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她下樓來,被告知今天也是姑姑生日,只是姑姑不愿張揚,沒幾人知曉。 陸承瑾剛剛出去,就是去拿提前定好的蛋糕。 谷溪抿緊了唇,站在陸承瑾旁邊,一起給姑姑祝賀,有止不住的笑從心底漫上來。 可是,為什么生活總是喜歡給人當頭一棒?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應(yīng)長樂。 姑姑在開心地笑,她也笑著看著姑姑,卻沒有錯過,余光里的陸承瑾突然站直了腰。 她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娉婷裊娜的女孩子,背光而來,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喜。 那一幕,在谷溪的記憶里,封存了很多年。 應(yīng)長樂很高,從小練舞,身姿優(yōu)美,她的背美得驚人,上半部分露了出來,讓人浮想聯(lián)翩,想一窺全貌。 她長得極好看,是婉約大方的古典美,是長輩愛,同輩憐的柔婉。鵝蛋臉,桃花眼,櫻桃唇,他們那樣相配。 而最令人絕望的是,陸承瑾迎了兩步,抓住了她的柔荑。 谷溪覺得自己像角落里的傭人,應(yīng)該自覺地隱藏。 于是她挪出了人群,站在了最后面。 她個子小,被人擋住了,她突然安心,像回到了屬于自己的地方。 那本該是她和陸承瑾的第一張合照??墒顷懗需?,怎么也沒有在相片上找到她。 多年后,谷溪才微笑著,指了指掩蓋在重重人群后的一片白色衣角。 那就是她呀。 那本就是她。 生活無風(fēng)無波地過著。谷溪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不去想曾經(jīng)心尖尖上擱著的人。 可是,他的事總是在整個校園里風(fēng)靡。 谷溪吸著鼻子,去接熱水,又聽到班上的女孩子在議論早上見到的兩個人。 對,他的故事里,總是有應(yīng)長樂。 陸承瑾的魅力實在驚人,入校以后,三個年級的女生都快速地迷上了他。 谷溪不想聽,走開了。 結(jié)果剛走到飲水機面前,前面排隊的兩個女孩子的嘴里又出現(xiàn)了那個人的名字。 谷溪嘆氣,躲不過啊。 女孩子嘰嘰喳喳,有些煩,谷溪頭暈得很,皺著眉偏過頭去。 “我今天進校門時,看到應(yīng)長樂從她家的車上下來,手里拿了個裝蛋糕的小盒子,是陸承瑾生日嗎?” 陸承瑾生日在三月好嗎?谷溪抽抽鼻子,這粉絲當?shù)谜娌环Q職。 “你連陸承瑾生日在什么時候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喜歡他?” 谷溪有些寬慰,就該這么訓(xùn),哼。 “我問過了,說是陸承瑾想吃奶油上面放黃油餅干的蛋糕,應(yīng)長樂就給他做了。” “他不是不愛吃甜食嗎?” “誰知道呢,可能是情趣?” 谷溪有些晃神,曾經(jīng),他也這樣跟她說過。只是后來沒過多久,他就出國了,所以她一直在學(xué),想著他回來以后做給他吃。 幾個女生接完水走了,谷溪恍惚著上前,卻被開水燙到了手。 疼痛尖銳地刺入腦海,她清醒了過來。 和你還有什么關(guān)系? 已經(jīng)有別人可以為他做了。 她到醫(yī)務(wù)室簡單處理了一下,老師讓她回家休息,最好去醫(yī)院看看。 她不想回家,給司機打電話不用來接她,出了校門就沿著小路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繞著校園打轉(zhuǎn)兒。 那幾個女孩子還說,聽說外校有人看上了應(yīng)長樂,挑釁了陸承瑾,今晚約在外面見面,但她們并不知道約在哪里。 他也會在乎這些小嘍啰的挑釁嗎? 谷溪眨了眨眼,本來想當做沒有聽到,出了校門,準備讓司機來接她時,卻還是改了口。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陸承瑾穿著白藍相間的校服,依然清俊挺拔,他一手插校褲兜里,單肩背著書包,慢悠悠地出了校門。 應(yīng)長樂不在,只有他和幾個男生。 谷溪松了一口氣,遠遠地跟著。 走過了三條街,幾人拐進了一個小巷。 這是一個老舊的住宅區(qū),沒有看到別的人,有些樓已經(jīng)空置了,應(yīng)該是在等待拆除。 谷溪皺著眉,慢慢靠近,站在外邊,聽見了里面說話的聲音。 一個人問應(yīng)長樂怎么沒來? 陸承瑾沒有說話,開口的應(yīng)該是他哥們兒:“來干嘛?樂姐是你能覬覦的嗎?”末了,還嗤笑了一聲。 那人便說:“你們這些小白臉兒,保護得了她?她當你陸承瑾女朋友,被人堵在路上sao擾的時候,你在哪兒?” 空氣凝滯了。 半晌,陸承瑾聲音沉沉地開口:“打?!庇幸唤z暗怒。 隨后,便是rou體搏斗的聲音,夾雜著罵聲和吼聲。 谷溪閉了閉眼,陸家雛鳳,表現(xiàn)得一點理智也沒有,陸家人該哭了吧。 她看了看四周,他們在兩棟空樓之間,谷溪放輕了步子,上了樓,爬上樓頂,抓著欄桿往下瞅。 穿一中校服的有七個,陸承瑾脫了校服外套,穿了一件黑色套頭衫。穿另外一所學(xué)校紅色校服的有九個,但已經(jīng)倒了兩個,谷溪觀察了一下兩邊的戰(zhàn)斗力,覺得沒什么可擔心的,就下了樓,出了街區(qū),折回來時,提了個醫(yī)藥箱和一些水。 她琢磨著,這邊是不是經(jīng)常發(fā)生斗毆,附近的藥店里還提供整套的外傷處理的藥品。 然后就縮在和他們一墻之隔的空樓里,閉眼靠在墻上,這里吹不到風(fēng),頭不會那么痛。 等到墻外的聲響漸漸平息,只剩一些哀鳴,和幾個男生粗重的喘息,她睜眼看了看外面,天已經(jīng)半黑了。 她走出去,兩三個站著的男生反應(yīng)機敏地轉(zhuǎn)過身來,警惕地看向她。 谷溪笑,晃了晃手上的醫(yī)藥箱:“需要幫助嗎?” 陸承瑾看了她一眼,覺得她似乎有些虛弱,像強打著精神,他沉聲道:“這兒沒你的事兒,回去?!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 谷溪愣了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把水和醫(yī)藥箱扔給了另外一個還站著的男生,追了上去。 陸承瑾點了根煙,拿在手里,走出一段路后,聽到身后追上來的腳步。 他掐掉手里還沒抽一半的煙,有些煩:“別跟著我?!?/br> 谷溪沒說話,打量著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看起來倒是沒有什么大傷口,有一些細微的滲著血的,看他行動自如,應(yīng)該也沒什么內(nèi)傷。 心安了,她不顧忌了,大搖大擺地跟著他。 陸承瑾嘖一聲,將套頭衫的帽子一下戴上,是絕對的拒絕的姿態(tài)。 谷溪抿了抿唇,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兒,手里拿著還沒喝完的飲料。 她感到有些羞辱,想走,卻又拉不下面子走。 做著心里建設(shè),她咬著嘴唇,將喝完的易拉罐扔到地上,剛要停下腳步,前面?zhèn)€子高高的男生嘩地一下將頭露了出來。 他停下了,背對著她,安靜著,過了幾秒,轉(zhuǎn)身踢飛了她剛?cè)酉碌囊桌蓿骸拔宜湍慊厝??!?/br>