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下巴快碰到她發(fā)上簪的玉釵。

    崔明度沒看到她身后那只手，但也知道這是男人輕攬女人的姿態(tài)。

    他守禮地側(cè)過身，移開眼去，笑了笑，客套一句：“原來如此。”

    看起來，卻是夫妻恩愛的模樣。

    有一會兒，伏廷才松開棲遲，走了過來，手在他面前客氣地抬了一下，走了出去。

    ……

    眼見伏廷和崔明度已經(jīng)走了，棲遲才繼續(xù)往前，沒幾步，遇上了迎面而來的李硯。

    “姑姑，”看到她，李硯退兩步，垂著頭說：“我正要去向你告罪，昨日，是我去向姑父報(bào)的信?！?/br>
    棲遲看著他，沒作聲。

    其實(shí)已經(jīng)猜到了，方才就是準(zhǔn)備來找他的。

    李硯抬頭看了看她，道：“我知道姑姑也不想走的，只不過是因?yàn)槟鞘屡c姑父弄得無解了，可我問過姑父了，他那般的英雄，一言九鼎，說了不會計(jì)較就絕對不會，姑姑大可以放心?！?/br>
    棲遲輕輕嘆口氣，不好與他解釋：“我知你心細(xì)貼心，但這事，你不明白的?！?/br>
    李硯聽她如此說了，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小聲道：“從小到大，我只有這次忤逆了姑姑，也是不想姑姑后悔。倘若姑姑還是堅(jiān)持要走，不管去何處，我一定都會跟著姑姑?！?/br>
    棲遲又何嘗想讓他走，待在都護(hù)府里自然要比在外面好。

    昨日只是覺得侄子是她的責(zé)任，她若要走，理應(yīng)是要帶上一并離開的。

    她說：“我不怪你，來找你也只是看一看，你放心就是了?！?/br>
    話音剛落，秋霜走了過來。

    “家主?！?/br>
    棲遲看了一眼她來的方向，問：“你出去過了？”

    秋霜是從府門過來的，她稱一聲是，近前，貼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棲遲緩緩擰眉。

    秋霜道：“是那叫解九的柜上找到我說的?！?/br>
    她想了想，低低呢喃：“這下，怕是不想走也得走了?！?/br>
    ※

    軍營里，一群兵正在對著靶子shè箭。

    羅小義領(lǐng)著崔明度走到此處時(shí)，時(shí)不時(shí)看一眼那頭站著的他三哥。

    伏廷站在那里，看似看著場中，到現(xiàn)在沒怎么說話。

    瞧著，倒是一切如常。

    他也不敢多問，但到現(xiàn)在沒聽到別的動靜，料想嫂嫂是沒走成，也不知他三哥在想什么。

    崔明度忽而說：“請羅將軍跟我一張弓吧。”

    羅小義聽了，從一個(gè)兵手里拿了張弓過來，遞給他：“崔世子也想試試身手？”

    崔明度拿在手里，笑一下，走向前方的伏廷。

    “伏大都護(hù)，”他開口說：“不知能否與在下玩兒一場shè靶？”

    伏廷看他一眼：“崔世子是想玩兒，還是想比?！?/br>
    崔明度一愣，笑道：“伏大都護(hù)何出此言？”

    男人看男人，總是無比透亮。

    伏廷心里有數(shù)的很，從崔明度來的第一日，他就有數(shù)的很。

    他忍到今日，也著實(shí)忍了許久。

    眼下正不悅，對方自己撞上來，怨不得他。

    他將袖口上的束帶一收，說：“崔世子若與我比詩詞，我自當(dāng)甘拜下風(fēng)，但你若要與我比賽馬shè靶這些軍中的東西，只會叫我覺得，你很想贏過我。”

    最后幾個(gè)字，擲地有聲。

    崔明度臉上笑容微僵，沒來由的，又想起先前都護(hù)府里的那一幕。

    伏廷手一伸，自他手中拿過了弓，另一只手伸出去：“箭?！?/br>
    一個(gè)兵連忙跑來，送上箭袋，又退開。

    他連抽三支，搭弦引弓。

    羽箭離弦，呼嘯而去。

    一箭之后迅速接第二箭，第三箭，一氣呵成，快如閃電。

    三發(fā)三中。

    最后一箭過去時(shí)，力穿靶心，木頭制的靶子留了個(gè)rou眼可見的洞。

    是他下了狠勁。

    崔明度看到，心中震懾，因?yàn)槿握l都看得出來，這三箭不是玩兒，是動真格的。

    他臉上有一會兒才露了笑：“伏大都護(hù)不愧是能力抗突厥的猛將。”

    伏廷收回手，目視前方：“不錯(cuò)，我只是一介武人，說話不會拐彎抹角，這話我只說一次。”

    崔明度下意識問：“什么話？”

    他眼看過來：“我不管李棲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