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像樣。當父母的就算覺得不好，她主意已定，也沒辦法干涉。倒是程白你啊，最近才知道你回了上海，這一次是真不趕巧，回頭可記得來咱家吃飯，你阿姨最近學(xué)了幾道新菜呢！”

    “好，一定來。”

    程白笑起來，眉眼彎彎，點頭答應(yīng)。

    接下來又跟尚父敘話幾句，才告了辭。

    那個持刀傷人的鄭興義也被送到了這家醫(yī)院。

    一名醫(yī)生帶著兩個護士往另一頭走。

    醫(yī)生戴了副斯文的金絲眼鏡，眉頭卻皺得死緊：“持刀行兇還差點被人一腳踹廢，這屆歹徒不大行啊。這種人還送來醫(yī)院干什么，真是……”

    人匆匆從程白身邊走過。

    她看了一眼，白大褂上掛了塊牌，褚賢文。

    說的應(yīng)該是鄭興義吧？

    她想了想，從醫(yī)院里走出去，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卻是剛才在病房里看到的一幕幕。

    一時多了幾分恍惚。

    開門。

    上車。

    關(guān)門。

    打火。

    開車。

    生活總是很多不同機械動作組成的重復(fù)。

    從醫(yī)院離開，一路行車速度都不快，車窗外飛逝的景物逐漸變得熟悉起來。但在進了那條法國梧桐樹葉落完的老街后，程白停下車，卻在車里坐了很久。

    直到前方有車經(jīng)過，車燈晃了眼，她才回神。

    看一眼車上的時間，深夜11點半。

    熄了火，下了車，外頭寒風(fēng)呼啦一下就撲了過來，仿佛能透進人骨頭縫子里去。

    程白面無表情鎖了車門往弄堂里走。

    一條條道都黑漆漆地。

    高跟鞋踩在陳舊的路面上，有清晰的聲音，像彈珠一樣填進黑暗里，會發(fā)出點空洞洞的回響。

    除此之外，只有呼吸聲。

    連近處人家里偶爾傳來的吵鬧都變得遙遠。

    就好像行走在深深的洞窟中，不大能分辨行走的方向和前路，也很難分清那近在咫尺的呼吸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甚至無法判斷腳步的回響是否驚動了暗中可能存在的野獸。

    但程白想，無論這黑暗中竄出什么人，跳出什么猛獸，她都會狠狠地扼住它們的喉嚨，死死把他們按在地上……

    因為她只有自己。

    人最脆弱的時候，往往也是最強大的時候。

    有的人恐懼黑暗，有的人卻覺得黑暗給人安全感。只有在這種夜深人靜，誰也看不到的時候，人才能釋放出真實。

    她不知道自己算前者還是算后者。

    又或者二者皆有。

    走著走著，她便真的感覺出那種冷意來，順著袖口和領(lǐng)口灌進來，指尖的溫度退去，有些麻木。

    人往前一步，黑暗里有個感應(yīng)器的紅點一閃，整條黑漆漆的道，竟一下亮了起來。

    程白微微瞇了瞇眼。

    從最靠近她的這邊開始，一盞兩盞三盞……

    是隔壁土豪鄰居的墻燈，路燈似的接連亮了起來。

    照著角落里長滿青苔的夾道。

    冬日里干枯的爬山虎，靜靜地貼服在粗糙的墻面上，像是小孩子在畫紙上描出的一棵繁茂的大樹。

    隱隱約約又聽見隔壁別墅那沒關(guān)嚴實的窗縫里飄出的樂聲，斷斷續(xù)續(xù)，程白已經(jīng)熟悉得很了。

    尤克里里。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她怔神了很久，也望了這三盞亮起的墻燈很久，才透出幾分復(fù)雜地彎了彎唇。

    也許有這么個鄰居不算壞事？

    她莫名地笑了一聲，從這條被照得亮堂堂的道上走過，拿鑰匙開了門，按開燈，上了樓，先喂了花房里那只懶洋洋趴著的小烏龜，才把自己放倒在床上，摸出了手機。

    邊斜發(fā)的那三條消息，還和那份《鄰居投訴攻略》一起，躺在微信對話框里。

    程白盯著想了想，終于還是回了。

    就一個字：嗯。

    隔壁土豪家那隱隱約約的尤克里里聲忽然就停了。

    過了片刻，邊斜竟然回了消息。

    下雪打傘：嗯。

    邊某人：哼

    一個“哼”字還是不帶標點符號的，簡直透出了一萬分的高冷和不滿。

    可是……

    真高冷的人從不秒回消息。

    程白一看直接就笑出聲來了，一晚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