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拿教鞭在講臺(tái)上使勁敲了一下，全班安靜。

    季川的眼神往最后一排瞟了又瞟，又迷惑xing地看了幾眼班上其他同學(xué)，清了清嗓子，心中暗罵盛夜行這臭小子又不好好兒聽講。

    盛夜行知道季川在盯他，也不好不給老師面子，坐直身子，把英語書收起來。

    季川又咳一聲，跟真感冒了似的，特嚴(yán)肅：“你們現(xiàn)在高中，有些同學(xué)之間關(guān)系好我明白，同桌更是天天都在一起，感情自然濃厚，但……”

    停頓音拖了老長(zhǎng)，季川老師淡淡道：“這不代表你們可以抱著上課?！?/br>
    不上課就不上課，還待著路見星一起開小差？！

    路見星那小差是能隨便開的么？

    “……”盛夜行不自然地假裝四處看風(fēng)景。

    “……”路見星的耳尖紅了紅。

    全班哄笑之后，開始四處尋找所謂“抱在一起上課”的同桌，路見星和盛夜行兩個(gè)人的臉各朝一個(gè)方向，壓根兒沒人會(huì)懷疑到他們頭上。

    圣誕禮物的事不了了之。

    下課鈴響，盛夜行從放學(xué)開始就盯梢似的盯那禮物，一路看著路見星把它抱回宿舍，再盯著路見星把它放在桌上慢慢打開。

    一張賀卡，一顆蘋果，一雙手套。

    路見星慢慢地把手套戴上，看了盛夜行一眼，好像在問好不好看。

    你還敢問我好看不好看？

    盛夜行被這個(gè)冒出來的想法嚇一跳，趕緊轉(zhuǎn)過身去讓自己清醒點(diǎn)兒。他冷靜了老半天，路見星都把手套戴了又脫脫了又戴，他才開口問：“你喜歡這個(gè)？”

    “嗯，”路見星也不笑，“我的?！?/br>
    盛夜行點(diǎn)頭，“別人送你東西，你說謝謝了嗎？”

    “說了?！?/br>
    盛夜行賊心不死一般，揚(yáng)下巴裝酷，“那，你心里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么？”

    “沒有。”路見星重復(fù)一遍，“我的?！?/br>
    “感激？有嗎？”

    路見星搖搖頭。

    “會(huì)戴嗎？”

    “不戴?！甭芬娦钦f，“以前，都不戴?！?/br>
    “感激都沒有……”盛夜行長(zhǎng)舒一口氣。那更不可能有別的什么情感了。

    小自閉收別人的禮物，會(huì)說謝謝，但他其實(shí)是明白不了真正的“感謝”是什么，也不會(huì)去使用。因?yàn)樗?xí)慣了一切照舊，突如其來的物品只會(huì)讓他感到不安。

    像想到了什么，盛夜行從衣柜里拿出一件毯子遞給路見星，“電熱毯，拿著?！彼呎f邊喝水，“你拿這個(gè)鋪床，晚上睡著暖和。別跟我說你不要，半夜凍來抖得跟篩糠似的。”

    入冬了，路見星父母興許是太忙也沒多少時(shí)間過來探望，被褥倒是夠了，但額外的保暖品自然沒有送，路見星也不吭聲，晚上就蓋著他那床棉被睡。

    可今年的冬天濕冷刺骨，明顯比往年的溫度低了很多。

    半夜肺都要咳出來了，第二天大早上一張臉煞白，屁都不放一個(gè)。

    面對(duì)“電熱毯”，路見星表現(xiàn)出了些許抗拒。

    盛夜行給他示范了一遍這寶藏玩意兒怎么使用之后，嘆氣道：“你收下吧？就當(dāng)我的道歉禮。我其實(shí)……一直挺想跟你說對(duì)不起的?！?/br>
    路見星沉默一陣，忽然出聲：“圣誕禮物。”

    “??？”

    “圣誕禮物？”路見星比劃了一下，“蘋果?！?/br>
    盛夜行懵圈兒了，跟不上他的腦進(jìn)度，“什么？”

    “差個(gè)蘋果?！?/br>
    哦，小自閉又開始花式較真兒了。

    “這不是圣誕禮物，是我給你道歉的禮物，我上回欺負(fù)你了。算了，這他媽……也不能算道歉禮物，不夠隆重，”盛夜行被他整得想笑又覺得不該笑，“直接點(diǎn)講，我就是想你晚上睡得暖和點(diǎn)兒，免得早上起來不舒服還打噴嚏。我說清楚了嗎？”

    路見星：“……”

    盛夜行一拍額頭，“路見星，你抓個(gè)重點(diǎn)?！?/br>
    “……”路見星小小地沉默了幾秒，聲音脆脆的：“這他媽?！?/br>
    這回輪到盛夜行：“……”

    第二天，用了一晚上電熱毯再爬起來的路見星簡(jiǎn)直元?dú)鉂M滿。

    起床號(hào)一響，他掀被子站起來穿衣服的動(dòng)作那叫一個(gè)行云流水，盛夜行坐在床上看了好半天，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