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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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便稟道:“回大人話,經(jīng)仵作初檢,此人頭邊有傷口,腹中也有酒rou,可能是醉酒磕在橋墩上落水了,故而應(yīng)確切是淹死的,其他還待再查證周遭酒坊與人證才知道……” 可裴鈞卻以為至此已經(jīng)不必再查了。 他知道鄧準(zhǔn)這尸腹中必然會有酒rou、死前也必然會去過酒樓、甚至還必然會有人來證實,因為這樣才能讓鄧準(zhǔn)這一出醉酒落水的意外死亡變成與其他所有聽來意外卻出奇平庸的死法一樣,讓它們幾乎適用于每一個失意落難之人,讓它們在被講述而出時,叫人們可以震驚,但很難置疑。 這種死法裴鈞從十五六歲起便在酒坊、妓館里冷眼旁觀了太多次,而這個無聲殺人的道理他也早在幾年前就教出去了—— 這是他教給姜湛用的,而姜湛幾年前就已經(jīng)學(xué)得很好。 “這學(xué)生可還有親舊在?”崔宇問他。 裴鈞手一揚,將蓋尸的布面兒又罩回了鄧準(zhǔn)頭上,嘆了一聲:“他爹去年才死在田里,就剩他娘一孤孀,也不知改嫁了沒有,從沒給他來過信件,怕是早不親近了?!?/br> 崔宇聞言,抬眉看他一眼:“那還查么?” 裴鈞深深閉目一瞬,下刻才開眼長嘆:“甭查了,結(jié)案罷?!?/br> 眼下他的瞌睡是全都醒了,此時只覺胸口被一團黑氣罩著。那黑氣中鄧準(zhǔn)和姜湛的臉jiāo替晃動,時而溫順乖巧、時而疾言厲色,一個叫著他師父一個叫著他先生,到最后一一只叫他悶沉發(fā)堵、腦仁生疼。 崔宇拉他到外邊兒部堂里坐了,他便開了句口:“老崔,我今兒還是把錢海清接走吧,老擱你這兒也不是個事兒?!?/br> 崔宇點了頭道:“你想好了就成?!闭f著便叫人去放錢海清出來,又說順道打給裴大人打碗茶水。 “別別別,”裴鈞好歹憋出個笑來按下他胳膊,慢慢道:“老崔,你這刑部的茶我要是再喝,年還過不過了?還是回頭我再請你往別地兒坐坐罷,最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總也得好好兒謝你?!?/br> “成,那我等著就是。”崔宇是個干脆的人,也早不同裴鈞客氣,此時見裴鈞起了身,便也起來送他出去,還繼續(xù)寬慰他,讓他回去放心休息。 可裴鈞眼下又確然沒那心思再回去接著睡大覺了。因想著刑部已離京兆司很近,他便心道不如就近去京兆司看一眼,權(quán)當(dāng)是暫且忘忘事兒。 本朝律令欽定各級官署于每年臘月的最后一旬即“封印”停止公務(wù),署辦人員皆回家過年省親休整,到次年正月中才返回衙門“開印”辦公,是故眼下幾日,便是元光八年封印前的最后幾日工期。 裴鈞站在刑部后院外等到衙役將錢海清帶了出來,原是叫錢海清先自個兒回忠義侯府去,可這學(xué)生卻不應(yīng),非說想跟他去看看府衙公務(wù)開開眼,揪著他袖子就要跟著去。裴鈞心里尚且被鄧準(zhǔn)之死給壓著,沒那精神同這娃娃爭,便也將他提拎著帶去了,可一入堂,卻正巧遇上晉王爺姜越坐在他慣用的書桌后,正是來簽?zāi)甑追庥∏暗淖詈笠慌牡摹?/br> 層層壘砌的公文中,姜越穿一身鑲珠朝服坐著,眼見是清早才從宮里請了安出來,這時抬眼見裴鈞不僅沒穿戴官服烏紗,又竟還帶著個錢海清不緊不慢踱進府來,不免便瞇起些眼睛稍稍將二人打量一陣,繼而望向錢海清笑道:“裴大人這是換了個學(xué)生?” “王爺萬福?!迸徕x抬手同他作揖,答了一句:“學(xué)生還沒換呢,指不定這一個明兒也給趕出去了。” 他身后錢海清正在給晉王行禮,行至一半忽聽這話,盯著裴鈞后背就瞪圓了眼。這一出裴鈞見不著,卻叫他對面的姜越看得莞爾,而裴鈞見姜越發(fā)笑,這邊扭頭去看錢海清,卻又見錢海清一臉對他笑得極乖順,便狐疑地遣他先隨處去轉(zhuǎn)轉(zhuǎn),自己只回身繼續(xù)同姜越說起司部事務(wù)。 姜越臉上被刺客留下的小紅疤已落了,現(xiàn)只剩道淺淺印記還掛在眼下,瞧來自然不比還紅著的時候氣勢凌厲,早也恢復(fù)些平日的淡漠溫和,卻叫裴鈞看來,一瞬直如光景回流似的,幾乎又覺眼前的姜越已同少年時的影子層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