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既能當(dāng)傳音玉簡使，上面定然有蕭郁的靈力，大約還有些旁的用處。

    蘇蓁冷笑一聲。

    腰間香囊輕輕一動。

    那只雪白的紙鳥振翅飛了出來。

    她伸手接住，看著它停留在指尖，非常可愛地歪了歪頭，作疑惑狀。

    蘇蓁：“這個(gè)？現(xiàn)在你認(rèn)出來了么？”

    紙鳥再次歪頭。

    玉塵仙尊眉頭緊鎖，“……這是誰給你的？”

    蘇蓁默默望天。

    估計(jì)是他對蕭郁靈力不熟悉，或者蕭郁真是特意不希望別人認(rèn)出來？

    但無論蕭郁怎么想的，人家又不欠她，何必要平白沾上麻煩，即使這些對他來說可能也不算麻煩。

    當(dāng)然，只要她不說名字，哪怕扯什么師叔之類的，也沾不著他。

    即使說了他們估計(jì)也不信是真的，就像上回一樣。

    但她不想說了。

    玉塵仙尊又道：“此物非比尋常，恐怕涉及諸多秘咒，你若是……”

    蘇蓁不由頭痛。

    如果他知道這是圣境強(qiáng)者給的東西，恐怕是不會覺得奇怪，旁人要施展幾日才能完成的秘咒，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一念之間。

    問題是他必然以為自己認(rèn)識的是哪個(gè)玄仙境地仙境的前輩，所以越想越復(fù)雜。

    蘇蓁不由再次打斷，“這東西很尋常?！?/br>
    “此人至少高了你兩三個(gè)境界，若是想借那東西控制你……”

    蘇蓁長嘆一聲，“師尊，他若要害我，著實(shí)不需要這么麻煩?！?/br>
    嘆完了又看向那只鳥，“不過是字面意思，我知道前輩不會的，對了，前輩你不用……”

    真要害早就害了。

    紙鳥呆呆地在她指尖站了片刻，忽然低頭輕輕啄了她的手心。

    “我知道?！?/br>
    里面?zhèn)鞒鲆坏赖统翋偠哪新暋?/br>
    玉塵仙尊震驚地看著那只紙鳥，滿眼不可置信。

    蘇蓁：“……不用說話?！?/br>
    你為何要說話？

    她師父就算分不清靈力，聲音還是能聽出來的！

    紙鳥又僵住了，“抱歉?！?/br>
    蘇蓁終于忍不住爆了粗口，“那能不能把他記憶洗掉？我當(dāng)真不希望……”

    “可以啊?！?/br>
    旁邊忽然響起了略帶笑意的語聲。

    黑發(fā)藍(lán)眼的英俊青年袖手站在門口，身姿挺拔如松柏。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房間里的兩個(gè)人。

    玉塵仙尊尚未開口，柳云遙還在茫然，空中猛地爆發(fā)開一陣詭異的靈壓。

    明明沒有驚天動地的勢頭，也沒鬧出任何動靜，前者猛然一震，眼神已經(jīng)渙散，后退一步坐倒在椅子上。

    后者早就暈了。

    “？”

    蘇蓁看著一左一右癱在椅子上的兩人，目瞪口呆地道：“我就隨口一說?！?/br>
    “雖然我不清楚你們之前在說什么，但他們會把和這個(gè)千紙鶴相關(guān)的所有事都忘記，這樣行嗎？”

    蕭郁轉(zhuǎn)頭看著她，“對了，你方才的話還沒說完，你不希望什么？”

    “……不希望前輩卷入我?guī)熼T的破事。”

    蘇蓁心情復(fù)雜，“雖然你可能不當(dāng)回事?！?/br>
    “我確實(shí)無所謂?！?/br>
    蕭郁微笑起來，“不過，凡你所愿，凡我可為。”

    第13章

    蘇蓁怔怔地看向他，“前輩——”

    他是在說笑，還是認(rèn)真的？

    可是他們才認(rèn)識了多久？

    仔細(xì)想想，似乎還從未有人做出過這樣的許諾。

    很多很多年前，母親撫摸著她的腦袋，詢問她生辰時(shí)想要什么禮物，說無論她想要什么都能給她，只要自己能做到，而她幾乎每回都說希望與娘一起出去玩。

    很多很多年后，倒是也有過幾個(gè)人與她玩笑過，說些你討厭什么人我們就一起去將他宰了便是哪個(gè)仙尊也不妨一試的渾話，算不得承諾，也不怎么作數(shù)。

    “當(dāng)然。”

    蕭郁很認(rèn)真地補(bǔ)充道，“你若是想要什么，你自己早晚都能做到，這點(diǎn)我非常相信，我方才那么說絕非是瞧不上你。”

    蘇蓁哭笑不得，“前輩是好意，我豈能作此誤會，否則那送禮的也別送了，送了便是覺得對方買不起?！?/br>
    蕭郁忍俊不禁，“我其實(shí)也知道你不會誤會，也不是覺得你連這個(gè)都想不明……完了，無限循環(huán)了，要不在這里停止吧。”

    蘇蓁也覺得滑稽，縱然還有些震驚迷惑，但心情已經(jīng)好了太多。

    蕭郁又加了一句，“不過我那些話永久有效，在我知道你未必一定會需要?jiǎng)e人幫你的前提下?！?/br>
    蘇蓁：“……”

    但凡腦子轉(zhuǎn)慢點(diǎn)，都能被這些話繞迷糊了。

    蘇蓁展顏一笑，“那我就多謝前輩好意，而且人生在世，誰能永遠(yuǎn)獨(dú)來獨(dú)往，說自己永遠(yuǎn)無需他人襄助呢？”

    她一般不樂意找旁人幫忙，只是因?yàn)椴幌胝埱啡饲椋€起來傷腦筋罷了。

    若是當(dāng)真需要求助，那就該怎樣怎樣。

    “確實(shí)。”

    蕭郁贊同道，“往日好多前輩也說過這樣的話，待到我自己出來混跡，方知此言非虛?！?/br>
    蘇蓁不欲在師父的房子里待下去，直接招呼他出去了。

    兩人又在外面的石道上漫步，下方青煙茫茫曳過滿山亂翠，悠揚(yáng)鐘磬在風(fēng)中隱隱飄來。

    “而且，”蕭郁忽然道：“其實(shí)事原本也是我惹出來的，若是我不給你那個(gè)千紙鶴，你和你師父也不會吵架？”

    蘇蓁欲言又止。

    她心道若非我?guī)г谏砩?，倒是也沒有方才這些事。

    然而這話說出來總覺得有點(diǎn)怪。

    蘇蓁默然片刻，“說來說去，只是他……”

    玉塵仙尊聽說冷香送人了，又發(fā)覺她身上帶著這東西，故此聯(lián)想到一處，以此發(fā)難大概想探尋那人的身份。

    當(dāng)然話說回來，他身為危云峰首座，若是懷疑什么物件不妥，問一句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

    或者他沒覺得不妥，卻假裝如此，只以權(quán)謀私，那也是尋常。

    蘇蓁懶得去探尋究竟是哪種緣故。

    無論他為了什么，若是她今日不說冷香送人的話，大約也沒有后面這些事了。

    “……我不好與前輩說我們先前在講什么，皆是無趣瑣事?！?/br>
    蘇蓁認(rèn)真地道，“總之絕不是你我的錯(cuò)?！?/br>
    “那就好?！?/br>
    蕭郁彎起嘴角，“我猜你要回去修煉？”

    蘇蓁不置可否，“或許是吧，前輩心情很好？”

    “嗯，畢竟你沒那么在乎……了，就挺好的，雖然這是你的事，但我是一直覺得他不配。”

    蘇蓁：“？”

    什么玩意兒？

    蘇蓁心中閃過幾個(gè)念頭，“他不配什么？當(dāng)我?guī)煾?？?/br>
    蕭郁輕咳一聲，“嗯，對，他什么都不配?！?/br>
    蘇蓁覺得這事也有待商榷，其他的不提，從能力上來說，玉塵仙尊教她倒是夠格的。

    但她也懶得去糾結(jié)這個(gè)，“我先回去了，再會。”

    蕭郁也干脆利落揮手。

    他們就此分開。

    蘇蓁回院子里閉關(guān)了幾日，醒來后看了看玉簡，解開院落外的幾層結(jié)界，徑直出山去了。

    離開危云峰，她一路向東，找到了最近的城鎮(zhèn)，去集市上買了幾樣?xùn)|西。

    新鮮的一桶牛乳和酒釀，一小包果干和堅(jiān)果，五斤豌豆和銅鍋，待到回山又去了一趟外門。

    天元宗內(nèi)門四峰，占據(jù)了四座最高的主峰，而散落在四峰外圍的，便是外門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