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強迫邱一程做不好的事。用一般的眼光來看，我甚至可以算是對他不錯。”我悶悶道，“但是，他不喜歡我。我做的這一切，就都是在sāo擾他而已。”

    “不是的。”顧懷頓了頓，很認(rèn)真地對我說，“你做的這一切，無論我還是邱一程，都很感激?！?/br>
    他依然沒有明白，他們并不需要感激我，因為我本就不安好心。

    于是我進(jìn)一步地舉例子：“比方說，我不是我，是……嗯，是個五十來歲、禿頭的大胖子，對邱一程做出這些事情，你作為他的——朋友，你會怎么想？”

    “我會覺得這哥們夠義氣。”顧懷一本正經(jīng)，“還有，不要歧視人家的體型和年齡嘛，你也不能保證自己五十歲的時候不會發(fā)胖對不對？”

    “你少轉(zhuǎn)移話題。”我不耐煩。

    “安非，我說的是真的?！鳖檻褔@了口氣，“你總是把自己想得太壞，把別人想得太好。其實哪里是這樣的呢？無論是我還是邱一程，論善良都不如你。你說你動機(jī)不純，可事實上，你只是不懂而已?！?/br>
    “你才不懂呢?！蔽曳瘩g，“顧不懂。不懂裝懂。”

    “噗?！鳖檻讶炭〔唤?fù)u搖頭，“現(xiàn)在還是跟個小孩子一樣。賭氣的方式是，喜歡人的方式也是?！?/br>
    “你知道什么！”我很煩他擺出一副年長者的姿態(tài)。這家伙就比我大三歲，躺了三年，按照活著的年歲算起來，現(xiàn)在應(yīng)該跟我同歲才對，說不定還沒我大呢。

    “我當(dāng)然知道了，我可是個演員，觀察人是我的本能。”顧懷笑著說，“你賭氣的時候，就只會氣哼哼地吼人。如果不理你，你就躲到小角落里自己傷心；要是哄哄你，你轉(zhuǎn)眼就能把不開心的事情全忘掉?！?/br>
    這家伙把我說得跟個沒腦子的單細(xì)胞白癡一樣，我剛想吼他，想到他剛剛的話，艱難地憋了回去。

    “你喜歡一個人呢，就把自己喜歡的、自己能給的東西一股腦地都給他，盼著他開心。如果人家一旦表現(xiàn)出不接受，你就難過得不得了，以為自己失戀了。說到底，其實就是小孩子在跟大人撒嬌博取關(guān)注，大人稍微不留意，就把小朋友的心給傷到了?！鳖檻研Γ鞍卜切∨笥?，我說得對不對呀？”

    “對個屁！”我沒好氣，“你什么都懂，還不是跟我一樣。裝什么情圣呀，我調(diào)查過你，你以前明明也沒有跟人jiāo往過?！?/br>
    “但我愛過一個人?！鳖檻颜f。

    他的聲音很正常，不大不小，語氣與平時沒有兩樣，可臉上，卻有一個瞬間流露出極度的痛楚。

    奇怪的是，那痛楚中，分明又包含著同樣巨大的幸福。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愣愣望著他出神。他卻忽而一笑，彎彎的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狡黠與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