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而風(fēng)燭過去的時候，第三騎士修恰好正從東王寢殿里走出。

    他看到風(fēng)燭后腳步微微頓了一下。那一剎那修的臉上劃過了些許猶豫之色，但最終他還是什么都沒說地與風(fēng)燭擦肩而過。

    風(fēng)燭見狀也仿佛什么都沒察覺到一般走進了東王寢殿。

    他估計修大概是從多洛莉絲發(fā)給高層的信息里看出了什么來。畢竟雷霆星上從來不缺聰明人，看破不說破，才是在暗潮中隨波逐流的最好法則。

    可惜風(fēng)燭卻沒辦法向他一樣裝傻。

    因為他身處在暗潮最中央，除了迎風(fēng)破浪外早已再無其他選擇。

    東霆的軀體被存放在一個全封閉的低溫艙里。

    而那低溫艙半透明的艙面下，東霆雙目緊閉呼吸全無，腹部似乎還染著被兇獸抓傷的血跡。

    這一刻他平日里的暴躁兇戾在此刻統(tǒng)統(tǒng)化作了毫無生氣的死寂。

    乍一看去，當(dāng)真與一具尸體并無兩樣。

    風(fēng)燭不知道東霆是怎么做到假死得如此bi真的。

    他以前聽說過多洛莉絲的特殊稱號是治愈系，而治愈系的稱號應(yīng)用繁多，想來東霆就是借由多洛莉絲的稱號將身體維持在這種假死狀態(tài)的罷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風(fēng)燭走進東霆的寢殿，不是來探究他究竟是怎么假死的。他是為了索取自己應(yīng)得的報酬、并為東霆算計他的事送上一份微薄的回禮。

    紅蛇已經(jīng)完全猜不出風(fēng)燭想做什么了。

    事實上這一刻它的腦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因為風(fēng)燭哭了。

    那并不是常規(guī)意義上的流淚。

    或者說，從風(fēng)燭流淚的那一剎那起，這片宇宙似乎便已經(jīng)沒有“常規(guī)”這個詞了。

    二十年的垂死掙扎，十五年的抵死逃亡，紅蛇從來沒看到風(fēng)燭哭過。

    可今天，他對著那個冰冷而堅硬的低溫艙，竟然就這么神色平靜地流下了淚水。

    這是對王者的真切哀悼？還是他又一次地逢場作戲？

    如果這是真切哀悼，可東霆不是沒死嗎？

    如果這是逢場作戲，隔著那堅不可摧的艙面，東霆根本不可能看到他的臉，也不可能感覺到淚水滑落時帶來的熾熱溫度。

    所以風(fēng)燭究竟想做什么??？

    “我曾說過……你是人類的庇護所，亦是最后的理想鄉(xiāng)?！?/br>
    風(fēng)燭低緩的嗓音慢慢回dàng在寂靜的寢殿里。

    如果不是他聲音里幾不可聞的沙啞，和淚水落在艙面上時帶起的輕微霧氣，沒有人能感覺到他此刻正在流淚。

    “我也曾說過，你是人類無路可逃時的最終歸宿?！?/br>
    “這些都是實話?！?/br>
    “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沒對你說?！?/br>
    “以前我在風(fēng)暴星上的時候，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為什么別的星球都是用貧民祭祀，到了風(fēng)暴星卻偏偏就非得要我來成為祭品。”

    “雖然這種想法不太好，但沒辦法，我就是這樣容易遷怒的人。事實上哪怕過了二十年，我也從來沒想通過這件事?！?/br>
    “直到十六天前。”

    “直到我知道你出身于風(fēng)暴星?！?/br>
    “那時候你問我，你出身風(fēng)暴星就這么讓我意外么？”

    “其實那并不是意外。我只是忍不住在想一件事……”

    “我只是在想，也許北域風(fēng)暴星千年以來用貴族祭祀的傳統(tǒng)，說不定就是為了這一刻吧?！?/br>
    “雖然你我之間隔了兩百年，但一想到我的存在象征著您免于了那種被祭祀的厄運，我忽然就覺得這二十年來的遷怒似乎也不算什么了?！?/br>
    “畢竟對我而言，您是這片宇宙之下絕無僅有的王?！?/br>
    ［……你可真狠啊。］

    靜靜聽完了全程的紅蛇壓下了心底因風(fēng)燭眼淚而起的震dàng，這時候它已經(jīng)確認了風(fēng)燭是在逢場作戲，而它曾經(jīng)對東霆起過的同情在這一刻終是全都成了真。

    風(fēng)燭當(dāng)真太狠了。

    這些在別人聽來或許會感動的悼詞，也許在低溫艙里的東霆聽來反而字字戳心吧？

    特別是當(dāng)風(fēng)燭將祭品一事硬生生扯成了他是代東霆受過，那一剎那間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便再也不是王與騎士那么簡單。

    紅蛇都不敢想象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