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輦到后座上去。

    耗子跟大熊嘰嘰喳喳地向顧葉匯報著學校里老師布置了什么作業(yè)，耗子又跟哪個女孩牽小手了，大熊又去掀起來誰的裙子了，兩人都選拔上奧數(shù)班了，兩人外語都考了滿分……

    顧葉沒有急著發(fā)動車子，在哪里靜靜地傾聽，是啦二十年前，章柳還是個調(diào)皮的孩子時候，他牽著自己的手，也是絮絮叨叨歡快著匯報著：

    “哥，哥，隔壁班的女孩給我寫情書了，我不喜歡她。”

    “哥，幫我寫作業(yè)好不好。”

    “哥，帶我去動物園吧?！?/br>
    “哥，送給我套畫筆好不好?！?/br>
    “哥……”

    顧葉將孩子們直接送到了錢夫人那里，讓nǎinǎi先看著他們，錢夫人見著顧葉臉色不好看，安慰道：“人命在天?！?/br>
    顧葉點頭，又回去接上陽陽，跟錢維約好了時間，直接去了章柳那里。

    章柳已經(jīng)消瘦得不成樣子，末期的時候，他拒絕了再在醫(yī)院里化療，回到龍家老宅，那時候章柳調(diào)笑道：“哥，我還真覺得龍土鱉這祖宅跟專門給我定做似的，幾天不在心里就想得慌?！?/br>
    龍二尊重他的意見，將章柳接了回來，章柳還是繼續(xù)畫他的畫，之前已經(jīng)辦過很多次展覽了，章柳總說還沒有畫出最滿意的一副作品來，他說，還沒有為龍二單獨畫點什么，就算有一天自己走了，也得給龍二留點什么作紀念啊。

    章柳打趣道，龍土鱉，我送給你幅畫你得掛在臥室里，抬頭就能看見，免得我走了，你老是想著跟別人鬼混。

    龍二抱著章柳答道：好，你好好畫，我掛在最顯眼的地方，每天都看無數(shù)遍。

    今天，章柳說他把畫畫好了，該送給龍二了，順便請大家吃個飯。

    顧葉去的時候見到了那幅畫，只是一片大海，深深淺淺的藍，泛起依稀白色的浪花，看出些風浪，看出些平靜。

    章柳坐在輪椅上指著畫笑著對他們說：

    “你看，這里有海龍王，也有章魚，是吧，夠創(chuàng)意吧?！?/br>
    顧葉笑道：“是啊，都齊了。”

    那頓飯上，章柳說了很多話，說他當時在國外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病情，本來想混著幾年了結(jié)了也就算了，可是放不下這邊的人，就回來了，章柳說對不起龍土鱉，當時他該再狠狠心不回來的，那樣龍土鱉還能好過些。

    說到這里，龍二突然起身出去，章柳看著他的背影，淡淡笑道：

    “這家伙最近老是鼻涕拉嘰的，真是，跟個孩子似的。”

    章柳靠在顧葉身上，繼續(xù)絮叨著，他說哥啊，有點舍不得呢，雖然活著也挺遭罪，可還想再看看這個世界呢，單留下龍二自己不放心，也想看著陽陽他們長大，好羨慕能有個小孩，要是身體好，自己也想領養(yǎng)一堆。哥，過幾天帶耗子和大熊過來吧，怪想他們的。

    章柳說，龍二父親因為自己成了植物人，沒多久就過世了，這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啊，也讓他承受這些，就是可憐了龍土鱉，哥，我不想走。

    章柳對錢維道：“錢大哥，有你在我哥身邊，我死了也安心，得，這句話終于用上了，來陽陽給我看看，陽陽，我那些畫畫的東西都留給你，你好好用?！?/br>
    陽陽狠狠點點頭。

    章柳讓陽陽去把龍二叫進來，對他說：

    “等我走了，再給我辦個畫展吧，華麗點?！?/br>
    在被胃癌折騰了十幾年之后，章柳終于安靜的走了。

    已經(jīng)變得滄桑的中年人參加了章柳的葬禮，龍二，顧葉，錢維，齊暉，鄭宇，梁斌，謝鋒，熟識的，不怎么熟識的，靜靜地站在墓地里，看著他入土為安。

    錢夫人牽著幾個小孩的手，陽陽也緊緊攬著兩個弟弟。

    他們的一個親人，走了。

    散場時，齊暉拉過顧葉，抱住他，哽咽道：

    “好好哭出來吧?！?/br>
    顧葉笑著哭道：“章柳一直念叨你呢，要是他在，還叫你齊哥哥?！?/br>
    龍二不吃不喝在墓地旁靜默了守望好幾天，然后就去籌辦了那場畫展。龍二包下了場地，卻沒有請一個工人，自己去準備材料工具，將場地大門一關，親手為章柳辦起了畫展，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