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陸家舊事
送走了陸穆,謝向晚轉(zhuǎn)回東次間的書房,伏案寫了一封信,喚來暖羅,命她尋個伶俐的小廝,將信送回謝家。 “……事情我都調(diào)查清楚了,如何選擇,端看爹爹和袁氏的了!” 謝向晚寫完信,望著窗外層層疊疊的林木發(fā)了會兒呆,然后又取出了一沓空白的澄心紙,拿鎮(zhèn)紙撫平,捉起一管紫毫筆,蘸足了墨汁,開始認真的寫著。 青羅安靜的侍立一旁,左手撩袖、右手研磨,見謝向晚寫得認真,更凝神屏氣,她知道,大小姐又在默寫典籍了。 作為謝向晚的第一心腹丫鬟,旁人不知道謝家藏里的古籍從何處而來,青羅侍奉了謝向晚十多年,卻是隱約知道一些所謂的古籍,太康謝氏心動不已的漢唐古卷,絕大多數(shù)都是她家大小姐親自默寫出來,并請了專門的做舊匠人精心制作而成。 青羅知道了謝家的最大秘密之一后,并沒有太多的想法,更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她一家子都是謝家的奴婢,往上數(shù)三代的所有親眷的身契都在大小姐手里。 哪怕是改朝換代、皇帝換人做,青羅都不可能背叛謝向晚。 而且在青羅看來,大小姐能有如此神通,皆是因為觀音菩薩的庇護,作為一個篤信因果報應(yīng)的古代標準大丫鬟,青羅本能的敬畏謝向晚大小姐可是觀音菩薩座前的金童玉女轉(zhuǎn)世呢。 輕慢、得罪了大小姐,不也就是得罪了菩薩嘛。這年頭,誰敢褻瀆神佛 再者,她服侍主子十多年,對小姐的脾性和能力非常了解,知道她家大小姐是個厲害的。青羅可是親眼看著大小姐如何不動聲色的斗垮了繼母小洪氏,就是老祖宗病逝,其間也有大小姐的影子呢。 如此厲害的人物。豈是輕易能背叛的 更不用說,這些年大小姐一直對她非常好。她的父母兄弟,皆因著她的關(guān)系在謝家頗有些體面,大小姐出嫁了,更是將他們?nèi)紟У搅藝砀!Uf句不怕rou麻的話,大小姐的如此深恩厚德,就算讓她死了,也難報其萬一啊。 最重要的是,青羅是個聰明的。她知道,忠心服侍大小姐可以讓她得到更多。 ……所以,猜到了謝向晚的秘密后,青羅只是默默的盡心服侍著,并竭盡可能的幫忙掩飾。 只是,自三年前大小姐得了怪病,青羅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她動筆了。 今兒這是怎么了大小姐剛剛嫁入陸家,不是該好好梳理內(nèi)院,與太婆婆、婆婆、妯娌、小姑打好關(guān)系 為何又開始默寫那些典籍了呢 眼底寫滿疑問,青羅卻不做聲。恪守本分的繼續(xù)研磨。 瞧見謝向晚寫滿一張紙,便趕忙上前,取了鎮(zhèn)紙。然后小心翼翼的將紙雙手拎起,放到一側(cè)的小幾上晾干墨跡。 謝向晚頭也不抬,繼續(xù)伏案默寫,一行行雋秀端方的唐楷出現(xiàn)在光潔如雪的宣紙上。 青羅沒有閑著,研磨、晾干、鋪紙……主仆兩個配合得非常默契,其間沒有丁點兒言語交流,卻銜接流暢。 待到妝花端著個黑漆嵌螺鈿茶托進來的時候,半個時辰過去了,小幾、及其四周的地板上已經(jīng)平鋪著十幾張字跡滿滿的紙張。 妝花服侍謝向晚的時日不算太長。但人很機靈,又有四個羅的嚴格教授。自是比普通丫鬟還要伶俐些。 她瞅準謝向晚擱筆的空當(dāng)兒,輕聲道:“小姐。吃杯茶,歇息一會兒吧?!?/br> 謝向晚抬起頭,頸子有些酸脹,看了眼角落里的沙漏,點點頭,“難怪有些餓了,原來已經(jīng)過了這些時間?!?/br> 站起身,來到南窗下的黃花梨束腰鼓腿膨牙內(nèi)翻馬蹄方桌前坐下。 妝花已將茶托里的茶盞、果子并糕點等物什擺放在放桌上,青羅則擰了一方溫?zé)岬拿薏冀碜咏o謝向晚凈手。 謝向晚端起茶盞,用碗蓋抹去茶葉梗兒,輕呷一口,頗為享受的喟嘆道:“是暖羅烹的茶吧她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妝花笑著說道:“什么都瞞不過小姐,呵呵,不止這茶,還有這糕點亦是暖羅jiejie做的呢?!?/br> 謝向晚聞言,拿起一旁的銀箸,夾了一塊,咬了一小口,細細的咀嚼了下,道:“嗯,不錯,這糕點做得也頗有些火候了?!?/br> 因快到中午了,謝向晚也沒有多吃,只撿著平日喜歡的糕點花色吃了兩塊,喝了一盞茶,便停了手。 妝花將東西撤了下去,謝向晚站起來,站在窗前看了看遠處的翠色山林,稍稍按摩了下眼睛周遭的xue位長時間伏案,眼睛容易疲勞。大周不比那個神奇的后世,眼睛看不清了還有眼睛可待。 活動了下手腕,謝向晚又回到書案前,重新投入默寫的緊張工作中。 青羅也沒有耽擱,繼續(xù)安靜的在一旁服侍,不過她的心中卻隱隱有些擔(dān)心:小姐對陸家的事絲毫都不關(guān)心,只一味的忙自己的事,這、這真心不會有什么麻煩嘛 謝向晚并不知道貼身丫鬟的擔(dān)心,她只覺得時間不夠用啊。 她的目標是振興謝氏,讓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 過去她也一直努力著,但嫁給陸離后,她發(fā)現(xiàn),她還有個捷徑。陸家是個極大的平臺,而陸離更是個不可多得的活招牌,cao作好了,她的許多感想?yún)s不能做的理想,或許都能實現(xiàn)呢。 而實現(xiàn)這些目標,她還需要本錢。 腦中的許多珍藏典籍,便是她最佳的幫手。 再加上昏迷的三年時間里,她融合了許多記憶,也學(xué)習(xí)到了許多匪夷所思卻又神奇萬千的知識。 經(jīng)過幾個月的梳理,謝向晚發(fā)現(xiàn),后世的某些知識都能在大周還原、應(yīng)用,繼而為她謀取無法想象的巨大利益。 現(xiàn)在她要做的。就是把后世的一些東西都整理匯編成冊,然后做舊成古籍,假借圣人先賢的名義拿來使用。 歷代有那么多的先賢。又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只是幾多戰(zhàn)火。無數(shù)為人知、以及不為人知的古籍都被焚毀了。 謝向晚將古籍造出來后,只推說是不知從哪里尋來的孤本,饒是世人覺得新奇,也不會有甚懷疑。 她手上寫著的便是一些源自后世的東西,不過,無關(guān)緊要,都是些生活中不起眼的小物件。是謝向晚用來試水的,等確定了此事可行后。她便會將更多、更重要的知識一一復(fù)制出來。 這一忙就到了中午。 “小姐,時辰不早了,該去用午飯了?!?/br> 青羅偷眼看了看沙漏,輕聲提醒道。 “嗯,知道了,”謝向晚并不抬頭,應(yīng)了一聲,“寫完這一頁便好。” 許是夫妻同心吧,謝向晚在內(nèi)書房奮筆疾書,陸離在外書房也伏案狂草。 “二爺。已經(jīng)正午了,該、該用飯了!” 小廝同喜小心翼翼的說道,為了吸引陸離重視。他還加了句:“方才二奶奶身邊的織金jiejie來送茶點的時候,還特意說了句,今兒中午二奶奶命小廚房做了幾樣拿手菜,想請二爺評鑒一番呢。” 同喜一邊說著,心里卻暗暗嘀咕:二奶奶真獨特,給身邊的丫鬟取名字竟然全都是布料。起初聽的時候挺奇怪,但叫得多了,反而覺得別有一番韻味,至少比什么玉啊、花兒的別致。 陸離正凝神寫著。聽到二奶奶三個字,頓時回了神。抬頭看了看日頭,“喲。已經(jīng)午時了?!辈恢挥X間,竟又忙到了砍頭時分。 陸離將筆放在硯山上,左手輕捏右手腕子,緩緩晃了晃,道:“好,收拾一下,回去用飯!” 自打他高中探花后,他便再也沒有如此勤奮過了呢。 看著案頭擺放著的一沓手稿,陸離的臉上寫滿驕傲,他相信,此書一成,他的名望定能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屆時,名士的頭銜不再是笑談,而他也能給妻子更多的尊榮。 在書房收拾了一下,叮囑同喜收好那些書稿,陸離便起身往內(nèi)院趕去。 回到遠翠苑,來到方桌前,謝向晚示意廚房上菜,陸離發(fā)現(xiàn)同喜說的沒錯,小廚房的廚娘確實做了幾道拿手菜:一道松鼠桂魚,一道煎釀茄子,一道珍珠豆腐rou丸子,一道翡翠蝦環(huán),一道芙蓉雞片,再加上一道三鮮疙瘩湯。 陸離彎腰聞了聞,對謝向晚笑道:“我算是瞧出來了,你的這個廚娘是個擅長北方菜的?!?/br> 菜和湯全都是魯菜,不是北方廚子又是哪里的 謝向晚展顏一笑,“二爺卻是猜錯了,咱們家的這個廚娘,同你我一樣,都是江南人,最擅長的是淮揚菜。不過我是個挑剔的,除了淮揚菜,還喜歡其他地方的美食,所以,就只能辛苦咱們的廚娘咯?!?/br> 咱們的廚娘 陸離眼中閃著笑意,他特別喜歡聽妻子說這個咱們。 “好,我就嘗嘗咱們家廚娘的手藝?!?/br> 陸離坐下來,從丫鬟手里接過濕毛巾擦了擦手,準備開動。 “嗯,味道很不錯,尤其是這道芙蓉雞片,做得很地道,娘子若不提前說明,我真以為這是個魯?shù)貜N子的手藝呢?!?/br> 許是忙了一上午,陸離的胃口很好,加上 廚娘的手藝確實不賴,他吃得很是歡暢。 吃完午飯,漱了口,撤去碗碟,夫妻兩個對坐在西次間的臨窗大炕上閑聊。 “阿晚,你嫁過來也有三日了,可有什么想問我的” 陸離斜倚著一個大紅繡金線迎枕上,狀似隨意的說道。 陸家是世襲罔替的國公府,開國近百年,陸家也興盛了百年,再尊貴不過的人家。 在尋常人家眼中,定國公府是個高山仰止的存在。 內(nèi)里呢,卻與傳說當(dāng)中的截然不同 國公爺陸延德上有兄來、下有弟,又非嫡出,卻能承襲爵位; 國公夫人明明是翰林家的小姐、朝廷欽封的一品誥命,卻行事詭異。性格乖張; 還有老夫人,傳說中陸家最尊貴、最規(guī)矩、最慈善的老人家,卻是個嫡庶不分、偏心自私的老糊涂; 更不用說世子陸元了。簡直就是個長不大、不懂事的小p孩兒,偏還沒有自知之明。整日仗著老夫人的寵愛任意妄為,惹了禍就往老夫人身后躲,一點兒男子的擔(dān)當(dāng)都沒有; 還有…… 總之,整個陸家就沒有幾個正常的人。 任何一個滿懷著對高門望族無限憧憬嫁進來的新婦,親眼瞧了這么多毀三觀的事實后,都會心生疑惑吧。 偏謝向晚什么都沒說,更沒有任何驚訝的模樣,仿佛陸家的種種奇異。在她看來再正常不過一般。 謝向晚挑了挑眉,笑道:“二爺,想讓我詢問什么” 這有什么好驚訝的,哪個大宅門里沒有寫個污糟事兒 再者,謝向晚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陸離,早在幾年前揚州初遇時,她便命人去打探陸離的底細。 要知道,陸離對蠢萌的謝向安很感興趣,不顧年齡的差距,整日跟謝向安湊在一玩兒。 謝向晚把謝向安當(dāng)兒子一樣養(yǎng)著。又豈會輕易讓個不知根底的人圍在謝向安身邊 不過那時的調(diào)查,只限于陸離的身份,以及定國公府的大致情況。更為隱私的事兒,謝向晚并沒有涉及。 但謝向晚接受了陸離的提親后,便開始命人詳細調(diào)查陸家:歷代定國公是誰,所娶夫人出自誰家,來往密切的姻親故舊有哪些,以及近三十年來陸家發(fā)生了怎樣的重大事情…… 謝向晚的密探效率頗高,她臨上花轎前,拿到了一份非常詳盡的報告。 提前打了預(yù)防針,謝向晚親眼看到陸家亂象的時候。自然也就沒什么疑問了。 更有甚者,她還根據(jù)調(diào)查來的信息。大約推測出了陸家會如此腐朽混亂的原因。 陸離對上謝向晚波光瀲滟的桃花眼,忽的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下,道:“是了,我怎么忘了,我的娘子可是姓謝閨名向晚的女子呢?!痹诰┏沁@個地頭上,除了皇城大內(nèi),基本上沒有謝向晚查不到的秘聞。 謝家的種種,連秘聞都算不上,稍微有些年紀的人都有所耳聞。 長長嘆了口氣,陸離道:“其實,我祖父活著的時候,陸家不是這個樣子?!?/br> 謝向晚點頭,頗為贊同的說道:“老國公爺卻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出身一等勛爵人家,手握重兵,卻能躲過多疑皇室的幾次清算,安安穩(wěn)穩(wěn)的活到了壽終正寢。 “只可惜,如此厲害的人物,卻沒有什么老婆運?!敝x向晚想到那個假模假樣的老夫人,不禁輕嗤出聲。 陸離愣了下,緩緩坐直了身子,直直的看著巧笑倩兮的妻子。 他沒想到謝向晚竟這般直爽,或者說大膽,竟敢在婆家當(dāng)著丈夫的面嘲諷家中長輩。 不過……“哈哈,娘子果然犀利,言辭更是一針見血?!?/br> 陸離用力捶著紫檀卷云紋炕桌,力道很大,震得桌上的茶盞叮當(dāng)作響,“沒錯,陸家亂就亂在了那人身上?!?/br> 陸離到底顧念著老夫人是他的祖母,沒有說得太刻薄,只用那人代替。 其實,齊氏老夫人也是個苦逼的主兒,侯府千金嫁入國公府,原是個門當(dāng)戶對的絕好姻緣。 但她卻沒有兒女運,過門三四年無所出,老國公明白事理,又體貼妻子,倒沒有太過逼勒,可老國公的父母卻等不得,尤其是老太夫人,更是心心念念的想抱孫子。 婆媳本就是天敵,尤其是看到兒子回護兒媳,絕大多數(shù)的婆婆都看不過眼。 老太夫人直接以子嗣為由,將身邊的大丫鬟賜給老國公做通房,并當(dāng)著齊老夫人的面兒說,倘或這丫鬟有了身孕,不拘男女,都升她做姨娘。 為此,齊老夫人不止暗地里流了多少眼淚,又不知在心中詛咒了老太夫人和那通房丫環(huán)多少回,更是無數(shù)次的在佛前祈愿,祈求婆母早日歸西、通房惡疾而死。 只天不遂人愿,那通房不但沒死。還很快就有了身孕。 老太夫人得知后,欣喜不已,直接把那通房接到了自己院中。派了心腹婆子照料。 齊老夫人數(shù)次暗中動手,卻都沒有成功。 幾個月后。那通房順利產(chǎn)下一子,便是現(xiàn)在的大老爺陸延宏。 齊老夫人暗恨不已,偏一向尊敬、愛護她的丈夫,在瞧了親生兒子后,不禁生出了慈父之心,愛屋及烏,對那通房也有了幾分情誼。 如此一來,與齊老夫人相處的時間也減少了。這讓齊氏很是擔(dān)心:沒有兒子,如果再丟了丈夫的敬愛,她在陸家還能立足嗎 無奈之下,齊老夫人含恨將身邊的貼身大丫鬟給了老國公爺。 這丫鬟也是個有福的,伺候了老國公沒幾次便有了身孕。 齊老夫人又是欣慰,又是惱恨,連帶著她對原本最貼心的大丫鬟也心生芥蒂,可礙于名聲,更為了膝下有個兒子,齊氏還是強忍著恨意。細心周到的照料那丫鬟。 偏就在這時,好幾年都不曾懷孕的齊老夫人竟然有孕了,且根據(jù)懷相。十有八九是個兒子。 齊老夫人別提多后悔了,再看那懷孕的通房時,分外覺得刺眼。 不過,她到底是個有成算的人,在自己沒有順利產(chǎn)下嫡子前,還不想害了那通房事有萬一啊,她不得不多做準備。 齊老夫人沒有明著要了那通房的性命,但卻不再像之前一樣關(guān)心、在意。 世上最不乏懂得察言觀色的奴婢,齊老夫人冷落了那通房。下頭的人揣測上意,為了討好主子。背地里沒少磋磨、苛待那通房。 那通房也是個伶俐的,硬是咬牙扛了過來。心中卻暗暗記恨上了齊老夫人。 轉(zhuǎn)過年來,通房先發(fā)作了,折騰了一日一夜后產(chǎn)下一子,即現(xiàn)任國公爺陸延德。 沒過一個月,齊老夫人也進了產(chǎn)室,腹中孩兒倒沒有太折騰她,只幾個時辰便落地了,卻是個女兒,即齊老夫人唯一的女兒陸延珍,也就是許氏的生母。 好容易有孕,卻只得了一個女兒,齊老夫人非常失望。不過很快又想開了,她能生女兒,表明她能生,俗話說了先開花、后結(jié)果,只需她仔細調(diào)理身子,日后還愁沒有兒子 又過了幾年,齊老夫人卻一直都沒有結(jié)果,她的年紀卻漸漸大了。 知道自己生育無望,齊老夫人不再猶豫,直接將陸延德抱到了自己身邊養(yǎng)著。 陸延德的生母深知齊老夫人的秉性,她也干脆,直接求到老太夫人跟前,說自己要為陸家的主子們祈福,想搬到京郊的莊子禮佛。 老太夫人見她誠心,且為了家宅安寧,便許了她。 齊老夫人也覺得這人識趣,看在陸延德的面子上,難得大方了一回,給那通房選了個上好的田莊,還命莊子上的莊頭好生照料她。 老太夫人和齊老夫人卻忘了一事,那時的陸延德已經(jīng)六歲了,業(yè)已懂得不少事。生母被逼出陸家的場景深深的印刻在了腦海中,連帶著對齊老夫人也有了埋怨。 齊老夫人卻不知道,只一心教導(dǎo)陸延德。 而這時,陸延宏的生母劉氏又懷了身孕,生下了三老爺陸延修。 陸家一共三個爺,劉氏一人便生了兩個,其中一個還是長子,劉氏不由得生出了旁的心思。 而陸家的下人們也慣會見風(fēng)使舵,見劉氏受寵,又有兩子傍身,不禁紛紛前來巴結(jié)。 齊老夫人不是個好性兒的人,見此情況,焉有不怒之理,幾番思索后,齊老夫人釜底抽薪,直接將陸延修也記到了自己名下。 記名歸記名,齊老夫人卻不親自養(yǎng),還是讓劉氏自己養(yǎng),但劉氏心中卻有了疙瘩:同樣是她生的兒子,一個占長,卻是庶子,一個最小,卻成了記名嫡子,這兩個孩子長大后,定會心生間隙啊。 陸延德也有了危機感,原本陸家的嫡子只有他一個,如今卻平白多了個競爭者,定國公世子之位,日后花落誰家,還真說不準呢。 “……有世子之位做香餌,陸家的三個兄弟斗做了一團,而老夫人,卻似姜太公,悠閑高坐釣魚臺……”陸離神情冷漠,幽幽的說著陸家的那段舊事…… ps:謝謝依依selina、丁香貓親的打賞,謝謝親們的訂閱和支持,謝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