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口氣里滿滿的嘲意：“就這破爛地方？”

    顧見驪平躺在姬無鏡身側(cè)，她輕輕轉(zhuǎn)過頭，將頭偏到另一側(cè)，唇角彎彎，說：“又冷又累又疼，我要睡了……”

    她聽見身側(cè)的姬無鏡坐了起來。

    姬無鏡懶散靠著墻壁，手掌探入被子里，握住了顧見驪的腳踝，將她的腳搭在自己的腿上。手掌給她揉捏著。從腳趾，到小腿，一路向上捏到大腿，再折回來，耐心地反反復(fù)復(fù)。

    借著屋內(nèi)泛著紅暈的火光，顧見驪安靜地望著姬無鏡，看向垂目的眉宇。

    “好了，不疼了，我們歇下?！鳖櫼婓P柔聲細(xì)語。

    她不由自主伸出手，指腹輕輕壓了壓自己的唇。迎著風(fēng)雪，她細(xì)膩的肌膚被吹紅了，嬌嫩的唇也皸裂了，有的時候說話會扯得絲絲地痛。

    姬無鏡抬眼掃了她一眼，放下她的腳。他俯下身來，手肘撐在顧見驪的側(cè)耳支撐著，未將重量壓在顧見驪的身上，他另一只手捏住顧見驪的下巴，微瞇了眼，細(xì)細(xì)瞧她這兩日經(jīng)了風(fēng)雪吹打后的臉。

    “別看了……”顧見驪聲若蚊蠅。

    姬無鏡低下頭，伸出舌頭去tiǎn顧見驪皸裂的唇。

    顧見驪心里一慌，眼睫顫了顫，在姬無鏡貼上來時，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

    姬無鏡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顧見驪，他漆色的眸底一片沉色，不見多少歡情縱yu，只是認(rèn)真地耐心地輕輕去tiǎn她的唇。舌尖嘗過她唇上每一道細(xì)細(xì)的裂口和褶皺。顧見驪干澀的唇逐漸變得濕潤柔軟，原本淺淺的色澤一點一點暈染了紅，紅色饞人，嬌艷yu滴。

    絲絲縷縷的酥麻在顧見驪的身子里蔓延，讓她整個人柔軟起來。她攥著被褥的手慢慢松開，她緩緩睜開眼睛，望進姬無鏡的眼底。

    她看見了姬無鏡眼底的笑意。

    姬無鏡舌尖從顧見驪的唇角開始，慢悠悠地一路tiǎn過她的側(cè)臉，tiǎn著她眼下臉頰上被風(fēng)吹紅吹糙的肌膚。

    顧見驪抬起手中，手心小心翼翼地?fù)嵩诩o鏡的臉頰。她這般近地望著姬無鏡，眼底忽然就濕了。她問：“你康復(fù)了是不是？再也不會有危險了是不是？”

    “是?！奔o鏡慢悠悠地?fù)Q去tiǎn她另一側(cè)的臉頰，“叔叔天下第一，沒人能殺了我，除了你。”

    眼淚從顧見驪的眼角滑落，被姬無鏡tiǎn進口中。

    半晌，顧見驪才輕輕頷首，莫名說了一聲：“好。”

    輕輕的，也是重重的。

    姬無鏡停下動作，望著顧見驪的眼睛，說：“再有一個時辰，今日就過去了?！?/br>
    顧見驪有些茫然，不解其意。

    姬無鏡屈起手指，指背撫過顧見驪的臉頰，拖長了音，慢悠悠地說：“去年的今日，家里那群老不死把你送到了我屋里。去年的今日本該是你的及笄日，賓客相伴賀禮堆成小山。今年你的生辰日也該設(shè)宴飲酒縱樂快活，可惜又搞得一身狼狽。嘖。叔叔給你準(zhǔn)備的東西也都沒用上。”

    顧見驪恍然。她都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姬無鏡忽然扯起一側(cè)的唇角，笑了。他說：“最后一回了。顧見驪，來年你生辰日必然不會如此。”

    他的語氣是漫不經(jīng)心的隨意，卻也是沉甸甸的。

    “好?！鳖櫼婓P再次應(yīng)了一聲。她望著姬無鏡彎起眼睛，瀲滟眸光里映著一個他。

    她捧起姬無鏡的臉，微微抬頭，將輕吻落在姬無鏡左眼眼尾下的淚痣——終于做了早就想做的事情。

    顧見驪偎在姬無鏡的懷里，很快進入深眠，酣睡的她唇角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即使處境糟糕又疲憊疼痛，她亦睡得安心。

    第二日，顧見驪是餓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迷茫地坐了起來。視線落在蓋在身上的棉被和綿披風(fēng)。她被子里的手伸出手，摸了摸披風(fēng)上柔軟的狐貍毛，輕輕彎唇。

    她下了床，沒再像昨日醒來時那樣莽撞，先是靠著炕沿立了一會兒，曉得雙腿沒有那么疼痛，且有力氣，才拿起披風(fēng)裹在身上，緩步走出去。

    外面陽光正濃，已是正午時分，光芒照在雪房子上，屋頂?shù)姆e雪融化了一些，一滴一滴水珠兒沿著屋檐滴落下來?？善車€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