”

    “唉……我還以為他們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苯届`一聲長嘆，心中說不出是何滋味。

    “丞相一貫潔身自好，怎可能……”宋遠(yuǎn)實(shí)在說不出那個詞，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還是抱拳道：“請小姐慎言?！?/br>
    江慕靈倏然站了起來。

    “小姐？”

    “叔叔和芙蕖都進(jìn)屋好久了，他們到底什么時候聊完啊？”

    “……”

    得，完全沒把他的勸阻聽進(jìn)去。

    ***

    擱置于角落的蓮瓣鎏金博山爐中正裊裊升騰出清淡煙霧，冷冽的沉水香融于空氣之中，呼吸間滿是沉靜內(nèi)斂的芬芳。

    宋清韻俊臉冷凝，正一言不發(fā)的站于窗前，他身后垂頭跪著一名身形纖弱的女子，粗布劣衣遮掩不住她姣好的容顏，此刻美人含淚，梨花帶雨，觀之便使人心生不忍，產(chǎn)出憐愛。

    原本侍在屋內(nèi)的仆從皆被遣開，就連女子一直抱著的嬰孩也被人帶下去了，現(xiàn)只剩他二人一站一跪，靜默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宋清韻終于開口：“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br>
    芙蕖聞言，瞳中淚意更甚，她抬袖輕輕擦拭著，哽咽道：“芙蕖和夫君離府后，用丞相給的那筆銀子在嘉興盤了個店鋪，掙得錢足夠溫飽，日子倒也過得下去?？珊镁安婚L，夫君突然病倒，病情洶洶，很快就花光了家中積蓄，為了給夫君治病，芙蕖將鋪?zhàn)雍臀萆岫嫉盅毫顺鋈?，可還是沒能治好夫君的病……現(xiàn)今芙蕖貧頓度日，實(shí)在無力撫養(yǎng)晟兒，這才厚著臉皮前來，尋求丞相恩典。”

    宋清昀沉聲道：“當(dāng)年你與張福的事，在府上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如今若留你于府……”

    他話未言盡，芙蕖已然明白他的心思，輕聲道：“芙蕖自是不會讓丞相為難，只是希望……希望丞相能收留晟兒……”。

    說到此處，她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低聲啜泣了起來。

    宋清韻默然。

    芙蕖xing格柔順，自小侍奉在他左右，一直以來都頗得他喜愛，當(dāng)年東臨帝登門丞相府，看中芙蕖，yu將她帶回宮中，可芙蕖心系府中下人張福，抵死不愿入宮，他這才放了他二人離開，對外則稱其私奔逃走。

    東臨帝畢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問罪宋清韻，這件事慢慢也就淡了，只是有了此事在前，于情于理都不好再收留芙蕖于府。

    可芙蕖畢竟跟了他二十幾年了……

    宋清韻微不可查的嘆出口氣。當(dāng)初他不忍芙蕖入宮，現(xiàn)在同樣不忍她顛沛流離。

    “府內(nèi)雖然不能呆，但別莊還是可以的，晚些時候，宋遠(yuǎn)會送你們母子過去?！彼吻屙嵚f著，終于轉(zhuǎn)身望向她，芙蕖還低垂著頭跪在地上，跟前地板被淚水濡濕，正閃閃反shè著微光，他伸手扶起了抽噎不止的芙蕖，昳麗的眉眼間有疼惜一閃而過，“這幾年苦了你了?！?/br>
    自張福離世之后，芙蕖再未接觸到如此真切的關(guān)懷，她心中酸楚難明，想起了曾經(jīng)伺候在宋清昀身邊的日子，許久都說不出話。

    可今時畢竟不同往日。

    芙蕖深深吸了口氣，整理好內(nèi)心混亂的情緒，俯身再度跪下，她白凈的額頭抵著冰冷的地板，一臉迭聲的呢喃謝恩：“謝丞相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