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很淡。其實你來廣和這段時間應(yīng)該也能看出來，即便過了幾千年到了現(xiàn)在，相互之間來往也不多，比如我們和惠迦那禿驢，還有云杜山上那幫牛鼻子道士，甚至管得最寬的特處，平日里的走動都很少。準(zhǔn)確地說，天地人三界之內(nèi)都這德行。因為各自有各自的規(guī)矩，行事做派、管轄領(lǐng)域都不同，自古以來就習(xí)慣涇渭分明，各掃門前雪。說得含糊一點，就是各有各自天定的命數(shù)和任務(wù)，你那些神神叨叨的念頭大概也就自此而來……”

    他說的這些齊辰也確實有感受，就好像他覺得龍牙、單嘯他們跟惠迦住持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還不錯，可除了有公事要辦的時候會找大師幫忙，其他時候很少見他們?nèi)トf靈寺。

    有時候看起來，會覺得他們這類神鬼精怪之間的jiāo情簡直比水還淡。

    “偏偏你一直頂著兇星煞神的名號，跟流放似的把自己圈在這山頂?shù)囊划€二分地上，沒事堅決不下山，就更少跟別人來往了。后來你救的魂多了，名聲也漸漸好點了，下山才稍微頻繁一些，有些膽大的在無計可施的時候甚至?xí)仙絹碚埬阕咭惶耍螖?shù)多了，日子久了，‘魂官’的名號才漸漸叫出來，雖然蓋不過‘兇星’，但好歹也能并駕了。但是就算下山你也總是端著個疏離的架子，跟誰說話都冷冷淡淡的，客氣但不熟絡(luò)，簡直就差沒在臉上刻上‘生人勿近’了，救完人轉(zhuǎn)身就走，撒丫子閃人的時候比誰都快，就好像那些人不是追在你屁股后面感恩而是要拿pào轟你似的！那時候你這瞿山，也就我會時不時上來一趟，看看你有沒有懶死在樓里。”

    “你不嫌我冷淡？”齊辰好奇地問道。

    “狗都嫌?！饼堁榔沉怂谎?，譏道：“不但冷淡，還悶，整天不吭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剛接觸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這是端著高人架子，放不下身段，天生愛裝bi，后來認(rèn)識久了我算是明白了，你那就是懶的！沒事的時候懶得動彈，想說什么在腦子里說完一遍你大概就覺得過癮了，沒必要再勞神費力地張嘴出聲了，看起來斯斯文文人模狗樣，其實都懶到骨子里了，高人個屁！”

    “那你怎么忍受的？”

    龍牙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聲音懶懶地道：“老子記恩啊。而且我也不愛跟咋咋呼呼的人湊一塊兒，聽著他們嘰嘰喳喳一堆屁話的話我就腦仁疼，你這里清凈。而且——”

    他頓了頓，道：“你天生就是為了安魂渡厄來的，而我本體是妖刀，兵器嘛……你知道的，殺氣邪氣都重，我們走的又是以殺止殺的道，有時候殺得多了，有些控制不了自己，在你這里呆幾天能緩一緩?！?/br>
    齊辰聽他說著，就想到之前自己呆在工作間拼骸骨的時候，龍牙也是那么倚在墻上，拿著手機(jī)查著東西，一呆一天也沒抱怨過悶。

    大概……真是習(xí)慣了吧。

    “不過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懶也是有原因的。”龍牙又道：“你每次下山回來都會變得更懶散，一睡總能睡好久，睡不實但又叫不醒。剛開始我以為你就這毛病，后來才知道沒那么簡單。人間太平日子沒過百年，就又開始翻天了，戰(zhàn)亂四起，災(zāi)禍不斷。以前救個小魂小魄的看不出來變化，但是大災(zāi)厄一來，你的變化就格外明顯。那時候你下山就不是一時半刻一天兩天了，一下山就是數(shù)月。等再回到山上的時候，整個人瘦一圈不說，還特別怕冷，還沒到秋末呢，就恨不得里三層外三層地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fēng)，然后昏天黑地能睡上半個月，那縮成一團(tuán)的樣子哪里像個兇星煞神啊！我回回都想把你連人帶床拖下山游街示眾，看看那些妖神人鬼見了你那副慫樣還會不會繞著你走！”

    齊辰：“……”

    “那時候就有些理解你說的那句‘總有落的時候’了，因為每一次大災(zāi)厄之后，你的損耗都特別大，總要很久才能恢復(fù)過來——”龍牙說著停了一會兒，才又接著道：“但因為總能恢復(fù)過來，所以我以為離落的時候還遠(yuǎn)，說不定哪天我龍牙刀又碎了，你都還過得有模有樣的，還能窩在這山頂聽雨喝茶，再賴它個幾千年?？山Y(jié)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