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近了一步。而報上刊載的幾個實驗，亦是簡單明了，連市井中人都一學(xué)便會。還有好事者拿著報紙，去瓦子里拆穿戲法，弄得那些玩水戲的深恨小報多事。

    百姓只是圖個樂，士林中人可就不一樣了。

    “這《日新報》怎地又講起了氣？”程頤對于報上內(nèi)容，還是極為敏感的，尤其是這等涉及天理的事情。大氣無處不在，還有壓力，這可顛覆了他對于氣的認(rèn)知。若是旁人將也就罷了，偏偏夢溪生寫的詳盡，兩個實驗又能輕易復(fù)制，讓人都找不到反駁的辦法。若氣當(dāng)真如此重要，那“理”到底該是在氣之先還是在氣之后呢？

    程顥倒是看得更深些：“這幾日，蘇子瞻不也寫了篇關(guān)乎大氣的《氣論》。看來對此生出興趣的，并非只有你我啊?！?/br>
    蘇軾的文章里，圍繞的是“養(yǎng)氣”。因大氣有壓，故而真正的“浩然正氣”，并非尋常就能得到的。需要經(jīng)過千錘百煉，抵擋無處不在的“壓力”，方能成就真正的“大之氣”，成就一個人的器量。不得不說，蘇軾寫文當(dāng)真酣暢，讓人讀之胸腹都為之一舒。只是這樣的論調(diào)，和他們的“天理”說，大不相同。

    蘇軾重人情，而他二人所學(xué)重的是“理”。若“大氣壓力”真的辯無可辨，是天地本就存在的東西。那他們的“理學(xué)”，又該如何對其進(jìn)行解析呢？

    程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日新報》上的小論，也是循序漸進(jìn)。先有元氣、濁氣之分，再有碳?xì)庵甦u，現(xiàn)在又到了大氣之壓。看來除了夢溪生之外，還有人在研究大氣，似乎想將之推為顯學(xué)。吾等的理學(xué)，不可落于人后?！?/br>
    這是“天理”的一環(huán)，是“道”的根本，任何學(xué)派都要重視。尤其他們所學(xué)的還是“理學(xué)”，豈能甘洛人后？

    “過些日，叔父就要返京。興許能同他探討一二?！背填椖眄毜?。

    他們的叔父張載被天子召喚，要從渭州返回京城。有御史中丞呂公著和環(huán)慶路經(jīng)略使蔡挺力薦，應(yīng)當(dāng)也能受重用。這當(dāng)然是好事，更重要的是，張載精研“氣學(xué)”，怕是當(dāng)世對于“氣”了解最深之人。他們最近也有頻頻寄報紙過去，想來張載對于這些氣學(xué)上的發(fā)現(xiàn)，也該有新的認(rèn)知和見解。這等經(jīng)學(xué)，光看看小論、文章是不夠的，還是要跟大儒探討才行。

    原本就足夠震撼的“大氣壓力”之說，有了蘇軾那篇《氣論》的推波助瀾，更是在士林中引起了轟動。連天子都忍不住召了甄瓊問對。

    甄瓊哪會客氣，有樣學(xué)樣給天子演示了幾種大氣壓力的表象。趙頊看得目瞪口呆：“這大氣當(dāng)真如此厲害？那人身上為何無所覺呢？”

    “官家也瞧見了，唯有差異才會顯出壓力。杯中無氣，或是滿溢熱氣時，大氣之巨力便會作用其上。就如吾等煉丹，若是密閉太嚴(yán)，爐中又有水汽，便容易zhà爐。”甄瓊也是仔細(xì)想過這氣壓的，也很容易跟之前的zhà爐聯(lián)系在了一起。將來煉氣，這樣的危險情況怕是更容易出現(xiàn)，不得不謹(jǐn)慎啊。

    趙頊心有余悸的點了點頭：“是當(dāng)小心！先生近日可要繼續(xù)煉氣？”

    他可不想這小道因為煉氣傷了身。雖說大氣神奧，須得細(xì)細(xì)精研，但是賠上一個無所不知的聚寶盆，可不是他樂見的。

    “最近倒是不急，下來要去金明池看龍舟爭標(biāo)，還要逛逛玉津園，等到入夏再煉氣就好?！闭绛傆幸徽f一。那天聚會過后，米芾就死乞白賴的開始蹭座了，只想在金明池邊占個看龍舟賽的好位置。還有玉津園聽說也要開放了，他還惦記這去看看那些稀奇的珍獸呢。

    趙頊：“……”

    雖說你一個觀主沒有固定的當(dāng)班時間，但也不能落落大方的缺席吧？還有這種事情，干嗎專門說給我聽？不會是想討一個棚子吧？

    守喪還未結(jié)束，今年也沒法去金明池的趙頊頓時郁悶了。憋了半天，最后還是賞了甄瓊一座觀龍舟的棚屋，就在金明池東岸，乃是御座左近的好去處。至于玉津園，也可以讓專人為他舞象。

    沒想到來打個報告還能得這樣的好處，甄瓊美滋滋回去，就跟米芾炫耀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