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他面上的那股蒼白?？伤麉s依舊笑著，“其實(shí)那回，并不是你我頭回見面。我與你初時(shí)，也是在顏如玉，我替你取下了一本樂書，而你謝了我一回...清清一定忘了，可我卻不會忘記，你的聲音是這樣的好聽。”

    秦清看著他，是細(xì)細(xì)想了一回。

    在她的記憶中，的確是有這樣一件事。

    那時(shí)，她與王芝告別，踏進(jìn)了“顏如玉”的門，有人替她取下了一本書。

    她未細(xì)看，只見他穿著一身白衣，還有一句記憶中的話，“姑娘喜樂？”

    而她與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下一句，“多謝公子了。”

    秦清伸手覆在他的面上，面上依舊帶著笑，“我的確忘了，只記得那回在顏如玉見到你，有幾分眼熟——只當(dāng)是在這茫茫人海中，曾面過一回。卻不曾想，原來你我這樣早就見過了?！?/br>
    “原來，我們...曾有過這樣多的相遇?！?/br>
    宋玉看著她，手仍撫著她的發(fā)，輕輕一笑，道下一句“是啊?！?/br>
    “那時(shí)，我便再想，是不是上天憐我，才讓我一而再的遇見你，才讓我認(rèn)識你這樣一個(gè)好姑娘...最終讓我娶了你?！?/br>
    已近黃昏，那藍(lán)天白云化為晚霞落日。

    宋玉仍圈著秦清的腰，他面上的疲態(tài)越來越重，而他的聲卻越來越輕。那一字一句，一聲聲被這秋風(fēng)散去，唯有幾分余音，傳進(jìn)秦清的耳里，“清清，我的清清，往后，你該怎么辦？”

    是無盡的不舍與纏綿。

    秦清抬眼看去，卻被宋玉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一片黑無...她伸手握住了宋玉的手腕，聲有幾分輕顫，是問他，“顯淵，你做什么？”

    宋玉的掌心仍覆在秦清的眼簾上，與她額頭相抵。

    他依舊笑著，帶著余下的力氣道下一句，“清清，我總覺得，這輩子，沒愛夠你?！?/br>
    秦清握著宋玉的手松開，她睜著眼睛，卻依舊是黑無一片...她摸索著伸手覆在宋玉的面上，拂過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子，他的唇。

    良久，她才啞聲開了口，她的手覆在人的面上，“那就等著我，顯淵。”

    “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我們都在一起?！?/br>
    宋玉的意識已逐漸消散了，可他卻還是強(qiáng)撐著睜開眼，努力看著秦清，“好，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清清，我們都在一起?！?/br>
    “清清?！?/br>
    “我的清清...”

    宋玉的手從秦清的眼簾上滑落。

    而后，院內(nèi)再無聲，唯有秋風(fēng)拂過樹木，惹來輕微聲響。

    秦清終于可以看見了，她睜開眼，黑無之后的白光太過刺眼，她是過了一會才能看清。她看見宋玉，他已合上了眼睛，他的面色依舊蒼白，如往日一般...

    可她知道，他再也不會睜開眼，再也不會笑著喊她“清清”...

    她的顯淵再也不會與她散步，與她下棋，與她看書畫畫，與她品嘗論談了。

    這世間...

    再也不會有她的顯淵了。

    這世間...

    再也不會有人似他，這般對她好了。

    秦清的手緊緊抱著宋玉的脖子，她壓抑著心中悲楚，壓抑著這無盡的痛苦，直到最后再也壓抑不住。素來清雅而淡若的她，卻在這時(shí)忍不住，痛哭出聲，“顯淵！”

    “我的顯淵——”

    風(fēng)吹過樹葉，夜色遮了白日。

    余后的日子，整個(gè)宋府，都沉浸在這沉痛的悲哀之中。

    ———

    宋玉入葬的那個(gè)日子，蔚藍(lán)天空，朵朵白云。

    是個(gè)大好晴天。

    來送葬的人有許多...便連那晉陽長公主與那徐尚書，也都露了個(gè)面，上了幾根香。

    如此，自有人想起那往先年歲里的，一樁陳年舊事。

    那樁舊事里的三個(gè)人，依舊是極好的模樣，卻也有了些不同。明媚的小公主成了雍容華貴的長公主，窮困學(xué)子亦成了在朝廷叱咤風(fēng)云的戶部尚書，而那個(gè)清雅的女先生也已成了他人的妻子，他人的母親...

    他們站于同堂。

    往事再如何，那也不過是過去的一樁事。

    到的如今，他們?nèi)藢γ娑?，皆已面色平靜，而無波。

    趙妧待chā上香后，是看著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