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qū)ЫM的，叫楊戈?！?/br>
    秦戈：“……”

    這么久之前的事情！秦戈一時間說不出半句話：謝子京的“海域”里有自己的照片，就放在桌上。那確實是自己初中時參加技能大賽的裝束，連金牌正面背面刻的圖案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那是秦戈第一次代表地區(qū)出賽，他非常激動，許多細節(jié)現(xiàn)在都還記得。比如體育場里不受控制亂跑的偶蹄目精神體，比如場內(nèi)維持秩序的某位脾氣暴躁的哨兵和他的灰色肥狼。那是他生活遭遇巨大變故之前最后的肆意和快樂，他曾無數(shù)次在獨處時反復回憶，可里面從沒出現(xiàn)過謝子京這樣的人。

    謝子京看他呆呆回憶半晌，一句話不應，便知道他想不起來。

    “你把我忘了?！彼b作生氣，伸手去捏秦戈的臉，但被秦戈躲開了，“你明明給過我一束花。”

    “我知道那束花?！鼻馗暌娝凵褚涣?，連忙解釋，“我在你的‘海域’里看到過的。那束花沒什么特別的，那屆大賽不是每個上臺領(lǐng)獎的人都有么？”

    謝子京：“我沒有?！?/br>
    秦戈：“怎么可能……”

    他突然止住了話音，臉上漸漸浮起一種古怪表情。

    滿是人的體育場。響徹全場的歡呼聲和掌聲。解說員的聲音和樂聲jiāo替從廣播里播放出來。危機辦的哨兵和向?qū)г跁鲋衼砘匮策?，天上沒有一絲云，藍得像玉淵潭里栽種的無盡夏。彩色的紙屑和緞帶在領(lǐng)獎臺上飄揚，一個哨兵從領(lǐng)獎臺的最高處跳下來，胸前的金牌反shè了一抹刺眼陽光。

    “……是你?！鼻馗瓴桓掖_信，“你是那個沒有花的師兄！”

    謝子京腦袋靠在玻璃門上，點點頭。暮色照亮了他的半張臉，閃動著一星淚光的眼睛里像藏了喟嘆，也像藏了感激。怕自己情緒被秦戈識穿，他很快轉(zhuǎn)開了目光：“對啊……是我?！?/br>
    .

    如果沒有任何提示，秦戈幾乎不可能想起謝子京。

    在他的回憶中，謝子京就如同賽后采訪的記者，如同萬千在觀眾席上觀戰(zhàn)的人，自己只是從他身邊經(jīng)過，但沒有留下任何可供日后打撈的印象。

    當時秦戈和自己的同學結(jié)束了記者采訪，正穿過領(lǐng)獎臺前方的空隙走回自己的隊伍之中。

    陽光太猛烈了，他眼睛被什么東西閃了一下：是一個剛從領(lǐng)獎臺上跳下來的哨兵，他晃動著自己的金牌。

    “我靠，楊戈，是他！”伙伴拉了拉自己，“刷新高中組哨兵成績記錄的師兄！”

    實際上秦戈他們和這個哨兵并不是同個學校的，除了“師兄”他們并不曉得應該如何稱呼眼前的少年人，只知道他是高中組哨兵的冠軍。秦戈一心想著立刻回到隊伍里跟父母打電話報喜，他嗯嗯了兩聲，繼續(xù)往前走。這時前方突然沖來兩個扛著相機的老師。

    “別動別動！先拍個單人照。”

    “師兄”正瞥著秦戈這邊，老師已經(jīng)朝著他按下了快門。拍完后老師一愣，抬起頭來：“你花呢？沒花上鏡不好看啊?！?/br>
    “剛給別人了?！蹦悄贻p的哨兵撓撓鼻子，“有個人問我能不能給他個吻，我說不行，把花給你，你親這個吧。”

    老師：“……你……唉！那花是特地為今年的比賽設(shè)計的，花色跟金牌、制服和比賽標志都配套，沒花不完美?！?/br>
    通道狹窄，被兩人擋著的秦戈和同學根本走不過去。秦戈手里還拿著一束花，他聽到那老師的話之后，直接把它遞給了哨兵。

    “我這里有。”他說，“你拿著吧，師兄?！?/br>
    那束花就這樣，從他的手，轉(zhuǎn)移到了哨兵的手里。

    “謝謝?！鄙诒弥?，一直盯著他，“你叫什么？”

    秦戈食中二指合并，在額角輕觸后一揚，自以為帥氣地撇嘴一笑：“雷鋒?！?/br>
    哨兵和老師都笑了。隨后秦戈就立刻被狂喊著“好丟臉”的同學拉走了。他們跑回自己的隊伍，一路上并沒有回頭。

    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這一次舉手之勞并不能在他記憶里留下什么深刻痕跡。但秦戈現(xiàn)在想起來了——謝子京桌上的相框里放著自己的照片。那實際上不是相片，而是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