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覺得被打攪了，她輕輕動(dòng)了一下。

    伏廷咧嘴，松了手, 轉(zhuǎn)身去洗漱。

    棲遲飲了酒后不舒服，被新露秋霜伺候著回房后就歇了。

    忽而悠悠醒轉(zhuǎn)，是因?yàn)榭诳剩畚幢犻_，先喚了一聲：“新露，水?！?/br>
    床前幾聲腳步響，一只手抬起她頸后，唇邊挨上茶盞，她抿了兩口，睜開了眼，看見男人坐在床沿的身影。

    伏廷轉(zhuǎn)頭去放茶盞，手臂被扯住了。

    “松手?！彼仡^說。

    棲遲醉了，也分不清是真是幻，才伸手拉了一下，聽見他說松手便皺了眉，忽而起身下床，往他面前而來。

    伏廷看她眼里迷蒙，沒睡醒的模樣，顯然是酒還未醒，果然下一刻她就踉蹌了一步。

    他一只手還捏著茶盞，另一手挾住她：“你干什么？”

    她手臂勾住他脖子，似沒聽見他問話：“憑什么叫我松手？”

    伏廷好笑，人各有各的醉態(tài)，李棲遲的醉態(tài)，他卻是第一回 見。

    他干脆手臂一收，幾乎是將她半抱半拖地帶到了桌邊，才將那只茶盞放下了。

    棲遲腰抵在桌沿，人被他手臂抱著，勾緊他脖子，不依不饒：“憑什么叫我松手，就因?yàn)槟莻€(gè)小姑娘？”

    伏廷一頓，才知道她在說誰(shuí)：“你說小辛云？”

    她醉顏上眉心細(xì)蹙：“你喚她什么？”

    他盯著她臉頰上的飛紅，低頭貼近：“你在意？”

    棲遲雙眼瞇起，如在思索，許久，輕輕搖頭，松了勾他的手。

    伏廷眼神一沉，雙臂扣住她往上一托，抵在桌上，沉聲問：“你在不在意？”

    棲遲人已坐到桌上，腿幾乎要纏到他腰，下意識(shí)地又勾住他。男人托著她，用身體抵住她，她覺得被桎梏住了，抬著尖尖的下頜說：“她不好打發(fā)?！?/br>
    伏廷眼神更沉。

    她只在意好不好打發(fā)。

    棲遲眼里，男人的臉始終朦朧，她又犯困了，推他一下：“你壓我好緊。”

    伏廷緊貼著她，兩腮咬緊，嗅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酒氣。

    下一刻，勾在脖子上的手臂忽的一松，她眼已閉上，頭歪在一邊，又睡著了。

    他抱著她軟軟的身軀，兩腮松開，自顧自扯了扯嘴角。

    她并不在意。

    ※

    一醉之后，再醒卻好像什么也記不得了。

    棲遲站在窗邊，望著窗外淡淡的春陽(yáng)，手指輕揉著額角，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么。

    只有個(gè)模糊的印象，好似伏廷把她整個(gè)人都抵上桌了。

    她回頭看一眼那張桌子，想著那場(chǎng)景，不禁有些耳熱。

    “家主?！鼻锼哌^來，貼在她耳邊一陣低語(yǔ)。

    棲遲聽完，有些詫異：“當(dāng)真？”

    秋霜點(diǎn)頭，自袖中取出一份書函：“奴婢今日出府去鋪?zhàn)由下犝f的，這是都護(hù)府的官方文書?！?/br>
    棲遲接過來。

    昨晚宴席間聽仆固京說了胡部眼下需要大批牲畜幼崽，卻又買賣無門，不想今日都護(hù)府竟下令開放讓私商來做了。

    北地沒有足夠的幼崽，但天下之大，其他地方還有，甚至境外也有，有私商介入，各地流通，便會(huì)快多了。

    那男人可比她想的要心思活絡(luò)多了，當(dāng)機(jī)立斷就用上了私商。

    她打開書函，是都護(hù)府請(qǐng)轄下各大商號(hào)東家出面議價(jià)的文書。

    下面加蓋了都護(hù)府的府印，是伏廷親手批的。

    秋霜小聲道：“家主不便出面，反正對(duì)外說的也是東家不在北地，此事要么還是算了?！?/br>
    棲遲想了想：“這不是筆小買賣，接了大有利在。何況都護(hù)府邀人議價(jià)，是為了穩(wěn)住價(jià)，照拂各胡部，事關(guān)北地民生，不能算了?！?/br>
    秋霜明白了，私商接了這樣的生意，若無監(jiān)管，必然是各家各價(jià)，水漲船高，各胡部必然吃不消，都護(hù)府才會(huì)提前將價(jià)議好。

    看來家主是想用手上的商號(hào)來幫著穩(wěn)住價(jià)了。

    “那便還是派個(gè)柜上的出面吧?！?/br>
    棲遲將書函jiāo給她，點(diǎn)頭：“老規(guī)矩辦吧?！?/br>
    秋霜應(yīng)下。

    “對(duì)了，”棲遲又問了句：“今日他何時(shí)走的？”

    秋霜道：“大都護(hù)天未亮便起了，定是為了此事，眼下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